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内,诸人听闻云游散人猛地一声大喝,心头噗噗直跳,特别是那些武林耆老——追魂散人等正在思忖臆想中所指的人是否有无可能便是魔教魁首,听到厉喝声,仿佛那人愣生生猛然杀到,似感到椅子突然长出锋芒细针也似坐立不安,刷的一下子座椅上站起。
饶是不平散人早有心里准备,此时突然听闻大喝声亦不免心神剧颤,更遑论追魂散人等无不心惊肉跳,面色剧变,纷纷朝来人注目。
章若初与老管家亦是吃惊不小,大厅内外设下重重暗哨关卡可谓飞鸟难入,却都没有发现来人。来者不可能是纤手会的人,若是外面硬闯进来更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穿越竹林,潜入大厅内群豪无一察觉。若非云游散人眼尖发现,单凭武功修为却察觉不到足见来人轻功极为高明之至。
众人急忙望向来者,不速之客稳稳站定,长发飞扬,腰挎黝黑木剑,来人竟是秋远峰。
居然是他,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安然放下。望着秋远峰,枯木突然轻咦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神色,随即陷入凝神思考状。
章若初为了秋远峰安危日夜操心,现在终于得见他平安归来,顾不得有失仪态起身朝他快步奔了过去,赵晚晴也不落后,口中娇呼:“远峰!”
诸人见状不免一笑,不过齐人之福并非人人乐见,史文龙蹙着剑眉、易尘鄙夷哼了一声、唐昊一脸颓然沮丧,枯木则是紧紧皱着眉头,眼中频频闪动精光。
哪知,随着两女一齐飞奔而至,秋远峰突然厉喝道:“你们走开,别过来,不要靠近我。”说罢一跃偏向角落,厉喝之声盖过轻笑或者调笑声,不仅令二女吃惊,连着诸人一阵愕然。
赵晚晴满心错愕,心道他是怎么啦,茫然追问:“为什么?远峰。”
“不要多问,我很难受,你知道男人若是要找女人,最好去什么地方?”秋远峰以压抑变调的声音:“我现在很需要女人!”
众人一听无不惊愕,愣是不敢相信这般猥亵**的话会从他口中惊天爆出。
章若初闻之诧异万分,呆愣望着秋远峰似乎不敢相信这么简单直白、**裸的话出自心爱人之口,若是这话出自色魔师叔之口那倒正常。以她所知的秋远峰,一向正人君子,虽
不木讷却也多情,对于男女间事拿捏分寸极为得体,未曾有过越轨行为。
尽管不明白秋远峰缘何说着猥亵的话来,但是此话一出影响极为恶劣,五湖散人再也沉默不住,怒喝道:“住口,这等荤话你怎么能说得出口?还不快向诸位前辈道歉。”
秋远峰倏地紧咬牙齿,嘴角不停抽搐着,眉头紧皱额前豆大汗珠直流,丰神毓秀的脸庞因为过度扭曲而变形,面色血红似火,体内燃烧着熊熊火焰,身体内流淌的血液似乎沸腾起来。
全身仿佛着了火,偏偏心底深处生起一股猛烈刚劲无法抑制的原始冲动,莫名其妙,于痛苦难当中夹着隐秘的诱惑欲望,秋远峰深深吸口气凭着莫大坚忍毅力,颤抖道:“师傅,弟子······弟子羞以启齿。”
此时众人方觉秋远峰面色宜于平常,红红艳艳堪比关公,嘴角肌肉不停搐动似痛苦不堪。赵晚晴见他忍受的莫大痛苦,焦急道:“你是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出来,急死我们了。”
秋远峰略一望向赵晚晴那焦急中隐含无限风情,心中那怒欲望猛烈燃烧起来,待要朝她直扑过去忽见史文龙快步上前将她护住,眼中带着一丝冷然狠狠瞪着他。
乍见史文龙,秋远峰不得其便扭头望向章若初,嘶声嘶吼:“快说,那个地方是什么?在哪里?”其状甚是凶神恶煞,宛若欲择人而食的凶猛野兽,吓得章若初惊怕倒退半步。
章若初执掌纤手会三年多来,经历不少大风大浪,一些令人胆战心惊的江湖败类,穷凶极恶之徒更是见过多了,却丝毫无惧于色。可是事情一旦落到秋远峰身上那就另当别论,无论是年少时候还是短短十天半个月的朝夕相处,章若初何曾见他对自己咆哮怒吼过,仿佛想到他将自己狠狠抛弃,心神顿时慌乱焦躁,浑然没了主意,支吾道:“那是青楼妓院烟花柳巷,这里没有那地方。”
“青楼妓院?我竟会沦落于此?”秋远峰哀叹一声,目光略一扫过诸人,忽然望见一双泪光盈盈却又带着娇媚婉言的诉说,一言一句正中他的心怀。
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的喜色,秋远峰原地的身影还未消失,一个瞬间闪身飞扑到大厅另一个角落。众人只看到一连窜模糊虚影,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形,而那一角落只有婢女秀色。
秋远峰疾行到秀色跟前急促喘气,燃烧着熊熊欲望之火的眼睛死死盯着泪眼汪汪的秀色,转而扭头一望众人诸多惊奇诧异的目光、一些鄙夷不屑和嘲弄看笑之色,以及章若初惶恐和赵晚晴焦急忧虑的眼眸,兀自仰头一叹:“原来知我最深的人,竟是秀色你。”
强忍着身体似乎要烧焦的痛苦,秋远峰无比艰难地说:“你······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啊”一阵压制不住的**燃烧着他的心肺,秋远峰苦不堪言。
秀色一颗心时时刻刻挂在他身上,再加上萧府之前以毒物令武林中人惊怕,对药物颇有研究,秋远峰面红似火言语失态便猜测出其中原由,含着泪道:“奴婢知道,奴婢也愿意。”
“你真的愿意,不······不后悔?”秋远峰坚守着仅仅残存的一丝理智,费力表示。“只要公子愿意,奴婢心甘情愿。”秀色流下两行清泪,泪珠儿划过白皙娇嫩芳容。
五湖散人对秋远峰期望甚高,见他言行失态放浪形骸最是吃惊,然而他毕竟江湖阅历丰富,再听他们对话心中顿时有五分明白,他分明中了奇毒。
在场诸人不仅五湖散人明白,云游散人以及诸人心里大约都有了底,惊奇诧异的目光转变忧心暧昧之色。
诸人正待说话,秋远峰蓦地抱起秀色直朝门外掠去。“远峰,且慢走!”五湖散人急忙呼叫,众人也想要阻拦,无奈他的身法太快鬼魅,眨眼间两人已然出了大厅,没入黑暗消失不见,唯有秀色哀婉的哭泣声隐约传来。
赵晚晴等人追到门口张目四望,不见人影,知他不及,无奈叹气默然返回屋内。
突然,章若初似乎明白了什么,感受到秋远峰望向她那失望的眼神,那副情形他的话早已暗示了她,若在平时哪里会想不到,可是落在他身上时全然茫然无措,可谓当局者迷,不由悲从中来,颓然道:“我怎么没看出来,早该知道的,秋郎他一定是······”
赵晚晴跑过捉住她的手,用力紧紧握着,一脸急切追问:“秋郎,他到底什么啦?”“我真傻,竟没有看出来他是中了**。”章若初哽咽一声,流下眼泪,赵晚晴闻之不禁惊愕呆住。
枯木忽然眼睛一亮,大声道:“老夫早就看出秋少侠中了**,唔,若是猜得不错的话,他一定是中了传说中极媚无比的‘**玉露散’。”
不平散人瞪大眼睛狠狠望着枯木,咬牙切齿道:“该死的木头,原来你早就知道他中了毒,为什么刚才不提前说啊?非要等到他人走了你才吭声?”
“周不平,首选我要更正你的错误。记住,**不是毒药,它是一种能引发人体潜在心理生理原始欲望的药物。至于为什么没有提前说嘛?那是因为······”枯木见到诸人俱都以炯然程亮的目光死盯着他,尴尬苦笑:“老朽一旦遇见可疑症状便潜心思考是何种药物毒物引起,对于周遭一切浑然不顾。适才见到秋少侠脸红似血,眉头紧锁直冒汗珠,气喘如牛说明他身上所受**绝非一般,乃春中之霸‘**玉露散’无疑。”
“该死木头,知不知道这一耽搁会坏了大事。”不平散人哭笑不得,一副又恨又气模样。
反之章若初和赵晚晴则是黯然神伤,五湖散人一脸愁容,云游散人也不例外,倒不是为别的,因为诸葛神相临死前为塑造秋远峰伟岸形象,几经推波助澜达到一个高峰,如今经过此事,他的形象顷刻全毁了。
别人可以错怪枯木一时间**病突犯贻误事端,章若初却怪不得他人,满心懊恼举步来到窗棂前,透过窗口依稀可见落雪飘飘,一片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