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村隶属于公羊郡三河县,三河县又包含有七八个乡,每个乡又管辖着十来个村庄。而洛河村就是三河县谷城乡治下的一个自然村落。由于靠近郡城,所以洛河村也颇为繁华,是周边几个村落里最大的一个村。村中光常住人口就有一两千户,所以又被称为千户村。
洛河村有四大家族,分别把持着铁、盐、粮、货四类商品的买卖,在村中也算是一方霸主。他们分别是村东王家和李家;村南赵家和村中的姜家。四家族在洛河村里财力雄厚,势力强大,慢慢的族人便养成了骄纵霸道的恶习,欺行霸市,强抢民女,也是无恶不作。而齐国国君本就荒淫无道,所以他们与官家勾搭连环,便更加肆无忌惮。其中尤以王家和赵家更为猖獗。
此时已是云华离开的第三天,夜已深沉,在村东头王家的一座大宅子里,有一间三开门的厅堂,厅堂里灯火通明,十来个人正或坐或站围在一起议事。几个家人侍候左右。这么多的人在这厅堂之内却并不拥挤,反而空落落的显得十分的冷清。
居中而坐的是一名老者,就见他身材高大,满脸的阴厉,七八十岁的年纪却不显老态。鹰钩鼻子,两眼精光四射,满脸的横肉。便是坐在那里,也是霸气十足。
他的下首坐着一个小老头,干巴巴的一身精气神,五短的身材,面容消瘦,穿一身枣袍,猛一看便如一只猴子一般。身后立着一个青年,倒是身材健硕,满脸的和善。看上去总是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再往下是两个中年人。一个也是身形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一个身材消瘦,好像常年有病似的,面色蜡黄。
厅堂正中还站着五六个年轻人,满脸的英雄气概,神情倨傲。那王元和吕乐赫然也在其中。
这时,就见那小老头对着那老者一抱拳,开口说道:“王公,这件事最终还是要请你出面主持。我毕竟不是这洛河村人,万一事情闹大,官面之上怕有所妨碍。你若随随便便找一个借口,能悄悄的把事情办妥,那就最好了。还请王公多多费心。”
那老者看了看小老头,哈哈一笑道:“武馆主放心,在这洛河村里,别的不敢说,收拾一个瞎眼的老婆子和一个毛头小子,我自问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况且王元和他的表哥在城里精英武馆也多承你的照顾,我一直心存感激,此次能有机会帮你的忙,正是求之不得。哪里谈得上费心不费心一说。”说着一扭头,脸上笑容一收敛,看着王元道:“王元,你确定那灵石还在小耗子身上吗?”
“回爷爷的话,我和表哥在城里的时候看的真切,那灵石确实在小耗子身上。至于回来的路上给没给人就不得而知了。”王元见老者问话,连忙躬身回道。
吕乐一听,摆了摆手,插口道:“哎!表弟此言不妥。不可能给人的。那小耗子又不是傻子,这样的贵重之物,他怎舍得随随便便给人。”
“说的也是,一枚灵石在市面上就是好几万两的银子,而且还有价无市,我看他也不会如此之傻。”王元嘿嘿一笑道。
武馆主身后的年轻人一听,笑眯眯的细声细语的道:“就怕他不识货,并不认得灵石的珍贵,也未可知呢!”
吕乐一听,顿时一拍脑门,接口道:“田师兄说的有理,那灵石是修真界的通用货币,又可帮助吸纳灵气,他一个乡下小子倒是真的有可能不认得。这东西虽说于我们也是毫无用处,但却可以换取一些丹药秘籍。这样看来倒是要尽快动手了,免得夜长梦多。只是我们一直忌惮元化龙武功厉害,没敢动手,如今有田师兄在,就万无一失了。”
那老者对着一个家人将手一招,叫道:“王默,这几日元化龙和秦天有何动向?”
那叫王默的家人一听召唤,连忙回道:“这几日他们倒是没有异动,只是总跟着一个老乞丐厮混在一起,好像一直在修炼功法。”
老者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哼!一个武徒十层的小子,能翻起多大的浪来,就是再修炼,还能反了天不成。只是他们两个倒是有些名声,不好现在就动他们。待解决了小耗子,他们若是识趣,便放他们一马。若不识趣,哼哼……”说着一个劲的直哼哼。
这时,那病歪歪的中年人插口道:“父亲,毕竟是一个村的乡亲,我看能不动手最好还是不要闹出人命。”
那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却是把手一摆道:“二哥,你怎么胆子越来越小了。想是上一回被那个女子给打怕了!哈哈哈……”说着一阵大笑。
中年病汉被他一阵抢白,面色顿时一阵苍白,仿佛被提到了什么痛处,待要再想分辨什么时,却是“喀喀喀”的一阵咳嗽。
武馆主一听成事有望,心中大喜,连忙道:“那,王公!事不宜迟,你看是不是今天晚上就……”说着,看着老者,一阵沉吟。
老者眉头微微一皱,随即一拍椅子的扶手,指着厅中的几个年轻人道:“好,就如你所愿!吕乐、王元,你们带着几个家人和他们几个。今晚就去小耗子家收账,若是没有,便拿他老娘问话。只是便听老二所言,尽量不要闹出人命便可。”
吕乐、王元一听,都连忙躬身答应道:“是!”
武馆主一看事情成了,眼角一抽,点手唤过身后的年轻人道:“田勇,为防万一,你和他们一起走一趟。”随即又压低声音,小声的道:“不要让灵石的消息走漏,当得斩草除根!”说着,悄悄的比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田勇笑呵呵的道:“师傅放心,有我去,必定万无一失。”说着拍了拍武馆主的手,向着武馆主眨了眨眼。
顿时,几个年轻人都收拾了收拾身上的衣装,换上了一身黑色衣衫,里面暗藏兵刃,带着几个恶奴,咋咋呼呼的扬长而去。大厅中只留下老者和武馆主及两个中年人还在喝茶聊天。
此时夜色正浓,乌云遮住了月光,漆黑的夜空中,刮着阵阵寒风,看样子又有一场好雨要下……
第二天一大早,元化龙还在睡梦之中,就听的大门之外一阵嘈嚷。秦天在外边扯着嗓子大叫:“龙哥,龙哥,快些开门。小耗子出事了!”
元化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一个激灵。急忙下地,忙的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冲到院中,将院门打开。
就见院门之外,站着五六个半大小伙子,都长得结结实实,甚为粗壮。他认得是村中务农的玩伴。
又有一副担架,放在地上,担架是用两根手臂粗的树枝支撑着一个门板,上面裹了一些破棉被,棉被上躺着一人,脸肿的和猪头一般,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全身都是被利器划破的口子,往外“咕嘟咕嘟”的冒着血,染得浑身都是,手脚软软的耷拉在担架之下,已经呼吸微弱昏迷不醒,眼看着便活不成了。秦天蹲在担架旁,正在给他喂水。水到嘴边,和着满嘴的血沫子,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却是半点也喝不进去。
秦天一见元化龙,站起身来,身形晃了晃,哽咽着道:“龙哥,是王元他们!他们对小耗子下手了!张大娘也遭了毒手,已经过去了。”
元化龙一听,睚眦具裂,,伸手扶住秦天,瞪着眼沉声道:“快!先把小耗子抬到家中。我们再慢慢说话!”
众人抬着小耗子进了茅屋之内,将他放在小床之上。不知哪里流出的鲜血,顿时将小床染成了红色。元化龙看的也是慌了手脚,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慌忙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丹药,将小耗子的头微微抬起,撬开他的牙关,将两粒丹药送入他的口中。早有秦天递过一碗白水,元化龙勉强给小耗子灌了半碗,好歹是把丹药送服下去了。
昏迷中的小耗子被水呛得一阵咳嗽。丹药入口后这才慢慢平复了下来。说也奇怪,就见他先是吐出了几口黑血,再后来身上的口子,便肉眼可见的慢慢闭合,血顿时也不再乱流。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肿胀也慢慢的消除下去,小耗子的呼吸也渐渐的平稳了下来。只是失血过多,仍然在昏迷之中。
看到丹药起了作用,小耗子的情况也渐渐平稳了下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元化龙看着同来的一个少年,认得是小耗子的邻居,两家离的不远。于是开口问道:“二牛,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二牛用袖口擦了擦头上的热汗,被袖口上的血画的满脸花渍。喘了一口气道:“昨天晚上,我睡到半夜,就听的小耗子家里听里桄榔的一阵乱响。我连忙爬起身来,到了小耗子家门前,就见好几个王家的恶奴把着门口,不让进去。说是王老爷子吩咐他们来收租子。我一想,哪有半夜来收租子的?看着事色不对,连忙叫喊了起来,过了好久才惊动了地保。地保来了也不敢进去,只是一个劲的给王家的管家作揖,求着他别出人命。天快亮时,围的人越来越多,王家人这才出来,带着一伙人扬长而去。我们进去一看,小耗子的母亲张大娘已经死了。小耗子也奄奄一息,昏迷在地。早晨,秦天得着信儿,也过来了。商量着把小耗子抬到这里来。我们这才过来。原以为小耗子见你一面也就交代了,没想到居然止住了伤势,看来还有希望。”
元化龙低头沉思,细细想了一遍前因后果,心里顿时有了几分猜测。于是抬头对着大家道:“各位,你们先回去。就说小耗子已经死了。这事我已明白,待得过几天,我再去把这笔账收回来。”
众人一听,点头答应,这才纷纷离去。只留下元化龙和秦天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