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的水沿着浴缸缓缓地流着,霸图将身子一头栽近水中,沉思着。借助宝珠的力量,他的身体在水中迅速地恢复着。那双原本坚毅的眼神中,此刻透过水面,只剩下了茫然和无助。眼前这个大汉,没有了白日里与郑小天耍嘴皮子的不羁,也没有了“跟着老霸有肉吃”的那种顽皮,他无助的让人心疼。
记得从前,师兄弟四人,他按辈分来算数老大,于是师弟们私下里就管他叫“老霸”,一来谐音;二来是因为大家敬重霸图:三来,只是因为他们都是孤儿,想要一个父亲吧。
从记事起,霸图的就既要跟随师父学习法术,又要照顾师父收养的孩子们。师父教霸图天罡之变数,斡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回天返日……当然,师父对霸图最为重视的,是对气的理解。
天地之间,气分阴阳,从而生万物。若能将气的掌握练至出神入化,便可调度阴阳,掌控生死。但是这晦涩的理论就连师父也才练至精熟的地步,小小的霸图当然对这方面仅仅到了熟练的地步。师父常说,不能心止如水,便不能尝其精妙。
霸图和其他师弟们一样,是师父捡来的孤儿,师父带他们如己出,赐予名字,传授武艺,教导他们为人要一身正气。师徒五人的生活平静,与世无争,直到那次暗月的来袭。
暗月是谁,从哪来,没有人知道,甚至天下没有活人见过他的面目,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暗月把杀人当做是一种和呼吸一样存在的事情。好多人被杀了,仅仅是因为他想杀而已。
那天霸图正带着师弟们上山采药,来到一处空旷之处,却莫名的发现自己被一群黑衣人所包围,各各手持长剑,阴暗凶残。老四率先倒下,被一个敌人从后背狠狠地刺中心脏,接着是老二,老三为了挡住霸图的一剑,也死在敌人剑下。而霸图,也被一名黑衣人打飞好远。
眼睁睁看着平日里的好友死在暗月走狗的剑下,一向宽仁的霸图不见了,站起来的,是另一个暗月,他放弃了师父说的一身正气,拿着沾满戾气的剑向敌人挥去,他势要让暗月所犯下的罪孽十倍的偿还。可他错了,以他的实力终究不是暗月的对手。那一刻,他站在已经尸横遍野的地上,拖着早已透支的身体,霸图不奋力地举起自己的拳头,向暗月冲去,但还是再一次被暗月弹开。
“只有这点本事啊,真没劲。”暗月走向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的霸图,挥动右手,一团紫色的火焰瞬间包围了他的拳头,“那就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可就在这时,师父的身影挡在了霸图身前,替他挨下了那致命的一拳,“傻孩子,活下去。”
师父临终前散尽自己的法力,催动着宝珠,带走了霸图的灵魂。“记住,报仇不能只凭一腔热血,得有真本事。”
记忆回到眼前,那天在龙佑山上,被解开封印的霸图发现,自己的法力大部分依旧被封印着,自己能做的,只有操纵宝珠的力量。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没有肉身的原因,可当自己操纵了一具肉身后,想要解开的封印依旧没有动静。一个人的目标实现不了是让人失望的,但是连目标都没有了的话,那是让人绝望的。
霸图从水中坐起,甩甩头,拿起一旁的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上衣服走出浴室,来到阳台,他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五点。也罢,那就上床躺一会吧,毕竟肉身还是需要休息的,就然不能恢复法力,那么眼下头等的事就是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好好生活下去,自己的路还很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