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站在瘟疫之源面前的男生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回过头去,看着留着眼泪,不顾女孩子形象全力大步跑来的克丽丝。
(啊嗯,居然忘记了克丽丝还在等着我.....不过算了...)男生内心平静想着,却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说出来了,只能在那伤痕累累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这是给克丽丝最后的歉意(抱歉了...)
像紫色的旋风一般吹过,瘟疫之源跃起旋转形成一道紫黑色的龙卷将原本站着的沙墙彻底摧毁炸开,卷动沙尘呼啸着直接穿过了男生的身躯。
在这一瞬间,男生感受到从前至后一阵气流漩涡的涌动,推动自己无力的往后仰头倒下,没有一丝的疼痛感,就好像身体的传感神经在与其接触的那一刻一齐被切断一般,连疼痛感来不及传达。
在紫色的黑影掠过之后,一切又平静了下来,只剩下大量的病毒像紫色的诡异纹身一般残留在男生的身体上,不断扩散开来。
倒在地上的男生眼前一片昏暗,能依稀辨认的只有阴沉的天空和坐在自己前方,回头俯视着自己的瘟疫之源,它似乎打算遵守自己与男生的约定,身体不断的缩小着,眼神的锐气也逐渐缓和下来。
(早知道会这样,就应该老老实实的躲在家里睡懒觉呢,我果然不适合多管‘闲事’啊....)
男生用自己最后的余光看着跑来的克丽丝,嘴里不断的张合着好像在叫喊着自己的名字,可惜自己已经听不到了,而视线,也越来越暗淡,直至完全的黑暗。
(不过,当英雄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呢....)
瘟疫之源在看到男生闭上眼睛之后,身体也已经变回了一直普通老鼠的模样,身边的病毒气息也随之消散而去。
无法看到压低的花帽下皮特是什么表情,他只是缓缓的走了过来,朝瘟疫之源伸出手去,让瘟疫之源搭上自己的肩膀,吹响着笛声往远处走去,慢慢的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积聚了好几天的阴霾天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打破了以往的沉浸,开始洗刷着空荡而又凝重的戈多镇。
冰冷的雨水落在男生满是伤痕和血迹的脸上,代替着跪倒在男生跟前失声痛哭的克丽丝抹去那污秽的尘土。
空旷的平地上,来自柔弱少女的哀嚎声被杂乱的雨声掩盖,留下的泪水与雨水交混滑落脸颊,紫色的头发被在雨水的浸润下失去了原本的柔顺感,弯曲的披散在肩上。
在破烂不平整的地面上,克丽丝不惧怕的用纤细的手抱着那布满病毒,逐渐散失着体温的躯体,这就是男生,表面上很懒惰,但实际上却有很用心的把自己听到的,看到的铭记在心,克丽丝的爱好,缺点,男生一直都很清楚的记在心里,早餐,点心,每当克丽丝肚子饿时,男生总能及时的让克丽丝吃到自己最喜欢吃的。
是的,男生只是不喜欢把自己内心的感觉表现出来而已,没有自我夸耀,也没有因别人看不到自己的付出而抱怨,随心所动是他的本性,所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他在不知不觉中总是扮演着为他人着想的角色。
“...笨蛋..大笨蛋...”克丽丝阴沉着脸嘴里不停的念着站了起来,拉着男生的手吃力的把那副沉重的身躯背负在了自己娇小的肩膀上。
“...笨蛋...男生就是个大笨蛋..”拖着比自己还重的男生,往前跨出一步,踩在因战斗而裸露出泥地,在雨水中变得有点泥泞道路上。
要想带着男生离开这里,这对身材娇小的克丽丝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但她却没有丝毫的怨念,只是用手臂擦去眼里的泪水,继续朝前迈出一步。
“明明答应过会跟我活着回去,现在却耍赖皮,明明还欠我六个命令还没执行...男生就是个大笨蛋...”克丽丝哽咽的说着。
像实验室的仿真人偶,男生的身体任由重力摆布压在克丽丝身上,那张熟悉的面庞第一次如此近的靠近克丽丝,是那么的平静,没有一丝的波动,就好像平时在睡懒觉一般,但这种平静却不能给克丽丝带来一丁点的慰藉,因为克丽丝知道,这次男生真的没有偷懒,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
“我不管,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那娇弱的身影,在不停息的大雨中一点一点的朝回去的方向拖曳着走去,留下一条长长的泥痕。
2
粉色的双马尾少女呆滞的站在雨中看着触碰过男生的右手,那茫然的眼神将她混沌的内心暴露无遗,夺走梦想的人和给予自己希望的人。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种人?想救的不只是瘟疫之源,还包括我?或许根本不需要‘绝对抗体’去改变世界,或许这个世界真的能够接纳自己....)
她高高的举起自己的右手掌,在风雨中握拳,朝停在路边迎接她的一辆黑色小车走去,脸上带着笑的有点扭曲的表情。
(呵..再见了,哦,不!永别了。你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自私的世界上。)
3
“报告,地下基地的人已经全部撤退了。”
在卡特琳用粉色水晶构成的伞下,斯密特的耳麦中传来警卫的声音。
在经过地面警卫的简单布置之后,直升机上的警卫成功的破除地下基地的屏障,扫描了里面的情况。
“嗯,准备撤退吧。”这倒是在斯密特和卡特琳的意料之中,对方可是‘枭’和‘裁决之刃’,有如此高的行动速率不足为奇。
况且,斯密特也没有与吉格斯较劲的打算,毕竟同样作为三巨头,现在的情况还不至于引起内斗。
“收到。”
“哦,对了,顺便挑把牢固点的锁出来好好的擦一下,这里可有位难得的贵客呢。”
斯密特稍微低头,看着倚靠在墙角,身体布满血迹的‘冲击者’爱德华,那狼狈的样子完全看不出身为‘五星罪犯’该有的形象。
“居然连你都亲自出动,看来我们闹得很大嘛。”爱德华挪动着身体,从口袋的一盒烟中抽出一根,放在嘴边,已经湿透的烟草没有点燃的可能,这个动作仅仅是处于习惯。
“还可以吧,至少占了好几天的新闻头条,我们可伤脑筋了。”斯密特回头望四周,被严重破坏的道路,倒塌的楼房,满地的裂痕,这里无疑经历过一场激战。
“真是没想到你会被打败,这点我倒是觉得很意外呢。”斯密特搔着脑袋说着。
“呵...我也是没想到呢.....”爱德华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
唰啦啦的雨声几乎掩盖了他们的交谈,为刚刚平静下来的戈多镇洗去了残留的戾气。
4
下了一整夜的大雨,厚厚的积云终于挥手告别,为温暖明亮的光线让道。
就好像压抑了很久,刚刚经历暴雨的鸟儿已经迫不及待的在冒出新芽的树枝上跃动,发出有点杂乱又不失美感的鸣声。
与清脆的鸣叫声一同进入,明明很强烈却没有一丝灼热感的光线透过薄薄的玻璃窗,从被拉起的窗帘缝中挤入,照射到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单人病床上。
除了病床对面挂着的一幅简朴的草地图画,这个几乎纯白的房间内没有多余的装饰,但却反而给人一种由心的舒适感。
毫无冗余的设计,可以说是这间不大的病房的特点,一跟点滴支架,一台检测仪器,一张病床,简洁而又完善,如果说有什么突兀的地方,那就是在单人病床上躺着两个人。
当然,不是把单人床当双人床那样并排着躺,而是在一个静静躺在病床上,盖着白色的被子,只露出包满绷带的脸的少年身上,横向趴着一个紫色长发的少女。
似乎是由于很累的原因,紫发少女以很不舒服的姿势熟睡着——只有上半身趴在上面,下半身由于身高不够只能半悬在一米的病床上。
之前少年的腹部受过伤,少女刻意避开腹部,将浑身的重量压在少年的胸口上,把那张稚嫩的脸对着他毫无戒备的睡着了。
由于太阳随着时间在空中的移动,照入房间的光线也跟随着移动到少年的脸上。
被刺激到后,少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或许是呼气时起伏太明显,少女也逐渐醒来,揉着朦胧的睡眼激动的呼喊着,很开心的样子。
而那个少年,只是小声的抱怨道“难怪我会做遇到雪崩被埋,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梦,原来是你害的啊...”语气全然没有责备的意思,而是带着一种轻松和莫名的喜悦。
此时,房间的那扇门后面,两个男子站在走廊上小声的谈论着,是‘黑色执法官’与白医生。
“实验结果出来了,在东阳男生身上分离出一种能抵抗病毒的奇怪抗体,这就是他能得救的原因。”白医生拿着手上厚厚的一叠纸张说着。
“奇怪的抗体?”斯密特的眉间闪过一丝疑惑,抵着下巴思考着。
“是的,不止是鼠疫,到目前为止,这种抗体几乎能抵抗所有已知的病毒。”
“所有已知的病毒?这样啊...”斯密特好像回想起了什么,这是‘绝对抗体’?
“嗯,不止可以用来救助那些感染鼠疫的人,还能用于治疗其它感染,是一种非常独特的抗体。而且,更让我们感到惊讶的是,这种抗体以现代的医学,无论采用什么方式,都无法对其在体外进行复制。”
“无法复制?也就是说...”
“全世界只有他有这种抗体。”
“原来如此...”
5
前往死亡地带途中的皮特,坐在空旷的草地上,感受着人类世界才有的暖风旭日。
一只翩动的蝴蝶在皮特肩膀上的瘟疫之源边掠过,留下一瞬美丽的身影。
而瘟疫之源却全然没有在意,依然静静的趴着。
“到最后你居然会改变主意,真是难得...”说着,皮特就站了起来。
“如果有机会,真想在和他那样的人相遇呢,哦,不,最好还是没机会吧。”那穿着红黄相间的花色长袍的少年吹响着笛声,继续踏上了自己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