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闷在马车里,像住进一个喜庆的监狱,绒厚的礼服和盖头如厚重的镣铐,把她勒得很死。
闷热的天气将她闷出汗来,车厢里充斥着一股汗臭味,很淡,但对她来说却很刺鼻。
她是个爱干净的人,她未曾想到自己会这样——“不干净”。
少女总想脱掉礼服,至少拿掉令人窒息的红盖头,可马车外面的中年女仆总会来马车里看看。
对老一辈的人而已,拿掉盖头是件不吉利的事情。
少女不信这套鬼东西,但这套鬼东西像个一大手掌,将她牢牢握住,挣脱不得。
按照大玄国礼法,她丈夫应该从家族的领地过来接她,可她丈夫毕竟是个病秧子,无法长途跋涉,两家人只好省去迎亲的环节。
其代价也不过几万两银子。
少女感觉自己在奔赴刑场,或许,那里将是她苦命生活的开始。她再也不能当做一个无邪少女,在后花园和自己的朋友们嬉戏打闹。
此时,她还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境地。
当她听见那些浑厚的男性嗓音,心中不由得有些撕咬。从她被当做一个女人开始,她觉得自己看待异性的目光已经转变了,再也无法单纯了。
毕竟,她成了女人,就像一瞬之间,她成了东西,或者更确切——筹码。
她时常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护卫,那些壮硕的肌肉线条不断地挑逗着自己的神经,她想拉开窗帘,去嗅一嗅那些男人的体味,去感受那些男人的气息。
少女不爱这些男人,但她确实觉察到了自己发出的那种不可描述。
“这真的是我么?”她扪心自问.
她庆幸头上的婚纱挡住了自己脸上的绯红。
她知道这些想法都是不洁之事,但自己不是连人都不算了么?
人岂会没有自由?
动物才没有吧?
动物应该羞耻么?
那自己还在乎什么羞耻呢?
万一以后连羞耻都无法体验,又怎么办?
她看着那个浑身是伤又陷入昏迷的锦袍少年,不禁想问问他,是否愿意带自己走?带她逃离这个鬼地方!
她知道少年有问题,但是她现在恨不得发生点什么问题,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少女,不发生点特殊情况,她又怎么能挣脱命运的枷锁?
命运,仿佛一把悬她上头的利刃。
它残忍无情。
但——
她却突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