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哥哥!你怎么会,怎么会在我的床上?”粉红的床上,欧阳期期半搂薄被,惊慌失措地眨巴着她那双大眼睛。
而床上的另一人,好似才刚刚从沉睡中醒来一般。
他缓缓地从床上撑起身子,伸出两只手,揉了揉太阳穴后,才用力地睁开双眼。
他扫视了一圈,粉红的纱帐,以及极显女儿态的房间。大红的被褥下,他光着身子。洁白的床垫上,一抹鲜红,刺痛了他的眼。
该死!
昨日夜里,他明明是看到了丫头的背影。他便一路跟着,找了良久,才来到了这间屋子。
他记得,他轻轻地推开了这间屋子的门。
屋子里檀香萦绕,加上一股女子自身散发的幽香,令他好不陶醉。他晕乎乎地走到床前,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
他看到了!他透过迷离的双眼,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丫头。
她就那么安静地躺在床上。他看着她姣好的五官,透着淡淡的粉色。她额前的黑发,犹似沾了汗水,有点湿搭搭地沾在眉毛上。
他忍不住,轻轻地替她将那一小缕秀发,挽到耳后。他感觉,她的皮肤好烫。烫得他,心都忍不住发悸了。
突然,她那双葱白小手拉住了他正待抽回来的那只手。她拉着那只手,就往她自己身上贴了上去。
他整个人都跟着,浑身燥热起来。
她突然猛地拉了一下他的手臂,他便跌了下去。
迷离的大脑,迷离的感官,一切的一切,就那么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砰”地一声,房门被撞开了。
柳吟风的思绪,瞬间被打乱了。
当他看清楚门口站立着的人儿时,他的大脑轰了一声,全然坍塌了。突然之间,他觉得,他的世界将会随之黯然失色。
撞门进来的,正是在隔壁听到欧阳期期惊叫声的莫菲儿。
她很想知道,欧阳期期口中的“柳哥哥”不是柳吟风。她很想证明,那是她的幻听。
可惜,都不是。
那是真的,那是真的柳吟风。
那儿躺着的,就是那个,说今生只有她一人的柳吟风。
莫菲儿的心很痛,这比自己贞操被夺,还更痛。
她适才在西门宇寰面前,都无比坚强的心,瞬间崩溃。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任由眼泪流了下来。
她一直以为,她还不够喜欢这个男子。
她一直以为,她只是眷念他的温暖。
她一直以为,她要让他上升到她心里那个很重要的位置,还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
这一刻,她却发现,她错了。
不经意间,他对她来说,已经那么重要了吗?
是的。
是屋檐上,最初的惊鸿一瞥?是比武台上,他忍着自己内伤的危险收回了那一掌?还是他离去时,幽深哀伤的眼神?
又或者,是他用尽心思的表白?是他那一句今生只要你一人?还是他不顾自身安危,替她挡去暗器的举动?
到底什么时候,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这么一个人。
有的时候,情一旦生根,便会上瘾,便会让人产生强烈地占有欲。
也许,她是很霸道。
也许,她是很小气。
但是,她就是那样的人。她不能允许,她的东西,被别人玷污。
尤其是在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她,今生只要她一个的时候。
比起现在,她更愿意相信,他也是被人设计,误入贼床。
可是,眼前妩媚动人的欧阳期期,无比讽刺地反应着,她这异想天开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声声娇媚动听的“柳哥哥”,还有那一声声亲切无比的“期期”。
原来,他们本来就是很好的一对。
很好,与其长久地被一个日日在你耳边说,只喜欢你一个,却天天围绕着别的女子转的人,如此骗着。倒不如一次死个痛快!
这时,门口走进来的西门宇寰,冲到莫菲儿身旁,拉住她的手臂,轻轻地说道,“飞儿,你怎么了?”
床上的柳吟风,听得这一声“飞儿”,才从震惊和懊恼中醒过来。
丫头看到了,她什么都看到了!
实际上,还没等他多想。
莫菲儿便已经作了一个让人心痛的决定。
只见她轻轻地擦了一把眼泪,嘴角勾出一抹温柔的笑。她抬起纤纤玉手,反手勾住身旁西门宇寰的手臂。定定地望着,望着床上的柳吟风。
红唇轻启,“柳吟风,对不起!我让别人,先住进了我的心里。”所以,你和你那该死的“今生只有你一个”去死吧!你好好地怀抱你怀中温柔似水的女子吧!
再见!
她看着柳吟风面色一痛,看着他犹似还想伸出手,去挽留。
但是,他还是看出来了。他看出来,眼前的莫菲儿和这名不知名却妖娆美貌的男子,均衣衫不整。
莫菲儿的脖子上,还犹带了颗颗玫红的印迹。
若说,方才听到莫菲儿如此一说,还以为她是为了赌气。但经过刚才的细看,他知道,他的丫头,再也不会是他的了。
再也不会是他的了……
莫菲儿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无比讽刺地轻笑了两声,“柳吟风,祝你幸福!”说罢转身,手挽着西门宇寰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身子微微顿了一下。接着便快速地踏出了门槛,还不忘手中挥起一股劲风,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屋里的柳吟风,在她停顿的瞬间,好想跑过去,拉住她。
他想告诉她,他只想要她一个!
可是,现在,他还有什么资格?
他们终究还是错过了。
他的丫头,告诉他,她的心里住进了别的人。
她还说,祝他幸福!没有她,他怎么幸福?
“噗!”一口鲜血倾涌而出,随之便是一声重重的倒床之声。
“啊!柳哥哥,你怎么了?”一旁早已被吓傻了的欧阳期期,眼看着这一幕发生,却无力阻止,只能惊叫一声。
她看着柳吟风的身子就那么倒了下去,他的双目,睁得大大的,望着床顶,却又仿佛没有任何焦距。
欧阳期期抽泣着,不停地摇晃着柳吟风的身子。
他依旧没有反应。
门外面,尚未走远的莫菲儿,听到欧阳期期的惊叫声,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
但是,她却没有回头。
突然间,她放开西门宇寰的手臂,疯了一样的往外面跑去。
留下一直不在状态的西门宇寰,茫然不知所措。
柳吟风?武林大会上的白衣男子?
西门宇寰此刻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被莫菲儿当了一回挡箭牌。这令他威武不屈的小心脏,小小地受了伤。
以至于,他眼睁睁地看着莫菲儿从眼前消失,都还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他这一失神,会发生什么事,他作死也不会让莫菲儿从他身边溜走的。
潇湘楼外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里,慕容冰冰一个人愣愣地坐在那里,发呆。
本来按约定,莫愁和明月救了莫菲儿之后,便来此处与只身去教训西门宇寰的慕容冰冰汇合的。
可是,慕容冰冰来到此处时,却没有见到人,她以为人已经被莫愁和明月救走了。
却在这时,明月和她身后怏怏不乐的莫愁走了进来。
两人好像一夜未睡的样子,明月眯着她浓浓的黑眼圈,走进来便歪倒在慕容冰冰身上。莫愁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慕容冰冰眸光一暗,收起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她发现莫菲儿并没有跟她俩在一块儿,便问道,“末儿呢?你们不是去救人了么?”
明月突然一惊,从慕容冰冰身上直起身子。跑到莫愁身边,摇了摇莫愁,十分焦急地说道,“师姐,糟糕了!我们忘了去救末儿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慕容冰冰一听,也急了起来,“你们!你们昨夜里没有去救末儿?那你们去干嘛了?”
明月吱吱唔唔地说道,“昨日与你分手后,我们便准备伺机去救末儿。不料,看到一抹身影十分像,十分像大师兄。我和师姐便追着跑去了,本以为很快就可以追到。没想到师兄好像知道有人在追他似的,运用轻功,跑得更快了。”
“结果,我跟师姐就追了大半个晚上。到天快亮的时候,还把人给追丢了。”
“我晕!你们就看到一个身影,谁知道是不是那劳什子的大师兄啊!”
“不,那人确实是大师兄,我不会认错。”莫愁淡淡地说道。
“那你们也不该放任末儿不管啊!现在都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冰冰,你呢?你不会才发现我们没有去救人吧?你有没有教训那个姓西门的?”
“我……我昨晚,昨晚莫名其妙地被人弄晕了。早上,早上醒来的时候,便已经,已经身在这个小亭子里了……”
慕容冰冰目光犹有闪烁,神经大条的明月和不在状态的莫愁,根本没有发现。
“哎呀!现在还追究这些做什么?快点去找末儿吧!”
莫愁听着听着,仿佛一下子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只见她突然转身,朝着潇湘楼急急地奔去。
当她们赶到时,却哪里还有莫菲儿的身影,就连西门宇寰也走了,欧阳期期也请了马车,驼了柳吟风,离开了。
整个潇湘楼,就没有一个她们可以找到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