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情与他相差无多,章若初嘘唏道:“大致情况跟你猜测无二,纤手会与红衣教并称江湖,与魔教为敌,如今红衣教覆灭,下一个自然轮到我们,各大派明哲保身等着看好戏。唉,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只剩纤手会独树一帜而已。”
“光是那四位杀手的身手就叫人胆寒,更不消说那个训练他们的人了。求人不如求己,越是困难我们越是能轻言放弃。”
对于秋远峰出乎意料用言语激走赵晚晴,章若初虽想绝口不提,但若走的人是自己的话,一段美好姻缘就此湮灭,着实可惜,“虽然形势逼人,可你也不应该将她激走,我看得出来,晴儿姐姐对你是刻骨铭心的眷恋。等你好了以后去找她解释清楚,若是她不能容我,那我也不强求,只要天天能看见你,我就满足了。”
秋远峰惨然道:“若初,你是个孤儿,自小无父,**和师傅无端去世却不知凶手是谁,受尽了人间疾苦,我不能再让你受到委屈!我也是孤儿,明白那种天下虽大却只能流浪漂泊;芸芸众生却无人依靠,我们同命相怜,我自当好好呵护你。”
“可是,我的性命却握在敌人掌控之中,过了今天不知还有明天,我已经连累了你,就不想再拖晴儿下水。她是个外柔内刚之人,不论我如何规劝,她若是知道原由是不会离开我的。如果我不趁机激怒于她,她是不会含恨弃我而去。”
唉,章若初轻叹一声,都想着也对方着想也不能说谁是谁非,感情的世界或许本就不存在是非对错,“晴儿姐姐对你用情甚深,究竟是对是错,你到底该不该将她激走,她到底该记恨你还是感谢你?”
秋远峰低声道:“至少她会恨我,但很快她会将我淡忘,她很优秀会遇见一个能给她幸福的人,为了她的幸福着想,我只好狠心这样做了。若初,若是以后你有缘见到她,不要把我的话告诉她。”
“那她会恨你一生的,或许我也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秋远峰明白章若初的意思,萧瑟道:“也许不久之后,我们都会悄悄消失。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但愿在我死之前,能够完成心愿。”
章若初反手握紧秋远峰的手,用他宽厚手掌爱抚着她娇嫩脸颊,深情无限道:“你入地狱,若初怎肯一人独活,请愿与你共赴阿鼻地狱,纵使刀山火海,我们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两人爱意正浓之时,蓦地,窗外传来一个冷静如冰、坚定铿锵、激动无比的清脆声音道:“你们都进了十八层地狱,我也不会独上天堂,因为我的幸福不在****,它跟着你们坠入地狱。”说话声音刚落定,门口处伊人独立风中,风姿卓约,正是去而复返的赵晚晴。
此时她哭得似个泪人儿,哽咽道:“秋郎,呜呜,若初姐,是我错怪了你们,我在此给你们赔不是。”说着向章若初行了一个大礼。
秋远峰与章若初万万没料到她竟折身返回,赵晚晴款款而至来到床前,凝望着秋远峰,哭道:“秋郎,你们方才所言我都听见了,你的一番苦心我却觉察不出来,还错怪你说话一些荤话,你能原谅我么?”
两人被她这招回马枪杀个措手不及,秋远峰叹息道:“到头来全都白费功夫,唉,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可是若初她······”
赵晚晴再度细细凝视章若初,眼凝秋水,黛眉远山,眉宇之间透着勃发英气,作为纤手会会主地位尊崇高高在上,对于自己根本不屑一顾,然而因为秋远峰的关系再三忍让,甚是有讨好的意思,若非爱煞了秋远峰是决计不会放低姿态如此委屈自己。
他们的对话传入她耳中,得知她的遭遇也是异常坎坷崎岖,却仍为自己开脱而非暗暗诋毁中伤,既然对方都可以如此大度,赵晚晴若在纠缠不清,就算一个独得秋远峰,他的一颗心也未必全在自己身上。情到深处无怨尤赵晚晴只得退求其次,平复激动心情,平静道:“有人与我一样深爱着你,并不是末日尽头。若初姐姐请你看在晚晴少不更事,年轻识浅的份上原谅小妹先前无理取闹。”
章若初受宠若惊,急忙还礼道:“晴儿姐姐这是哪里话,你不记恨于我,小妹求之不得,怎敢再存奢望。”
“姐姐可是以为我是一个蛮不讲理的蛮横女子?”赵晚晴滴下一颗泪珠,神态忧郁。
章若初忙道:“切莫误会了,姐姐之所以冲昏头脑皆是因为你太在乎远峰的关系,深情之至理智才会被蒙蔽,秋远峰的话都是激将之语,其实他无时无刻不再想念着你,说你如何温柔婉约,善解人意。”
听见秋远峰无奈之语知道他不会将她赶走,赵晚晴心情好了许多,事已至此以后学着与章若初彼此和睦共处,抹去脸上湿润泪痕,眨巴眨巴美丽大眼睛,瞟了他一眼,“哼,你侬我侬之时,他哪里还会记得我。”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章若初有些摸不准她的心态,“远峰他真的时时刻刻惦念你,几天前他因为帮我中了师叔的一记毒掌,原以为必死,他不顾一切想要赶回去见你最后一面。”
赵晚晴急道:“毒掌?那他现在痊愈了没?”“这只能问他自己啦,我也弄不清楚他为何安然无恙。”章若初白了他一眼,殊不知那夜害得她芳心碎成千万片,连着自己的少女矜持尽扫于地,还便宜他消受无边艳福。
赵晚晴忽然想到一事,凝睇着她的水眸,试探着问:“必死无疑?姐姐你就是在那时候与他有了约定?”不料赵晚晴有此一说,章若初想起当时不顾一切赔上名节清誉纠缠于他,脸上绯红一片。
不用她说赵晚晴已经知道了,略有感慨道:“姐姐,你在他将死之时将终身托付于他,足见你对他的感情如山高海深,至死不渝。秋郎对我的性情熟络于心,然而我不明白他的苦心,以至于冷言冷语恶言嘲讽,唉!”
“那不能怪你,你会有什么动作表现,他都料想到,谁叫你被他吃吃死死的。”章若初对于秋远峰不料之举心有余悸,生怕他有一天哪根筋不对劲萌生故态,是以现在打定主意若他再有“不义之举”,一定要坚守阵地,任凭他说破嘴皮也不动摇信念。
秋远峰见她二人冰释前嫌,心中也舒了口气,至于前路如何,凡是尽人事,听天命。不过仍是想不到赵晚晴去而复返,问道:“晴儿,你怎会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