居远峰费劲艰辛登上一座山峰,山风呼呼劲吹,额头频频冒出豆大汗珠,全身更是散了架似的,腰背心口更是隐隐作痛,流浪半年他自然走过许多山路,不过那些比之眼前险峻蜀山来说,可谓小巫见大巫。
一路行来,山路崎岖陡峭直如峭壁,真可谓无路可走,全靠他在怪石嶙峋尖锐的山石尖上摸索前行,为此磨破刚穿不久的崭新布鞋,十个脚趾头无一例外全都磨出水泡,红肿一片,手指也被锐利岩石扎破。
居远峰挥袖拭去脸上汗珠,气喘吁吁,半响才缓过劲来。看着崭新的鞋子衣袍,不由想及五湖散人来,不知师傅看到自己的留书时,会是怎么样一副心情。
“算了,既然决定了,眼下该是考虑如何找到前路要紧。”望向层峦叠嶂巍峨耸立高山,居远峰想及:“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说的一点不假,几天下来他已经穿破三双崭新布鞋,腿脚不听使唤地颤抖,脚趾都快被磨烂了。路难走尚可克服,然而于千山万壑中找一座山,端的是难于上青天。”
等了半天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樵夫,追问下终于得知灵山所在,临走前樵夫还戏言山中有位老神仙。居远峰暗暗一笑,继续沿着崎岖山路行进,更添几道血淋淋伤痕。傍晚时分,终于来到灵山山脚。
灵山云遮雾绕、钟灵毓秀犹如浊世中一翩翩佳公子,与群山格格不入自成气象。终于来到灵山脚下,居远峰心头不禁感慨良多,警惕地朝四周张望,然后将脚底鞋子脱下,从鞋垫夹层间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泛黄的薄片,似纸非纸,似帛非帛竟带着一缕馨香。
此时,正乃中秋月圆之夜,日已西沉隐约可见薄片上曲折的画线,箭头指向山体顶端。居远峰将其放回鞋子夹层内,缓缓朝灵山脚下走去。约莫走了一个时辰,方才穿过茂密森林,而他所带火折子已经只剩最后一个,若是疾风劲吹将火把熄灭,该如何登上山巅?
出得森林,灵山真面浮现眼前,高大巍峨,奇峰突兀狰狞,异常险峻,山巅更是高耸直入云端,“天呀,灵山这般高大,我怎么能爬上去?”
忽然林中气氛突变,出奇安静甚是死寂,鸟虫全无声息,一双泛着幽蓝光芒的双瞳逐渐清晰。“难道是猛兽?”
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划破宁静山林,本来已经栖息的鸟兽,纷纷拍打翅膀或者发足狂奔,一时间喧闹噪杂。“啊”居远峰一声惊叫,一愣一愣地呆看那双闪着幽蓝光泽的虎目。
跳跃的火光下,一只高大凶猛、色彩斑驳黄色吊晴猛虎,虎目冷冷地盯在居远峰身上。“嗷”猛虎双目凶光凛冽,又是一声震天嘶吼,血盆大口露出尖锐锋利的獠牙,一阵浓郁腥臭扑鼻而至。
居远峰即使身陷死亡沙囹圄也无惧于生死,皆因他总是坚信一定能挺过难关,然而此时面对着百兽之王,不由得生出一股绝望的念头。腥臭的气味令他猛然惊醒,看着丈外虎视眈眈的老虎头皮阵阵发麻,腿脚乱颤,那一声虎啸吼得他心惊胆战,魂不附体。
老虎纵身一跃眨眼便到他身前,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他的脖颈。尚若这一虎口咬得实在,非命丧当场。生死一瞬间,居远峰顾不得手中的火把,本能侧身就地一滚,一个骨碌翻身脱离里虎口。他一个骨碌滚不了多远,老虎轻轻纵跃便轻松扑到,再次张开虎口露出锐利獠牙,朝他双脚咬下。
居远峰闭眼惊呼:“我命休矣!”哪知等了半响,双脚并没传来一阵阵钻心疼痛,脚还在自己身上,心想:“难道老虎没了牙齿?还是它在逗我玩?”小心睁开眼睛,却瞧见那猛虎停在自己脚底,鼻子来回不停地嗅着他的鞋底,过了一会那猛虎竟然低低哀鸣一声,虎目注视着他,竟是缓缓踱步到他身边便趴着不动。
居远峰急忙爬起,一颗心犹如惊涛骇浪中的小舟,起伏不定,剧烈地跳动着似要蹿出胸膛。看着趴在地上的老虎,一时间千头万绪。“难道它不想立刻将自己吞下?还是等我跑出一段距离再扑将过来,将我嬉戏玩耍后再吃了我?”居远峰呆站着跑也不是,不跑更不是,心中忐忑不安,额头频频渗出豆大的冷汗却不敢挥手去抹,生怕一个异样的举动让老虎误解。这会儿总算明白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这伴君的滋味没有经过,而这伴虎的滋味他心中虔诚祈祷,不要再来下次,一次就够他一生受用,而有没有下次要看这位虎兄肯不肯高抬贵手。
性命暂时无忧,但老这么提心吊胆也不是个事,时间拖久了他宁愿老虎来个痛快了结,也不愿意受旦夕瞬间的生死煎熬。居远峰谨慎地往下瞧见猛虎居然温顺的趴在地上,时不时张嘴伸出大大的舌头咂了咂嘴边,见状浑身一个激灵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猛虎眯了眯虎目,虎头虎脑微微一歪蹭了蹭居远峰的大腿,很是温和。渐渐地,居远峰恐惧之心渐去,心想这老虎如是想吃自己,那他早入了虎腹,且看它趴在地上像是等自己坐到虎背似的,当下惊魂未定小声说道:“要我坐到你的背上么?”老虎仿佛能听懂人话,低低哀鸣一声,低下脑袋。
居远峰怀着忐忑地心情坐到老虎背部,双脚微微用力夹紧虎腹,稳住身子。老虎异常温驯,待他坐稳后方缓缓起身,向前纵跃。居远峰紧紧抓住老虎的鬃毛,却又不敢过于用力害怕扯掉鬃毛,激怒了老虎。猛虎急速往大山深处纵跃而去,此处地形极为险恶,地上一沟一壑交错相通,如不是骑着老虎居远峰自忖单凭自己是绝不可能经过。老虎速度极快,居远峰只觉两耳生风,面颊隐隐生疼。
陡然,身子突地后仰差点向后翻去,凝神一看,又是一阵心惊胆战。原来老虎已然掠过沟壑,此时正在峭壁陡坡间纵跃,赶紧伏下身子手中抓牢浑然不顾是否弄疼老虎。如此纵跃奔跑,不知过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虎背上的居远峰早已气喘吁吁,睁开眼睛朝四周看去,原来已到山顶。
老虎缓缓向一个漆黑山洞走去,洞口不是很宽,高有一丈宽有六尺,洞内黝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看不到洞底有多深。居远峰好奇伸手探向石壁,方觉光滑顺溜,一股透骨的冰凉瞬间传到手掌,不由打了个寒噤,急忙缩手。
老虎不急不缓大概走了一刻,渐渐的黑暗的洞里传来一丝光亮,走到底洞眼前豁然开明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