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怎么就这点东西!”年幼的皇帝随手抓起一旁的干饼扔在为他送食的太监脸上,“你们这些狗奴才,是想饿死朕么?!”
那太监捡起地上的干饼,重新放回盘中,刚被抹上一点油渍的面上满是轻蔑的笑,“皇上还是吃罢,不吃才真是要挨饿了。太皇太后说了,最近国库却银子,皇上怕是吃不了两天好东西了。”
皇帝听那奴才竟敢如此对他讲话,怒从中来,将那送食的破瓷碗摔碎在地,怒道:“太皇太后?你亦不睁开那狗眼瞧瞧,谁才是这社稷之主!朕道国库有银便有银,她太皇太后算何?不过一介走卒罢了!”
太监对那皇帝的话语充耳不闻,径直走出房门,独留那小皇帝一人在屋中,随他将那金碧大殿捣个粉碎。
关上房门后,太监松了一口气,那轻蔑又浮现在面上,皇帝内阁侍读刚巧从太后那边回来,手中捧了一件裘袄,见到太监如此不敬,好歹自身亦是正七品官,再者为皇上感到不平,道:“公公好生辛劳,本官在此替皇上谢过公公。公公日日为皇上送食,空手回去,未免太瞧不起公公了!”
太监晓得皇上侍读苏轩辕的厉害,满腹经纶是必然的,背后还有相国撑腰,不然亦不可能当上小皇上的侍读。只可惜跟上这倒霉皇上,好日子没过上,还受了不少苦。“……不必了,多谢大人,皇上受了奴才的气,奴才还是……”太监说着说着,猛然停住。
“哦?皇上为何受公公的气?这可是公公自己说的。”苏轩辕合上手中四季不离手的折扇,双眼微眯,“公公真是忠臣啊!连对自己不利的话都敢说,回头本官告知皇太后,好让皇上祖母给公公些赏钱打酒。”
太监额上不禁冒了冷汗,看苏轩辕更存了几分惧意。苏轩辕笑了几笑,展开手中折扇,推门而入,那太监才得以松了口气。
“皇上。”苏轩辕将裘袄放在冷炕上,垂目看着桌旁疏食饮水,对那生下来就没享过福的小皇帝道:“臣替皇上在太后那拿了一条裘袄,待冬日时,便不得风寒了。”
那皇帝亦不过十四五岁,便承受如此压迫,是在令人同情。苏轩辕身为侍读,自然为皇上着想。毕竟皇上的命就是他的命,若保不住这颗弃子,他自己亦得不到所要之物。
见皇帝还不言语,苏轩辕再道:“臣已联络左都御史,怕皇上翻身的日子不甚远了,皇上安心便是。”
小皇帝仍是不言语,倚在一地碎片中央,黯然失神。
“……轩辕……”
苏轩辕道:“臣在。”
许久许久,又没有了声息。苏轩辕抬眸,见那少年皇帝正理衣襟,心中不禁发痛,忙过去帮他更衣。
未料皇帝却抬掌支柱他脚步,周身的气度还哪里像受尽屈辱的囚犯,九五之尊,令人不敢直视其目。
“……轩辕。”
“臣……在。”
“令卿速往御灵江,调回御林军。”
“……诺。”
这是真正的天子,天上天下,唯吾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