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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玉精

彭玉依稀还记得自己孩提时的一件事情。

那次,尚是婴儿的他也是在酣睡之中作起了“清明梦”,却被起夜的母亲发现,一摸儿子的身子,浑身冰凉,连呼吸都是没有了,赶紧叫起熟睡的彭父,两人哭哭啼啼地将孩子抱到同村的薛大夫家。

薛大夫略一诊治,摇了摇头,正当夫妻俩抱头痛哭时,房间内却“哇哇”地响起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声,再看彭玉的脸上,肌肤红~润,哪像半分有问题的样子!

彭玉长大后有时偶然回想起这段经历,那时当彭家父母嚎啕大哭,伤心不已之时,自己正吊在薛大夫花白的大胡子上荡秋千呢,于是少不得哭笑着埋怨自己当时的不孝!

******

洞天内。

蒙面女子两脚踏在金色棺椁的棺沿之上,秀首低垂,正要将胸前的绳套往“彭玉”的脖颈上套时。

异变陡然发生!

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黑影从棺盖下迅速窜出,闪电般地直扑蒙面女子胸前!

刮起的劲风吹得棺上的青铜古灯都是一阵摇曳,忽明忽灭。

“何方妖怪!装神弄鬼!”

蒙面女子娇喝一声,身子一抬,凌空翻了一个跟斗,堪堪避过了那黑影,同时手上兀的多出一柄明晃晃的飞刀,向那黑影笔直射去。

那黑影却半分没有避让的意思,“铛”的一声将那飞刀撞飞开去,随即又是向着蒙面女子胸前直冲而去,大有势在必得的意思。

“这是……”蒙面女子似是看出一丝端倪,秀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手上一翻,一张土黄色的小网凭空出现在手上。

“去!”

小网仿佛有灵性一般,直直地向着那袭来的黑影迎面罩去。

黑影其势不减,看上去仿佛有千钧巨力一般,击打在小网之上却只是令得小网凹进去数尺,再无法寸进了,随后土黄色光芒一闪,反而将那黑影一把包裹在内!

蒙面女子妙手一招,那裹着黑影的小网便轻飘飘地落在了玉手之上。

只见一个白胖胖的小娃娃此刻正困在其内,脸上怒意盎然,两双白~嫩的手脚正在网内拳打脚踢,在网的表面形成一个个寸许的凸起,但终归是挣脱不出。

不远处的彭玉看得一惊,此物赫然便是其昨夜见到的那神秘小娃娃!

“哼!”

蒙面女子秀眉一拧,提着小网的葱白玉~指微微一动,也不见她有何动作,小网竟渐渐收拢起来,将那小娃娃紧紧缠住,再也动弹不得!

一手叉着柳腰,蒙面女子使劲晃动了一下手臂,晃得网内的小娃娃一阵七荤八素,丝毫不顾其欲要喷火的目光,笑嘻嘻道:“嘻嘻!胖小子,你再动啊!哈哈哈!乖乖束手就擒吧!”

随后蒙面女子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那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小娃娃,虽面露戏谑,但其美眸中暗含丝丝惊喜,好似在强行压抑此刻的激动。

在一番彻底的审视之后,她俏~脸一板,假装正经地老气横秋说道:

“我说!小娃娃!本姑娘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与我定下‘灵契’,做我的灵仆,你放心,本姑娘并非魔道中人,断不会让你做一些有损你根基之事!而至于第二嘛……”

“虽然我不擅炼器、炼丹一道,但我相信,对于你这等夺天地造化而生的天材地宝,自有人会很感兴趣的!”女子威逼之意不言而喻,说到最后语气竟带有森森寒意起来,“正好目前我也尚缺一适合自己修炼的主修功法,你也许会是一个很不错的筹码!”

说完,向那小娃娃投去咄咄逼人的目光。

那小娃娃闻言,本来贼溜溜转动的大眼一滞,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蒙面女子似乎对此颇为满意,面纱下的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后,故作姿态地点了点头道:“嗯……其实对于尔等这种存在,想要一生不依托于人而修成正果,无异于痴人说梦。碰见本姑娘也未尝不是你的造化,日后你我二人……”

女子说到最后,仿佛是戳到了自己的兴奋之处,双眼冒光地满脸兴奋道:“嘻嘻!‘行遍五湖四海,盗尽天下古墓’!嗯……这也是一份很有理想的事业嘛,以后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自是不再话下!”

“如果答应,你便眨巴眨巴眼睛!”

不知是始终不甘心栖身被他人摆布,还是因为蒙面女子自毁好不容易建立的老到形象的原因。

那小娃娃终究是没能如她所愿,在颇为人性化的向其投去一个好似瞧见傻~子般的眼神后,缓缓闭上了双目,同时浑身散发出淡淡的萤光,一下变得似有似无起来,朦胧中见一人手状的羊脂白玉若隐若现!

“好啊,看来真的是本姑娘长得太过漂亮,让你产生了很好说话的错觉是不是!”

蒙面女子满脸憧憬的表情不在,柳眉倒竖,咬了咬银牙后,神色恼怒地从身后取出一张先前贴于飞刀之上的黄纸,一下拍在了那小娃娃白白胖胖的屁~股之上。

黄纸自燃!

“哇—哇—”

小娃娃作法的势头一止,本来欲隐的身子再次显出,好似十分怕火的样子,竟像个寻常婴儿一样啼哭起来!

蒙面女子对此却一副置若罔闻的意思,似乎还嫌不够,又从身后掏出一柄明晃晃的飞刀,向着小娃娃屁~股直直戳去,蜻蜓点水般的点了几下。

“嘻嘻,你说啊,本姑娘是不是太过温柔?”

“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边戳还一边不怀好意地笑道:“叫啊,你叫啊,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的!”

小娃娃“哇哇哇”哭得更大声了,不一会儿,这整间石室中都是回荡着一阵阵婴孩的啼哭声。

“呃……”这一幕让身后的彭玉直看得一阵恶寒,暗道这莫非修道之人都是这般喜怒无常,难以用常理度之的?

而看这蒙面女子竟还是一副颇为享受的样子!

不知是否是错觉的原因,那小娃娃虽然啼哭不已,但一双眼睛始终余光在蒙面女子胸前微微转动,好似那里有什么东西令它魂牵梦萦一般。

蒙面女子似乎也有所察觉,停下了本是兴趣盎然的双手,先是俏~脸闪过一丝羞怒,随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伸进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一紫气氤氲的檀木小盒。

小盒甫一出现,小娃娃的啼哭声戛然而止,一双大眼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那小盒,目光火热,再也移不开丝毫。

“啊!是我疏忽了!此物对于你等这种天地生灵,确实具有莫大的吸引力的,远胜凡人!”

“难怪你一开始便那般偷袭予我……”

蒙面女子不顾小娃娃极度痴迷的眼光,自言自语道,随后兀自拿着那小盒在原地来回踱着芳步,徘徊不已,似乎在做什么重大决定,犹豫不决的样子。

“五十年!”

蒙面女子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嬉笑之色全无,眼神异常郑重地说道:

“如果你愿意做我灵仆五十年,我便将此物赐予你!”

那小娃娃听闻女子道出的承诺,原本火热的目光一缓,明显愣了一愣,眼神一滞,露出拟人般思考的光泽。

“你身上的黄色小网乃是‘百年捕金蛛’的蛛丝炼制而成,专克你这等木石之物!”

蒙面女子最后听似随意的一句话语,那小娃娃听见了,惨然一笑,终于是缓缓地闭上了双目。

“唰—唰—”一张泛着蒙蒙紫光的不知名符箓被蒙面女子飞快掏出,贴在了小娃娃的额头之上,那小娃娃便真的如同睡着了一般,再也一动不动了。

随后蒙面女子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身后的包裹之中。

“对不住了!其实我探遍天下古墓,不单单是为了从仙人的古藏中找到适合自己的功法,还另为了寻找一样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如果……”

蒙面女子抚着白~皙的脸颊,似是回想起了什么伤心之事,黯然神伤地幽幽说道,最后低不可闻的话语也遗失在了还未彻底消散的冰雾中。

用力摇了摇头,仿佛能将所有烦恼都抛到脑后,蒙面女子的美眸中又闪烁起俏皮狡黠的光泽,略带颤抖地兴奋道:

“哈哈!‘玉参’!生于崇山峻岭间,深埋地下数十丈,乃天地灵气蕴育之物,有延年益寿之功!一品者色泽土黄,呈竹笋状,平添常人寿命数载。更传有个中极品者,形似人手,与药材‘何首乌’相似,故又名‘佛手玉参’,笔者生前未尝一见!……据民间野史记载,于某种特殊的机缘下,‘佛手玉参’可通灵性,幻化成~人,名为‘玉精’,能自行活动,最是擅长钻土入木,搜寻天材地宝的好手!”

蒙面女子想起宗门内药草典籍上的记载,脸上欢呼雀跃之色,就差没有蹦起来了。

“看来这‘玉精’也是化形不久,空有一身蛮力,否则凭其专擅的隐遁神通,断不会如此轻易!”

“啊!‘雮尘丹’、‘玉精’……这棺中前辈可真的是好大的手笔啊,这二物即便随便一样拿到外面去那都是能搅动一番风雨的存在,想不到竟会齐齐现身在这毫不起眼的墓穴之中!”

“这位前辈到底是何来历……”蒙面女子沉吟片刻,径直来到棺旁,竟是趴在棺沿上,眼中带着莫名光泽地仔仔细细上下打量起彭玉的身体来!

足足过了半晌方才罢休,看得不远处的“彭玉”身上都是一阵不自在。

“算了!”

“虽然‘灯灭不摸金’是门内那帮老不死定下的规矩,但小女子目前尚在寻找一件对我十分紧要之物!前辈,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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