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的很快,闭着眼睡一觉就没有了。
除了枕脚留下的涎水和肚子里积攒的晨尿外,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即便是这两样痕迹,也会在太阳升起不久之后变的难以寻摸。
不过赵枫今儿个却起了个大早,赶在那些痕迹涣散之前他就来到了陈记,老头子昨天特意嘱咐过今天要早点去石钟山那块,他怕去的太晚哑婆婆离开家去别的地方那可就难寻了。
待赵枫来到陈记时,老头子和陈老头早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了。
“吃东西了吗?”陈老头见到赵枫过来开口问到。
“还没。”赵枫今天起来压根没时间去做。
“昨天晚上呢?”陈老头又问道。
“也没,一回去就被赶着去看山了,说什么怕有人烧纸把山给点着。”赵枫随口说道。
“这群就会把自己的事推给别人的玩意,一天到晚拿着钱屁事不干!”陈老头看来很是忿忿不平。
“你陈叔料你没吃饭,里屋还给你备着呢!”老头子指着屋里笑着对赵枫说道。
这些年下来,赵枫早和陈老头混的和一家人一般,听了这话也不客气,直接进屋抱起碗来就开吃。
“你慢点吃,石钟山那里远着呢,我们去不急这一会!”陈老头看赵枫狼吞虎咽的样子真怕他给噎住。
“怎么,陈叔你也要去?”赵枫听到陈老头的话,停下碗问到。
“老呆在这里也憋的慌,这不赶上了,正好和你们出去转转。”陈老头回答道。
本来赵枫还寻思着在路上跟老头子把铜钱的事情问个明白,现在看来怎么着也得从石钟山回来后再说了。
石钟山本来又叫馒头山,本身并不怎么高,也就一百五十多米的样子,只不过这座山就是整块的一座花岗岩,然后又和一个古钟一样孤零零的倒扣在赵王城城北,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成为一处小名胜了。
“这石钟山别看不大,这来头可大了去了!广成子听说过没?就是封神榜里元始天尊的那个大徒弟,这人手握番天印,怀揣落魄钟,腰挎雌雄剑,身披扫霞衣。后来呢被徒弟殷郊把番天印给骗到手,而那落魄钟呢也被弄丢,掉下界后就成了这座石钟山!”也不知道是实在憋的慌,陈老头这一路上嘴就没闲着。
“陈叔,你这刚才才说了这石钟山是二郎神担山赶月的时候怀里的馒头掉下来成的这石钟山,怎么一会的功夫又成了广成子的落魄钟了?”赵枫闲着也是无聊,索性逗一逗这陈老头。
“谁知道呢,我这也是听以前的老人说的,那群人一个人嘴里一个样,哪还有一点谱啊!”陈老头满不在乎的说道,丝毫没注意到他才是最没谱的那个。
其实这石钟山赵枫和老头子以前来过几次,只是当初这块还光秃秃的一片,山脚也没有建那个木材厂。
这时隔几年再来这里,感觉确实有点不一样,整个这一片都是一副松香和木屑的味道,就连旁边的路上都是一片一片的木渣子,完全看不出所谓的“石钟神韵”之说。
还没到跟前,就看着十几个人站在那里闲聊,而在一旁,一个穿着挺有派头的家伙指挥着两个工人在山脚路口那里泼着水。
“嗨,刘天,你这是干吗呢!”陈老头看样子认识指挥的那个头,走到跟前问道。
“陈哥,你不在家看店,怎么来这了,这可到稀奇!”那刘天一看到陈老头来这块,有点惊奇。
“别提了,店里没生意,正好看这天好就出来转转,不说了么,人老了就得享受生活么!”这陈老头三句话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转转好,强身健体么!”那刘天说着掏出一包烟,给陈老头递了一根点上。
“你呢?这大早上的就组织人在这打扫卫生?”陈老头再次问道。
“打扫个屁!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山上的那个死老婆子也不知道怎么就想不开给吊死了,今儿个早上一上班,就看着一个人直不楞登的在这山口这吊着,差点没吓死。
你说这老婆子也真他妈了,死哪不好,非得死这厂子门口,公安局来了把人给弄走了,还说要调查死因什么的。这下子可好,这上午算是开不了工了,真是晦气到家了!”这刘天抱怨起来倒是没完没了了。
“山上的老婆子死啦?”陈老头眼睛睁得老大。
“是啊,怎么了?”刘天好奇到。
“真死了?”陈老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死的透透的,吊的苦胆都出来了,要不我能这让人泼水洗半天。”刘天说着指了指一直泼水那地。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老头子爷俩听到这话走了过去。
“您二位是?”看到老头子爷俩过来,刘天看着有点面生便开口问道。
“住山上庙里的老仙爷俩,你小子忘了啊!”陈老头没等老头子开口便介绍道。
“原来是老仙爷和小仙爷啊,我这真是眼拙,去年我还到庙里给我老娘求过符呢!”刘天听到陈老头的介绍后,十分热情的掏出烟,给爷俩点了一根,剩下的直接塞老头子兜里。
他这么一来,倒是把老头子给弄的不好意思了,忙掏出来准备还回去,就听着刘天说道:“老仙爷啊,您就揣着好了,我娘死前还念您的好呢,这一盒烟您受的起。”
听了这话,老头子也不好推辞,把烟递给赵枫装好,这才开口向刘天问道:“本来今天是来向哑婆婆打听她儿子的事来着,看样子是问不成了,不知道你知道她儿子去了哪里不?”
“哑婆婆?你说死的这老太婆吧,是有个儿子,可都快二十年没见过了。”刘天直接回答道。
“你见过她儿子?”老头子听刘天这么说,事情似乎看到了一丝进展。
“何止是见过,年轻那会我在街上摆摊贩点炒货,他就在我身后的一家做家具的店里当学徒,平时没事就出来和我闲聊,那年代可没少吃我的瓜子花生,还说好以后要给我白打一副桌椅的。结果说了这话没几天那家店突然就关门了,这小子也跟着跑路了。”刘天随意说道。
“你说的那是啥时候的事,后来那小伙子回来过没有?”老头子一听刘天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下子就想到十六年前的事。
“具体啥时候的事我不记得了,反正记得当时快年底了。那小子后来听说是回来过一次,不过我没见着。反正肯定不是个东西,不然能把他老娘孤零零的留在这里,人死了连个收尸的都没。”刘天看样子对那小子印象也不太好。
不过老头子却听他后面说的,他听到刘天说年底就确定这个确实是去过他们家然后拿走“考工令”的那一个,他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沐杰失踪之后,他只顾着打听那个中年人的身份,而丝毫没有打听这个年轻人的。
“那个家具店当初也关门了?”老头子光顾愣在那里,倒是赵枫从刘天的话里听出点不对劲来。
“是啊,那家店一直到前几年那片整改的时候才给拆了,十多年就一直在那里荒着。”刘天回答道。
“那老板呢,那会是不是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老头子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赶忙问道。
“那到不是,是个干瘦的老头,要不然也不能收学徒啊。”刘天倒是记得清楚。
老头子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本来怀疑这家店是那中年人开着,不过听刘天这话也不是,看来还是得弄清哑婆婆的事再说。
“不是先前说公安还会来调查么,那你们现在把这块给用水冲了不会有什么问题?”老头子再次问道。
“会调查个屁,人来了连山上的窑洞都没去看一眼就直接把人拉到太平间去了。不过话说回来了,一个孤寡老太婆,身上半毛钱都没,谁会来害她啊!也就是我当初还记着和她儿子有点交情,这才把后面放角料的窑洞腾了一间给她,让她好歹有个安身之所。”刘天虽然一直都是死老太婆的叫,可光从这件事上看出他人还是不错的。
“有心了,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去窑洞里看一眼?”老头子开口问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里面也没什么看头,什么都没有,除了装水的缸就剩一口破锅了,就连衣服也没两件。”刘天话虽这么说,但还是给老头子指了指窑洞的方向。
“那就先不打扰了。”老头子说完和赵枫拜谢了之后,便一起往窑洞里走去。
这确实是一孔旧窑了,连门拱都塌了足有一半,
赵枫和老头子走进去一看,果然如刘天所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老头子,看来是白来了。”赵枫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哎,早知道昨天就该来的。”老头子看着好不容易有的线索再次中断,哀叹了一声。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这哑婆婆会自杀啊。”赵枫开口劝道。
“咱再找找,保不齐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呢!”老头子有点不死心。
“别找了,就一个这玩意,也不知道是干吗的。”赵枫说着摊开手,把刚才找到的东西给老头子看。
这是一颗野兽的尖牙,只是由于时间太久,牙齿的尖端已经断了,只剩下根部的那段,在剩下的这半截上面,被打了一个孔,从孔里穿了一根毛线,做了一个项链的样子,在孔的上端,可能是为了固定,有一圈铜箍,上面刻了一些图案,但是由于铜箍已经发绿,上面的图案早已看不清楚。
“在哪寻到的?”老头子拿过来仔细的看着。
“就在那里挂着来着。”赵枫指了指窑洞里边的那面墙。
“走,过去看看!”老头子说着便拉着赵枫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