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少年，少年（六）
“你们这些人，最好给我适可而止！在那里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就自以为很了不起吗？”浓眉麻子脸，一股大佬爷们味的王婉玲挥动着手中的棍棒，紧皱着眉满脸愤怒的向着人群冲了过去。
“嗯？”被围在中心的少年不觉随着声音方向轻轻撇了一眼，随后露出吃惊的表情来。“她怎么会在这里？”
…………
“美欣，你姐姐她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激动！我并不觉得我有说错什么，为什么你姐姐却字字针对我？”彦梦馨被骂的脸色涨红，心里一肚子闷火跟憋屈却因为身份的关系不能发泄出来。
不管再怎么说也好，身为系花的她，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从小到大都是至宝般的存在被别人捧在手心里，家里人更是疼爱的紧，哪里受过什么罪过，更别说是像王婉玲那样子的谩骂，现在的彦梦馨没哭出来就已经算是很坚强的了。
“姐姐她～”杨美欣脸上露出一丝恐慌，用牙齿咬了咬嘴唇又松开，低着头说道
“算了，学姐！我还是实话跟你们说吧，姐姐她不喜欢从别人嘴里听到任何关于‘不良少年’这四个字的评论，不论别人是在对不良少年的赞美还是讽刺。”杨美欣看着两位学姐，又望向陷入人群中的姐姐，露出担心的表情来。
“虽然姐姐说的话很难听也很粗鲁，但却每句话都有她独特见解的。也许学姐说的话做的事都没有错，但姐姐的理解却有所不同，比如说姐姐给人的帮助通常都是亲力亲为的。
这与学姐的处理方式不同，我知道，学姐认为要阻止这场斗殴报警是最好的办法，也是目前而言最稳妥的办法了，恐怕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觉得的吧。但是姐姐所考虑的方式不同，以我对姐姐的了解，姐姐所考虑的是怎么才能把伤害减到最少，至少让那位身为不良少年的学长不受到校园或者警察叔叔刁难，因为是不良少年，如果打架斗殴被逮到，他们肯定会优先去针对学长。
我知道姐姐的内心却善良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大家好！但是，姐姐这样子真的很容易受到伤害……”杨美欣担忧的看着王婉玲的身影，抿了抿唇道
“姐姐对事情很敏感，看待问题也很极端，但很多时候却在替别人着想。至少，美欣是这么认为的。”
彦梦馨跟刘晗二人对视一眼，但却没有人要打断杨美欣，都只是静静地聆听着。
“两位学姐们，你们知道吗，其实姐姐她也是很美丽的，只是姐姐不喜欢张扬她本该有的面目，一直都只是低调而又自卑的活着……”这时候的杨美欣，语气透露出了淡淡忧伤来“说句不礼貌的话，如果姐姐肯把脸上的妆卸掉的话，美欣敢保证，这里的人～当然包括美欣在内，没有一个人有姐姐那么漂亮！”
说着，又别有深情地看了满身散发着男人才该有的杀气的王婉玲的背影一眼。
妆？两位系花愣了愣，虽然觉得她脸看上去确实是很不自然，但这并不代表什么，两人更没往化妆方面去想。不过现在话题不在这上面，她们仍旧都没有开口，安静的听着美欣接下要说的话
“以前姐姐跟我说过……”
………………
“美欣，你知道吗？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脆弱的地方是不能触碰，哪怕只是轻轻一触，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力气就这么一点，都会让人感觉到很痛，像是撕心挖肺般让人无法忍受！”
“嗯！我懂的，姐姐，美欣一直都懂这样的感觉，所以以后美欣一定会努力，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事美欣都会在姐姐身边，不会让姐姐感受到那种疼痛。……”
…………
“姐姐，可以跟美欣说说姐姐的过去吗？”
“我的过去？”被问道不想回答的问题时，王婉玲总是会不自然的挑下眉。
“嗯嗯！”
“没什么好说的！”
“姐姐就说一点点啦！美欣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没有什么可说的！况且说了美欣也不会相信！”
“只要姐姐说的美欣都相信，拜托姐姐，就跟美欣说一点点啦，就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一点点？”
“嗯嗯！”
“真的～那么想知道吗？”
“嗯嗯！”
“好吧！就一点！不过美欣必须百分之百的保证不说出去，不然以后美欣什么也别想知道。”
“嗯嗯～美欣保证。姐姐快说啦～”
“那我这样说好了，在这之前，美欣！我问你个问题！”
“嗯！姐姐问吧！”
“你知道不良少年为什么叫做不良少年吗？”
“嗯？还有这样的问题吗？姐姐这么一说的话…”杨美欣细嫩修长的食指点着下巴思考起来，露出一副娇小可爱的模样，甚是惹眼。
沉默了会儿才听美欣开口问道
“美欣还真是不懂耶。是不是他们都到处欺负人呢？”
“欺负人？那应该说是痞子才对吧！”
“那是不是他们都戏弄女孩子呀？”
王婉玲轻轻摇了摇头，眉头微锁的说着，“那是流氓加色狼！”
“那是不是他们都偷东西呢？”
“那是小偷”
“……”
“……”
“那美欣猜不出来了。是他们都爱打架，爱说谎话骗人吗？”
“说谎骗人……”王婉玲神色黯了黯，把头低了下去不让美欣看到她此刻的表情，“从某种程度上说，也许真是这样子的！还是我直接告诉你吧！虽然也不算是百分之百的标准答案，但应该比美欣所想的答案要接近吧。”
“嗯嗯！姐姐快说快说～”
王婉玲吸了口气，看着美欣淡淡地说道
“不良少年之所以叫不良少年，是因为他们经常打架斗殴，喝酒抽烟，在思想教育上往往跟那些所谓的好学生乖孩子的行为相反的缘故……”
“或许他们不喜欢上课，不喜欢考试，甚至不喜欢跟别人交流。但是他们的内心地未必是坏的，之所以这样，我坚信大多数的不良少年内心是因为太过孤独……”
“嗯嗯！然后呢～”
“一个正常人会改变最终沦为不良少年，是有诸多因素的。也许他们是因为对社会缺少安全感，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或事等诸多因素的影响。让一个人学坏不难，只需要一点点的小事情就可以颠覆整个人生。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现象，不良少年的生活总是在排斥与被排斥之间……人走上不同的道路，实在是有着太多的原因了。”
“哦哦！姐姐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呢～”
“歧路也好正路也罢，不良少年所做的，更多是以自我为中心，做他们认为对的事情。他们看到有人抢东西，也许会毫不犹豫的上前给那人一拳，就算打人后的后果很严重，但那些往往不是他们所考虑的；他们看到弱小孩童受到欺负，会毫不客气的站出来做能做到的事儿，特别是强出头，即使很多时候会被打的遍体鳞伤。然而他们所得到的，只是那些不理解，不明白他们所做所为的人的唾骂，鄙夷以及各种厌恶的眼神而已……”
“遭受世人冷眼，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觉得是对的就会奋不顾身，顾不得一切后果。别人怎么看待是别人的事情，但自己所做所为就是自己的事情了。只要淡淡一笑就觉得其实都没什么……”
“姐姐～”美欣似乎感觉到了王婉玲的情绪变换，虽然她是云淡风轻的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可就是很不自然。
美欣所不知道的是，这就是曾经的王婉玲，这些话都是她根据自己的经历来概括的，身为不良学生时的经历……
“美欣！你知道吗？一个正常学生跟一个不良少年如果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被警察抓了，最终所获得的审判结果也是不一样的。”王婉玲没有理会美欣，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就拿打架说，那些所谓的好学生，即便他们是把人打得伤痕累累，顶多也只是受到口头教育，对被打的受害人赔点医药费整件事情就可以轻松掩盖过去，整件事情只要被害人不开口，事情就算是解决了，只要当事人不提及外界也不会去过问什么。
然而……
如果是不良少年做了相同的事情，哪怕只是把人弄出一点点伤痕，就算当事人不介意，他们都有可能被拘留，拘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可是出来后才是真正的麻烦，他们会招人冷眼，受人谴责，甚至还有被校方停学或者退学的风险。”
“这样子吗？”杨美欣沉思着“那他们为什么要打架呢？打架不好～”
“大家都知道打架不好，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事情如果无法协商那么打架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算了，有些事情说了你也不懂。”
“哼！谁说的，美欣能懂！”杨美欣嘟着嘴说道
“嗯？不对啊～美欣明明是在问姐姐的过去，怎么说到不良少年身上去了呢？”杨美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所问的问题被姐姐这么一转移，明显跑偏了。
王婉玲冲着美欣笑了笑，但并没有回话。
“姐姐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笑会儿而已！”
“是吗？姐姐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可以跟美欣分享一下吗？”看到王婉玲露出的笑容。杨美欣粘了上去，撒娇道。
“呵呵，笑只是一个表情，无所谓开心与快乐。而且一个人的笑容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就一定是高兴的啊。美欣为什么会把一个简单的笑容当成是一个人的开心的情绪呢？
不过也对，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应该把笑当成喜把哭当成忧，毕竟这是习惯了的常识。但是有时候，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美欣应该明白，笑着的人不一定就是开心的。”
…………
“独断独行，自我为中心，不想打架却又不得不打架吗？”刘晗拿下眼镜，咬着下唇轻轻擦拭了下眼角，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难道当初我做错了吗？不，不会的，怎么可能错呢？当时所有的一切明明都是我亲眼所见，一切都是我看到的事实……”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