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倒在地上的死者,白衣老者只是投去淡漠地一瞥,旋即呵呵一笑:“老夫何时说过要取你的性命?”
呃,秋远峰愣着一下,回想起来对方确实没有说过类似的话,但是以这么隆重的排场招呼自己,难道是为了与他喝酒叙旧?
对于秋远峰的不解白衣老者似是早就猜到,不等他问接道:“之所以这样只不过为了证明一件事罢了。”“证明一件事?哪一件?”虽然处于敌对关系,秋远峰也不由得被勾起了好奇心。
“呵呵,秋远峰,是老夫低估了你还是高估了你?若是重来你可有把握从他们联合一击中活命?”白衣老者笑着问。
秋远峰回想片刻霎时惊出一身冷汗,摇摇头黯然道:“其实光凭她们二人就足以将我置之死地,你根本不必牺牲另外一个杀手。”
“哦,若是让你单对她们,那结果如何呢?”白衣老者饶有兴趣。
秋远峰望向两名美艳女子顿感一怔,她二人一模一样仿佛同一个模子刻出来,分不清彼此,不过此时不适合品头论色之时,沉吟一下道:“单凭我一己之力逃不脱她们联手合击,最多不过三招,我必死无疑。其结果当然是逃不过一死,不过她们其中也只有一人能活。”
“喔,很中肯。”白衣老者踱步朝他走过来,秋远峰赫然感觉仿佛对面一座大山压挤过来,脚步声更是记记敲击在心坎上,震得他心魂失据,非要默运真气方才稳住心神。
“很好,经过一场生死对决你依然能够抵挡老夫试探之举,可见你一身武学造诣着实非凡,只可惜心性未能与之匹配。也是如此年轻便跻身顶尖高手之列已是难得,江湖近百年来唯你一人而已,足以笑傲群雄。”
能得对方夸赞秋远峰心中一阵别扭,望了望两位美艳杀手,那意思再是明显不过。白衣老者看得出来,呵呵笑道:“难道你觉得自己跟她们一样吗?”
秋远峰摇头不语,白衣老者接道:“若说有那么一点一样,就是你们的功夫。没想到你走的竟是偏激的杀伐之路,‘傲地仙’地极怎么会教会你这种剑法?”
秋远峰也深知自己的剑道大大异于世俗,这种剑法不利也不适于久战,往往一眨眼间生死立判,不像世俗剑法招式那样讲究攻守兼备,实力相当的人斗上几十上百个来回方才侥幸胜得一招半式,他们这类人一旦碰上便是针尖对麦芒,场面激烈又迅捷。
“在下并不知道助我一臂之力的名讳称呼,而且剑法是我自己领悟与他无关。”听他说起地极,秋远峰大约知道指的是石洞老人,望了老者白发苍苍一把年纪,迟疑地问:“你说起他,难道你们早就认识?”
“何止认识,当年是莫逆之交,后来因为一些无聊小事分道扬镳,他一向可好?”白衣老者眼中掠过一丝追忆之色,忽然面色一变,须臾间整个人迸发出森然阴冷恐怖的气息,比之刚才三人散发的寒气还要冷上三分。
秋远峰浑身一个激灵,暗忖:“看来他们并非莫逆之交,而是生死大敌。”
“你可知道老夫因何不想取你性命?”不知几何时,白衣老者一副悠然姿态,笑吟吟问道,见到秋远峰不解摇头复又笑道:“好不容遇见一个有意思的人,你若死了那江湖岂非太过无趣。”
精心设局敢情对方是为了玩弄自己,秋远峰气不打一处来,拧紧眉头冷然道:“士可杀不可辱,你如是想辱没于我,想都不要想。”
“呵呵,有个性。秋远峰,你知道吗?若是你当初跟着地极学他那一套,此刻早已命丧黄泉。拾人牙慧,你更不够资格做老夫的对手。”白衣老者眼神凌然直视秋远峰,略一笑,面有欣然之色,“若要你死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必大费周章精心布局引你入彀呢?以你的阅历很难知道,其实死并不是千古艰难之事,有种说法叫做生不如死,有种滋味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秋远峰一颗心开始慢慢下沉,正如老者所言他们若想取他首级,此刻他的脑袋早已搬家,那么接下将是生不如死?
白衣老者斜睨了他一眼,道:“你该知道自己是如何中计?”
秋远峰低头望了望一身浅蓝色劲装,再摸一摸腰间挎着的黝黑木剑,嘘唏一叹:“莫说要怪这身臭行头,怪只怪鄙人自以为聪明,哪知聪明反被聪明误,怨不得人。”
“哈哈。”白衣老者朗声大笑,他身侧两位杀手美则美矣只是呆立着,像是一塑雕像未免有些生硬却也丝毫无损风景,老者笑过之后面色一沉,问道:“秋远峰,你可知道一句话叫做‘万恶*为首’。”
秋远峰颔首会意,面容渐渐凝重起来,听白衣老者这么说来那所谓的阴谋或者说生不如死,难道指的就是这个?
“属下曾经提议,在你孤身一人期间叫人装扮成你的模样为非作歹,**掳掠,污蔑栽赃败坏你的名声。凭老夫一手遮天的势力只需稍作安排,一夜之间,便能将你抹黑,十几几十个妙龄女子和一些武林英杰出面指证,众口铄金并无二致,到时你将百口莫辩。无耻*贼的骂名一旦扣上可就不好刷清洗白,你的师傅、情人以及那些投向纤手会的武林人物无不引以为耻。本是引以为荣的当世英雄却落得个无耻*贼的骂名,你猜江湖中人怎么想?
一席话说到一半秋远峰手里不禁沁出汗水,倒不是说他有能力一夜连御十余甚是几十名女子,也不是说江湖没了他便大失颜色。江湖不会没有谁就不是江湖,可是如果因为他致使纤手会融洽和睦大好局势笼上愁云惨雾的话,绝非他所希望看到,然而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任凭他们造谣污蔑说得天花乱坠,秋远峰依然无惧流言蜚语。
“这本是打击你的极佳机会,可是老夫并未应允。”白衣老者看到秋远峰一脸无畏之色,便知他心中所想,悠然一笑,“老夫知道那虽然能够诋毁你的名声,可是对你却没有多大影响,因为你没有做过,大不了多费唇舌解释清楚。”
秋远峰惊疑的目光望向老者,费解道:“你既不想即刻将我杀死,又不屑于施展那些下流手段,那你缘何设局引我入彀?”
“呵呵,之所以如此麻烦一来为了证实你够不够资格做老夫的对手,事实证明你果然没有让老夫失望。二来嘛,你够格之后自然要好好招待与你,接下来才是正菜。”白衣老者笑吟吟,一派和煦宛若春风拂面,然而秋远峰看在眼里,心神却是猛地剧颤起来,从进入屋内开始起,他便一直处于劣势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毫无还手之力,也晓得对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自打入江湖以来秋远峰未曾遇见到类似今夜这般凶险恶劣的环境,此时全然没了主意,只是紧紧把守心神潜运真气,当前能保住性命才是上策。
“不做亏心事自然无愧于心,任由谣言四起依然安之若素,毕竟谣言止于智者久而久之就会平息,不过······”白衣老者余光扫过秋远峰落到鬼魅女杀手身上,诡秘一笑,“不过,若是你真的做出有伤风化类似禽兽之举的无耻行为,你还能泰然自若、问心无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