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化龙等人和青冥道别后都怅然若失,心情低落。
特别是元化龙,见识了青冥与刘俊两位高手的生死械斗,方知天外世界,深感武道一途也是博大精深,不禁为自己的修行之路犯愁。
要知道炼体本就及其耗费资源,他十多岁时,父母双亡,为自己便只留下了一头耕地的老牛。若不是他酷爱武术,早先凭着努力,每日打猎砍柴,积攒了一些银钱,购买了一份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武徒炼体功法,想要修炼武功,那是比登天还难。
而这功法之所以如此易得,也是因为只有炼体法门却无武技招式,而且修炼方法也都是一些基础的笨办法,修炼途径更是近乎残忍自虐,常人根本无法修炼。
即便如此,自己也凭着坚强的毅力坚持了下来,度过了一道道难关,或许真如青冥所说,可能自己真的有一些炼体的天赋吧,居然小小年纪,便已修到了武徒十层功法。可接下来的修炼法门却是市面上没有的了,要如何修行他此时真是一头雾水,若是就此停滞,一辈子徘徊在这个境界,又实在不甘心,所以一路上都愁眉苦脸,闷闷不乐。
秦天和小耗子倒是没心没肺,打打闹闹,互相追逐嬉闹,两人不时抬抬杠拌拌嘴,倒是有说有笑。
雨后山路湿滑,到处都是泥泞坑洼,有多有蛇虫蛙鼠,盘踞在路边树头。几人都是村里长大的娃子,倒也不惧路途难走。
又行了半日路程,看看就到了落河村的村头。小耗子担心母亲病情,向元化龙和秦天告别,就要忙着为其母抓药去,元化龙拉着他的手嘱咐道:“小耗子,这几日若无它事,你最好不要出门。我们在城里得罪了王元和吕乐,难保他们不伺机报复。七日后你再悄悄赶往城池,找冥大哥取回兵刃,到时我们就再不用怕他们了。再有一月,就是乡间比武大会,此次我们一定要拿到名次,到时加入乡间团练,有了固定收入,咱们就也可在这村中立足。我和秦天要准备乡间较武,无暇分身,这一趟就全靠你了!”
小耗子拍着胸脯保证道:“龙哥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悄悄去悄悄回,绝不耽误比武大事。”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小耗子转身离去。元化龙和秦天两人这才又沿着乡间小路,向村里走去。行到一棵大柳树旁,就听蝉鸣阵阵,此时天气正在炎热,太阳高高照在树上,树下好一片阴凉。树旁有一块桌面大的青石,就如天然的一张床铺一般。
两人刚想在青石之上歇歇脚,远远的就见五六个小童在追打一个乞丐。小童们前后跳跃,互相追逐,手里不时的把一些从地上捡来的小石头和乱七八糟的杂物投向乞丐,几个小童嘴里还唱着一段顺口溜:“老乞丐,吹牛**。讲故事,太离奇。没羞没臊厚脸皮!”。另外的几个小童围着乞丐,一边拍手一边附和的叫着。
就见那乞丐老的都快掉渣了,蓬头垢面,一脸的污渍,也看不清面容,浑身上下穿一件破旧的衣衫。那衣衫仿佛是被火烧过一般,满身的窟窿,一条一条的挂在身上,露出两根瘦弱的手臂和一双泥腿。脚上穿着一双撒鞋,倒踩着鞋跟,鞋上满是泥泞,露着两个脚趾。对小童投来的石子和杂物毫不理会,只是优哉游哉的慢慢前行,一边行走一边嘿嘿的傻笑。一笑间倒是露出白生生一口好牙。
秦天认得其中一个小童,将他唤了过来,和声问道:“胖虎,你们几个不去先生那里念书,围着个乞丐干什么?”
那小童正吃着一根甘蔗,听秦天叫他,慌忙跑了过来,脆生生的叫道:“龙哥、天哥,你们打城里回来了?”说着又嚼了一口甘蔗,吐了渣子,接着说道:“今天先生赶集去了,私塾里没人,我们就出来玩了。也不知那里来的乞丐,最近几天一直就在村中徘徊,说一些不着调的事儿。胖墩儿爱听故事,竟被骗去了几根甘蔗。我们正为他报仇呢。”说着鼓着腮帮子,狠狠的刮了乞丐一眼。满脸的不愤。
秦天顺着胖虎的视线打量了乞丐几眼,不知为什么,竟然越看越觉得亲切。刚好乞丐也正抬头向他看来,冲着他咧嘴一笑。秦天就觉得满身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一抖。
那乞丐上下看了他几眼,忽然目露欣喜之色,满脸的兴奋,塔拉着破鞋居然向他快步跑来。嘴里一个劲的喊:“绿儿姐姐,我可找到你了!你可让我找得好苦啊!”
秦天的头顿时翁的一声大了一圈,心中一阵恶寒。慌忙向元化龙身后躲去。嘴里忙不迭的道:“你别过来啊!你要干什么?”心中不由得浮现出刘俊看自己的眼神。
元化龙一见老乞丐冲了过来,跨步挡在秦天身前,横眉大呵道:“嘿!那老乞丐,不要过来,你想干嘛?”
老乞丐好像这才看见元化龙,来到他二人近前,仔细的辨认了一番,突然哈哈大笑,说道:“猿大哥,原来是你,你果然和绿儿姐姐在一起,这下好了,省了我好多工夫,不用再去找你了!”
元化龙也是脑袋一大,连忙说道:“少来,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小弟。多大岁数了,也不知羞!不知你从何处打听到我姓元,便来这里冒认亲戚。痛快说吧!你想怎样?”
老乞丐“咦”了一声,道:“你们不认得我了?我是云华啊!”随即拍了拍脑袋,自言自语的道:“噢!对了,他们已轮回了十来次了,想必早已把我忘了!”而后低头,一阵沉思,好像心中怅然若失,喃喃的道:“原来他们一直在一起的,却把我丢在天界,一千年了……”心中像在回想着什么。
秦天见老乞丐低头自语,从元化龙身后探出头来,说道:“原来是个疯乞丐!唉!看着也怪可怜的。我这里还有些干粮,你拿去吃吧!”说着探手从怀中取出几个烧饼,递给老乞丐。
老乞丐看着递过来的烧饼,脸上又开心了起来,道:“还是绿儿姐姐最疼我,十几世的轮回感情却也没变!”伸手就想接过。
秦天本来心中怜悯老乞丐,又莫名的对他有一些好感,但一听“姐姐”两个字,顿时变了脸色,从元化龙身后跳了出来,把烧饼往地上一丢,高声道:“哪里来的老乞丐,也来戏弄与我。我又何时成了你的绿儿姐姐!好心给你烧饼,你却不知感激,疯言疯语的惹人讨厌。我看你是找打!”说着挽胳膊,就要动手。
元化龙一把拦住秦天,道:“算了,可能就是一个疯乞丐,也许真有一个姐姐叫绿儿吧!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保不齐是死了或失散了。看他如此在意,也怪可怜的。”
老乞丐正想着拿烧饼,不想秦天就变了脸,禁不住嘟囔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脾气。你以前不是最爱让我叫你姐姐嘛?现在这又算怎么回事?”边说边仔细的用眼偷偷瞄秦天,越看越是惊讶,后来干脆盯着他,大张着一张嘴,用手指着他的脸,一脸的不敢相信。
看了良久,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眼间就笑的前仰后合,直笑的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还不肯作罢。边笑边仍不敢置信说道:“你怎么变成男的了?几世轮回,居然得了男身……哈哈哈……那你和猿大哥……哈哈哈……怎么能在一起?”
秦天正在气恼,被老乞丐一笑,更是火上浇油,一张白皙的脸更是胀的通红,跳起身来,也顾不得老乞丐身上脏,对着他没头没脸的就是一顿乱捶,嘴里还说着:“叫你胡说,叫你胡说!让你叫我姐姐!再叫姐姐,我便打死你。”
拳头打在那乞丐身上,那乞丐如何他不知道,就觉得每一拳都震得自己拳头生疼。心道:“这老家伙,好结实的身子骨。”心下疑惑,这老乞丐不会也是一个高人吧!
那乞丐也不躲避,也不知道疼,还自顾自的一个劲的笑着。口里说着:“太好笑了,太好笑了,居然变成男的了……”
几个小童一看秦天打了老乞丐,都围在周围,高兴的蹦蹦跳跳,一个劲的拍手,嘴里直喊:“打他!打他……哦噢。打乞丐了噢……打乞丐了噢……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骗人。”
元化龙见场面有些混乱,赶忙往回拉秦天,嘴上一个劲的劝他:“算了吧!何必和一个疯子过意不去呢!秦天,算了,算了。不要打了。”
秦天打了一会儿,自己也累了,这才罢手,坐在青石之上,呼哧呼哧直喘气。再看老乞丐,竟然如没事人一样,也不见有什么伤,倒是自己两手红肿,骨节生疼。乘着元化龙拉自己的工夫,秦天悄悄对元化龙道:“小心些,这个乞丐有些古怪。身体便如钢筋铁骨一般。我便是吃了暗亏,却也不好发作。”
元化龙也低声道:“说的是,我看你的拳头厉害的紧,他却毫发无损,常人哪能如此!我们不要惹他,早走为妙。”说着对着老乞丐一抱拳,道:“老人家,我兄弟因为长得白皙俊俏,从小被人戏弄,倒不是针对你老,我这里还有些散碎铜钱,权当陪你疗伤费用。得罪,万望海涵!”说着一躬到底。双手奉上一把铜钱。
老乞丐勉强止住笑声,用手拉起元化龙,顺手把铜钱揣入怀中:道“你们不用和我客气,我又如何会生你们的气。至于打几下,便如挠痒痒一般,我全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最近没有去处,夜里风大,可不可以在你家借住几天?”说着还一脸苦恼的样子,满是哀求之色。
秦天一听这是要耍赖皮啊!连忙一把拉起元化龙,向着村里就跑。边跑边对着老乞丐喊:“老乞丐,你可不要跟来啊!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可是说真的哦!”
几个小童一看秦天和元化龙跑了,没有热闹可看了,于是也一哄而散。蹦蹦跳跳的向村中跑去。
老乞丐看着秦天和元化龙的背影,喃喃的道:“好不容易找到你们,便不会再让你们离开我了,哈哈哈……”说着一阵开心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