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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哈默尔恩的吹笛人(八)病原体

阴霾的天空阻隔了绝大部分的阳光,街道上的光线很昏暗,相比起前几天,今天的天气更是阴沉。

就算天气预报说是不会下雨的,但这黑压压一大片乌云,任谁都不放心出去玩,明明是周末,却只能无奈的呆在宿舍里,这着实有些可惜。

“剪刀石头布。男生女生配!”

“什么啊!又输了!”男生抱怨着。

这种通过剪刀石头布决定输赢,再由赢的一方指定方向,而输的一方要在同时把头朝自己选定的方向转去的游戏,玩法非常简单,但不知道为什么,男生却一直输。

坐在房间正中间的地板上,两个人已经进行了十几回合的较量了,不过就战绩来看,可以说是一边倒,男生败绩累累。

而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起源于一次对电脑主导权的争夺,想要打游戏的克丽丝和想要看电影的男生,既然只能有一个人能如愿以偿,那么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来一次轰轰烈烈的‘决斗’。

是的,在经历过一次失败之后,不甘心的男生继续与克丽丝纠缠,在不知不觉中竟演变为每赢一次就能获得命令对方去做一件事的权力,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男生必须听从克丽丝去做七件事,这简直就是一个悲剧,鬼知道这个不靠谱的少女会下达什么奇葩的命令来。

叮咚!

有人按响了男生宿舍的门铃。

克丽丝和男生双目对视,虽然就地理位置而言,克丽丝离门比较近,理应由克丽丝去开门,但从主客的角度讲,让男生去开门似乎也不无道理,就是这小小的心理斗争,原本犹如举手之劳的一件事却让两个人僵持在这里。

该怎么办?说不定外面的人来这是有什么急事,又或者因为长时间没人来开门而离开,开门是必须的,但究竟由谁去开呢?

这时候,克丽丝想到了什么,克丽丝装出一副很傲慢的态度,虽然演技很拙劣,但还是能给人一种勉强算是强硬的感觉。

“男生,我命令你去开门!”

“什么!!”男生刚想说点什么,却又记起自己还得听克丽丝七个命令这件事,也只好乖乖咽下这口气照办了。

由于拖延了一点时间,必须快点去开门,让来访者等很久可不是一件礼貌的事。

“来啦,来啦。”

男生说着,大步的走到门口开门。

是神色看起来很慌张的达芙妮,男生一出来,立刻就焦急的把彩奈的事说给男生听。

在得知彩奈的家人病危的情况后,男生简直不敢相信。

在这个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的世界上,居然连鼠疫都没法医治,这简直是荒诞至极。

有领先当代科技一个世纪之称的科技国,在军事上进行科技封锁,但在医疗技术上的见解却与各国达成一致,医疗共享。

也就是说,无论在哪个国家,医疗技术都已经达到了人类所能企及的最高水平,没有治不好的病,这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所共同认可的。

然而这又是怎么回事,是什么,能让基本上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病危通知书再次派上用场,难道真的是皮特所说的‘瘟疫之源’?

不管怎么样,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找到彩奈,她是比起男生,更不愿意接受这现实的人。

男生立刻穿好鞋子,就关上门和达芙妮往楼下跑。

克丽丝也很好奇,也跑了出来,跟在男生他们后面。

没时间说服克丽丝回宿舍去了,男生拉着克丽丝和达芙妮朝南镇飞去。

这是男生目前为止能想到的彩奈唯一可能去的地方。

“彩奈什么时候收到医院的通知的?”男生想趁着这段时间多询问一些关于彩奈的事。

“昨天下午放学时她还好好的,可到了今天早上,她突然打电话给我,很伤心的哭着把事情告诉了我,我实在放心不下,就跑到她宿舍去找她,却发现她已经不在了。”达芙妮说着。

“居然会变成这样!”

事实上,按照之前妮娜的描述,彩奈家人感染的绝不是什么简单的鼠疫,那是一种人类史上闻所未闻的怪异病毒,男生原本以为已现在的医疗水平肯定是没问题的,可没想到却变成这个样子。

虽然情况的转变与男生无关,但男生依旧感到有些自责。

没有把事实告诉彩奈,让她抱有过多的希望,才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由希望转变为失望,是一件多么令人痛苦的事啊!但若是由失望转变为绝望,能提早做好心理准备的彩奈或许还能承受住这份沉重打击,事到如今,男生多少还是负有一定的责任的。

来到医疗研究院,和之前一样蜷缩在椅子上哭泣的彩奈,见到男生他们的到来,一下子就扑到了男生怀里痛哭。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的要等他们康复后,给他们买水果,讲故事的吗?为什么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了。明明,明明我都已经那么努力的照顾好自己了,可他们却.....”彩奈抓着男生的衣服,竭力的哭喊着。

她的语气并不是在指责男生对她的欺瞒,而是在埋怨命运的不公,为什么这种悲剧会降临在她身上,她也不过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简简单单的和家人在一起而已,可现在,她却被告知她所爱的家人将永远的离她而去,换做是其他人,谁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不幸的现实。

纵使是这样,但男生依旧感觉到那双牢牢抓着他的手是多么的有力,倒在自己怀里的彩奈是多么的沉重,沉重到几乎快把自己压垮了。

男生再也不敢像之前一样抱住她,给她温暖的怀抱,慰藉她悲伤的心灵,谁都无法保证她的家人能康复过来,谁都没有把握能安抚在这之后真正面对失去家人的痛苦的彩奈。

既没办法拯救她的家人,又没办法将她从失去家人的痛苦中拯救出来的男生无能为力,不敢直视彩奈,把头转开,不甘心的握紧这拳头,就这样静静的站着,陪伴,是男生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如果能有什么办法让男生做点什么的话,男生绝对会义无反顾的去做,就算只有一丝机会,男生也在所不惜。

轻快沉稳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尽头传来,在拐角中走出的,是一个医生模样,带着银丝边眼镜的中年男子,带着疲惫和有点愧疚的样子,慢慢的走到男生他们面前。

“你们好,我是主要负责这次鼠疫病患治疗的白医生。关于彩奈家人以及其他的患者,我们在这里只能说声抱歉了。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白医生低着头,很内疚的说。

“说真的,那根本不是什么鼠疫吧。”男生试探性的问道。

“唉,说起来惭愧,到现在我们还无法判断这些病患感染的究竟是什么病毒,无论采取什么办法都无法得到其对应的疫苗,我们目前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减缓病毒的扩散速度,勉强维持患者的生命。”

说完,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具有全国相当高水平的医疗研究院,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患者在生死边缘挣扎。撇开最基本的人性不说,光是那份曾经以‘没有治不好的病’为荣的自尊心也足以让他们备受打击,相比,他们现在内心也不好受吧。

“疫苗,难道不是只要提取患者身上的病毒,再加以结构分析,凭借分子组成技术不就可以制造出对应的疫苗来吗?”达芙妮追问道。

“是啊,从理论上说,这世界上应该不存在人类无法消除的病毒了才对,但这些患者身上的病毒,比起以往所碰到的,要复杂得多。

这不是单一的病毒,里面包含了病菌,病毒,和一些更近似于生物的细小物质。它们交织融合在一起,仿佛具有生命一般,会出现心情的变化,平静时可以得到很大程度的抑制,

但最近它们似乎很愤怒,感染速度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加剧,已经严重到威胁着患者的生命。而我们研发出来的抗体,只能选择性的针对病毒复杂结构中的其中一方面进行抵抗,根本起不了作用。”

听到这,达芙妮也为自己的提问感到不好意思。如果有能够治愈患者的办法,这些病场上的战神们怎么可能会没想到呢?

“如果能够更多的样本,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白医生转身往回走。

“更多的样本?”男生听到希望两个字,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嗯,患者身上的病毒在时刻发生着变异,这导致我们无法确定病毒的根基到底是什么,如果能得到病毒的病原体,检测出病毒的根基,或许还有机会研发出抗体。但现在病源地已经被严格封锁起来,就连我们也没法得到最原始的病原体。”

“也就是说,如果能得到足够多的病原体,就还有希望?”

“没错。”看着男生很激动的样子,白医生也很奇怪,因为就算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无济于事吧。

不过恰恰相反,男生可是把这个消息当作救命稻草死死的抓住,就算机会很渺茫,至少也要试一下。

“拜托你,把提取病原体的方法告诉我。”男生向白医生请求着。

“男生,该不会你打算去病原地吧。”达芙妮惊讶的问。

“不行,男生绝对不能去,要是感染了怎么办!!”克丽丝也很担心的说。

“不,我一定要去!”男生十分坚定的样子,与其在这里无助的看着彩奈哭泣,不如抓紧时间做点自己能做的事,这是男生此刻唯一的想法。

“如果你真的要去的话,就来我的办公室拿提取病原体的试剂瓶,从医生的角度讲,你能有为病患着想的这份心意,我非常感谢,但就个人而已,我不希望这间医院再多增加一位病患。”说完,白医生往他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男生轻轻的拿开彩奈抓着他的手,想跟上白医生,却在转身的瞬间被什么拉住了。

是彩奈,很想救自己的家人,却又不想连男生也感染到病毒,彩奈很纠结,她的内心很困惑。

她为听到男生愿意为救自己的家人而冒险感到高兴,却又为自己的这份高兴的感觉而懊悔不以,这份高兴,让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自私,为了一个近乎微乎其微的希望,却把一直都在为自己着想的男生推向危险的境地。

彩奈不想让男生受到伤害,想阻止男生,却又说不出口,就只能这样把他拉住。

“放心吧,我会顺利带着病原体回来的!等我!”男生用很温和的语气对满脸泪花的彩奈说。

彩奈的手松开了,顺着男生的衣服轻轻的滑下。

就在男生想走时,却又被拉住了,男生往回看,是克丽丝。

“你就跟达芙妮在这陪着彩奈,我很快就回来的。”

“我不要!”克丽丝想跟着男生一起去。

男生把手慢慢的伸到克丽丝额头前。

就在克丽丝思考着男生打算做什么时,自己的额头被男生用手指弹了一下。

“啊。”克丽丝收回手捂着被弹的位置。

“在这等我吧。”就在克丽丝捂住额头的那一刻,男生就已经往前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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