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飞絮怀抱着小潆儿,几个起落之间,便回到了明絮宫。
青青等在门口,一见到她俩的身影,便上前来问道,“末儿,你怎么抱着潆儿?”
末飞絮脚步不停,头也未回,只是沉声回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先回房,你去把紫陌带到我寝宫。”
虽是夏日,紫陌阁内却清凉如秋。
末飞絮将小潆儿放到她的床上,自个儿坐在床边,看着她的女儿,眼中满目温柔。
她伸手轻轻地拢了拢小潆儿额边的发,小声说道,“潆儿,等下就可以见到哥哥了!他跟你是双胞胎哦!他跟我的潆儿长得一样好看!”
小潆儿微微一笑,很是动人。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双眼很是期待。
末飞絮心中一痛,小潆儿不会说话,这是一个多人残忍的事实啊!
房间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便传来小紫陌的声音,“娘亲,你找我啊!”
话音未落,小紫陌的身影便已经进了房间。
末飞絮轻轻起身,走过去牵着小紫陌的手来到床边,看了看小潆儿,又看了看小紫陌,笑着说道,“臭小子!这是你妹妹,紫潆!”
紫陌微愣,他疑惑出声,“妹妹?”
末飞絮笑着说,“是!”
她微含笑意地看着一双儿女,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臭小子,你在这里陪着妹妹说一会儿话,我去找你青姨。”
末飞絮出了房间后,小紫陌好奇地来到小紫潆的床边,他小大人似地问道,“你是我妹妹?”
小紫潆显得十分紧张,她好像很怕这个哥哥不喜欢她。她略微想了想,才轻轻地点头。
小紫陌见她十分乖巧地点头,心想,这个妹妹好可爱,比起琉璃那个爱哭鬼,真是惹人喜爱多了!
小紫陌捉住小紫潆的小手,温柔地说道,“妹妹,我以后一定会保护你的!”
小紫潆听得小紫陌如此说,咧嘴一笑,十分兴奋地点了点头。
她从小就跟着秦时四处流浪,除了秦时,就没有别的亲近之人。更因为她不能说话,所以少了很多童趣,而且一个朋友也没有。此刻听得紫陌说要保护她,一时高兴得流下了眼泪。
小紫陌见了,心中一急,忙去给她擦,“妹妹不哭,有哥哥在,以后都不会让你哭的!”
末飞絮跟青青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副兄妹相亲相爱的画面。
末飞絮走到床边,一手搂住一个,心中百感交集,她没有想到,她不过二十年华,便儿女双全了。她还能怪上天对她不公吗?
末飞絮让青青和紫陌都坐到床边,开始给他们讲在柳吟风那里得知的事情。
渐渐地,夜深了。
青青听着听着,不觉泪流满面。
“末儿,真是苦了你了!更苦了这孩子!”
末飞絮此刻倒不如适才在太医院时那般激动了,她看着一双儿女,眼中流露出的是一种喜悦的幸福之感。
“青青,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青青看着陡然变得严肃的末飞絮,拿起手中的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轻轻地问道,“你问。”
末飞絮踌躇片刻,终还是开口问道,“你们家祖传下来,是否有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
青青微愣,疑惑地说道,“末儿,你怎么知道?”
末飞絮站起身来,走到青青身旁,托起她的一只手,轻声说道,“早在四年前,我便知道你的身世。”
青青一愣,陡然抬头看向末飞絮,眼中惊诧不已。
末飞絮放开青青的手,又走回去坐了下来,接着说了起来。
“四年前,我途经温州,曾在温州城城主欧阳千行府中坐客。有一天夜里,我误闯后院禁地,发现欧阳千行对着一幅女子的画像失神。我偶然一看之下,发现那女子竟与我长得有七分相似。可是,当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她脸上的浅浅梨涡,却跟你才更像!”
“我问了欧阳城主,他说,画中女子是他的妻子,也是他此生唯一的至爱。如此一来,我便肯定了你的身世。坊间传闻,欧阳家大小姐,于数年前失踪。而那一年,正好是你生下云朵的时候。”
“所以,你应该叫欧阳青青。”
青青听着末飞絮的话,脑中的思绪回到了数年前,她也曾经有爱她的父母,她也曾经有过快乐的童年。
“是的,我本名欧阳青青,不过,在我走出欧阳家的那一天开始,我便没有了姓氏。直到遇见你,我才开始姓末。说来也巧,我娘亲也是姓末的。初见你时,我便感觉一股亲切,今日听你一说,原来这亲切之感,竟来自于你与我母亲的相似。”
末飞絮微微一笑,轻声否定了青青的猜测,“不。这股亲切,并非完全来自这面貌的相似。”
青青微愣,她看向末飞絮,轻声问道,“那是为何?”
末飞絮看着青青,笑了,“因为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啊!我的亲生母亲末语烟,跟你娘亲本是姐妹。你我本就是表姐妹,我的好姐姐!”
青青惊了!同时,她也笑了!她从来没有想到,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更深一层的造化。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上天让她在最困苦落魄的时刻,遇上了至亲之人。
“原来,我们是姐妹!”
末飞絮柔声说道,“是!我们是姐妹,我们一直都是!当年的恩怨我虽不知,但我确信,阮家两姐妹在爱情上都输给了我娘亲和你娘亲。但是,在心计上,我们的娘,还是略输一筹。不然,也不会有一个早逝,一个生不如死。”
末飞絮说着,又想起身旁的小紫潆,她急切地朝青青问道,“青青,欧阳家的那块玉佩现如今在何处?我数次查访欧阳期期的宫殿都没有找到。我想应该在你这里,可是,这一年以来,我发现你身上也并无佩戴。这枚玉佩关系着小潆儿的命,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它如今到底在哪里?”
青青惊了!
“关系着小潆儿的命?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末飞絮不想当着小潆儿和小紫陌的面说这么玄乎的事情,只是急声说道,“这其中缘由我以后再同你说,你现在只要告诉我,那枚玉佩现如今到底在哪里?”
青青也感觉到末飞絮语气里的急切,她柔声说道,“末儿别急,那枚玉佩确实传到了我这里。不过,在四年前,云朵跟着莫愁离开我身边的时候,我把那玉佩传给了云朵。此刻,玉佩还在云朵身上。”
末飞絮目露喜悦之光,“那也就是说找到云朵,就找到了那一枚玉佩?”
青青轻轻答道,“嗯!可是,上次莫愁和明月来皇宫的时候,曾说过,云朵于一年前就离开了云山,现如今一直音讯全无……我真担心她,是不是遇上什么……”
末飞絮微愣,想了想,随后出声安慰道,“青青,不必担心,云朵鬼灵精怪人,那几年跟在莫愁身边也学了不少武功,不会有事的。她也许只是觉得外面好玩,便多玩了一些时日。我想,她一定会到古都来的。我有一种预感,她就快要来了!”
青青听了,轻声说道,“但愿如此吧!”
末飞絮一看,床上的小潆儿已经睡着了,扒在床边的小紫陌也睡着了。她转身对青青说道,“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出宫一趟,让末筱雷帮忙找一找云朵。今晚,这两个小家伙就跟我睡了!”
青青轻轻地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末飞絮轻手轻脚地将小紫陌抱上床,自己也合衣躺下,她看着怀中的一双儿女,心中默念,娘亲要你们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