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远峰一脚踏进萧家大宅,转过巨大精美石屏放眼望去前方十几丈之遥,一座气势恢宏,富丽堂皇的大厅映入眼帘。三根巨大笔挺的朱红擎天柱子排开,撑起高高的屋檐。两扇火红朱漆大门早已打开,清晰可见古香古色的内置装饰,尽显古韵雍容。
笔直过道两旁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点缀风景构建格局造型奇特的古木苍松绿意盎然,令人不禁产生错觉,难道此时非深秋时节,为何树这么绿花儿开得这么娇艳?
大厅外侧两旁各有一条曲径通幽的碎石小道,蜿蜒曲折伸入内府。
两人径直进入,大厅高堂正中悬挂一幅雅致的春江花夜月映入眼前,明月高悬半空,其下江水淙淙,江水岸边百花争妍,姹紫嫣红,画中明月江水遥遥相应,一叶扁舟轻帆卷。
秋远峰长这么大,从未进过如此高大宽阔的客厅,一时之精美的装饰,精致的风景,脚底传来柔软舒服的感觉,想必又是名贵的地毯毛绒铺设,左右两边擦得程亮的桌椅整齐摆设。
厅内没有石柱硬木支撑,往上抬头一根根做工精致的雕梁画栋交错纵横,撑起高高的屋顶,让人一阵阵眼花缭乱。
最后将目光落在画卷两侧一副对联上,左联:常德德山山有德,右联:长沙沙水水无沙,横批:万古流芳。对联字体刚劲有力,气势磅波,大有气吞山河之势,让秋远峰注目的是那两行字,有德无沙,蛮有趣的文字。
这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大厅边门传来,秋远峰凝神静气应对师傅口中所说的冤家对头,如果处理不好,情况会更糟糕。
六个丫鬟装束手持长剑的年轻女子簇拥下,一年约四十的中年妇人缓缓而至。秋远峰略略一看,吃了一惊。中年妇人素衣隆装缓步踱来,尖尖下巴双眉修长入鬓,眉宇之间隐含煞气,目光阴沉,容貌雍容庄严带着令人臣服的威严,饶是如此,在秋远峰看来,那犹存的风韵不亚于身边那六位年轻貌美的女子。
七旬老者走到那中年妇人前,低声说了几句,随后退到她身侧,神态甚是恭敬。秋远峰干咳一声,拱手道:“在下有急事,特来造访。”
中年妇人冷冷一瞥秋远峰,径直坐到大厅上座之位,身后一奴婢急忙端上香茗后,垂首退下,连瞟一眼秋远峰的功夫都欠缺。
这等待客之道,令秋远峰顿感尴尬无比,也怪自己冒失不请自来,难怪人家礼数不周。如果让那奉茶的丫鬟知道他此刻的心里想法,定会嗤的一笑,樱桃口一撅,“死人也喝茶?”
中年妇人仪态优雅地端起香茗,抿了一口放回案桌上,目光一寒,森然道:“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出去。”
话音刚落,六名持剑女子齐声应诺,快速将秋远峰团团围住,眉宇之间充满杀机,惊人的气势霎时将他笼罩。
“萧夫人,不知道在下哪里得罪贵府,要将在下置之死地?”秋远峰一脸惊愕。“凡闯我萧家者,无论何人必死无疑,阁下在来之前没打听清楚?”萧夫人冷笑道。
难道江湖是一个不讲理的地方,或者是他到了一个不需讲理的地方?秋远峰暗暗苦笑,“在下初入江湖,略有耳闻,只是难以想象堂堂萧家视人命如草芥,杀人不问青红皂白。”
萧夫人面色一懔,沉沉笑道:“萧家之事轮不到一个将死之人来评论,不管你因何而来,都注定一死!”
“若是为了红衣教而来呢?”萧夫人寒着一张脸,“红衣教如何,萧家的存亡又关你何事?”
秋远峰原本还担心邹善率先怂恿红衣教其他两位长老发动兵变将萧家控制,照情况看来似乎还未发展到预想的地步,略略宽心,“在下不请自来,是为联合红衣教共同对抗魔教。”
萧夫人一怔,对眼前陌生牛犊狂放之言颇感惊讶,阴寒冷漠的目光上下打量,随后不顾失态放声大笑,“天下竟有这等人?咳······咳······”笑得过于剧烈,心肺不适干咳连连。
七旬老者忙伸手抚顺萧夫人脊背,关心道:“夫人,小心身体。”秋远峰对面那位秀丽出众的持剑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当他是天底下头号大傻帽。
呃,这个问题很好笑么?秋远峰很想问问她们,直到看见那位老者同样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算他不是一个傻子,也不会再傻傻地追问。
“阁下是武林泰山北斗,武功堪称领袖群伦?”萧夫人平复了激动的心情。
“这,不过技微之末而已。”秋远峰略略笑了笑。
“阁下德高望重,足以表率江湖?”萧夫人斜睨了他一眼。
“这,在下区区无名小卒。”秋远峰感到些许不安。
“阁下的师傅是一方霸主,人人敬仰的大侠?”
“这个······似乎,家师隐居久矣。”秋远峰前额渗出细密的汗珠,伸手擦了擦。
“阁下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大人物?”萧夫人觉得好笑。
“这个······不是,在下初入江湖。”秋远峰冷汗涔涔,浑身不自在。
“阁下代表着一方势力?”萧夫人满是揶揄愚弄的语气。
“这······”秋远峰踉跄倒退一步,彻底无语,身躯软弱无力。
“大到武林泰山北斗,小到十几人的组织帮会你都不沾边,那你有何凭恃说那番大言不惭的话?佛门第一高人‘天清神尼’,‘武林智者’诸葛神相,少林派主持方丈至善大师,这些江湖辈分崇高,德高望重之人亦不敢对本夫人说,就凭你一个初出茅庐的无名小卒,当真是笑死人。”萧夫人一脸的嘲讽。
秋远峰羞愧得无地自容,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尚且要看地方分场合,他贸然说出心中所想,在师傅兄弟面前倒还说的过去,如是放在一个陌生场合无异于自取屈辱。
因为眼前冒失鬼,今天难难得好心情,萧夫人还能强忍着笑意,那六位持剑的年轻女子已经是忍俊不禁,却又苦于不敢在夫人面前放肆,笑得眼角都挤出了泪水。
过了许久,萧夫人方才忍住笑意,绷着严肃的脸,“原来你是个说客,是谁命你前来?”秋远峰被这位上一辈冤家挤兑得灰头土脸,惴惴道:“是我自己的意思。”
“江湖之中诡谲狡诈之辈多了去,或许你偏偏是魔教中人派来的呢?我这么说你又作何解释,凭什么就信你的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