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遗世独立的要么是神要么是野兽,实际上,赵轩是神却也是野兽,他的成绩简直就是神话,每次考试他的试卷都会被老师拿去研究之后才下发给他,因为他的解题方法连老师都要仔细研究过才能想到。
与此同时,他又是一只野兽,茹毛饮血,粗俗野蛮,可是一只孤零零的还未长大的野兽注定是要经常受欺负的。
一般来说没人会去和赵轩说话,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往往有那么一种人,他们喜欢去欺负别人来获得一种扭曲的成就感,用贬低别人来称颂自己,一群自以为是的少年人经常会用一些连成年人都会感到害怕的手段来做一些不知所谓的事情。
他们想让别人害怕,并且以别人害怕自己为荣,他们用不断去挑事的方式来告诉别人他们不怕事,可是在成年人看来到底还是太过幼稚。
而事实上总有一些人欺负赵轩,很久以来,赵轩都是不会去反抗的,有时候被打得鼻青脸肿他甚至会笑,笑得打他的人毛骨悚然。可是他就是不还手也不去找老师打报告,第二天仍旧像个没事人一样来到学校。
可是生南国见过他哭,独自一个人,躲在没人的角落,捂着嘴发出撕心裂肺的哭泣,那种哭泣的声音反而不大,更像是在低声呢喃,可是那颤抖的双肩和着那轻轻地哭声却是直入人的心灵,让人震撼,仿佛能把心震碎,撕心裂肺,也许这才算得上是撕心裂肺吧。
可是等生南国靠近的时候他又收起了哭泣,露出那副人畜无害甚至有些神经质的笑容,有时候生南国觉得赵轩就像是一只刺猬,他把锋利的刺冲向外面,对所有试图靠近他的人说:别过来!
可是在他的内心却又是一片柔软,只是没人能让他把刺收回去,他也不可能把刺拔出来。
也就是那一天,从来不惹事的赵轩找上了那群学校里的混混,用最惨烈的方式展开了他的獠牙。一对七的情况下他竟然把对方打进医院了五个,当然他也受伤。
那七个人中逃跑的两人说,赵轩就像个疯狗一样,一双眼睛闪着幽光,也不顾自己的伤对着别人就打,用牙咬,用手抓,活生生一个野兽。
看着那人触目惊心的伤口,众人竟是有些同情这些学生混混,将仇恨的目光投向了赵轩。可是,这一次赵轩仍旧没有辩驳什么,沉默的,像一个受伤的孤狼冷冷地看着周围,仿佛间生南国听到一声狼啸,而后狼啸化成了那日赵轩轻轻地啜泣。
事后,赵轩被勒令休学一个月。
可是一个月之后他并没有回来上课。尽管学业紧张,可是赵轩作为学校考清华的希望,班主任还是去看望了一下赵轩,陪同去的还有生南国和叶敏。
当来到赵轩所在的村庄,向人打听赵轩的住址时,老迈的村民便开始抹泪,不停地说小轩是个苦命的孩子。可三人再问的时候那老乡却不再说话,带着三人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屋外,好像有些不忍再看似的冲着生南国三人摆了摆手,示意这就是赵轩家。
那是怎样一副场景啊。
两间小屋没有庭院,甚至连门都是用一个凉席挂在上面来充当的。拨开门帘,一股霉味侵袭而来,映入眼帘的是已经略微有些倾斜的墙壁上面挂着如老树冬天的皮一样开裂着,一揭就能撕下一块来。屋子里除了一个破旧的方桌之外竟再也找不到任何家具。
而桌子上放着的赫然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看到这,不知怎的生南国心里一颤,不由得想起了那天看到赵轩哭泣的场景,整个心像被什么揪住了一般生疼。
来到里屋,三人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赵轩,惨白的脸上带着木然的表情,没有往日那神经质的笑,也没有那日撕心裂肺的痛,有的只是麻木。
“赵轩?”班主任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竟然没敢靠近。
可赵轩那木然的双目只是一颤就又回归于涣散。
班主任说了很多,可是赵轩却仍旧沉默,终于,班主任退了出去让生南国和叶敏劝劝他。
可是生南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对。然后他发现赵轩怀里抱着一张照片,照片已经发黄,照片里有四个人,一对中年男女想来是他的父母,其余两个一个是赵轩另一个则是外面桌子上黑白照里的扎辫子的小姑娘。
“她是你妹妹吧?”说话的却是叶敏,她有些心疼的看着赵轩那苍白无神的脸轻声问道。
闻言,赵轩的身体不由一颤,缓缓地拿出怀里的照片,眼泪不由流下。
“她叫笑笑……”赵轩的嗓子已经沙哑得像八九十岁的老人一样。
在接着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赵轩都在看着照片发呆,空洞的目光里流露出一种时而甜蜜时而苦涩,唯一不变的是眼泪始终悄无声息地滑落。
叶敏看着赵轩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陪着他一起流泪,这让生南国多少感到有些尴尬,以至于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是那么的突兀。
悄悄地,生南国退了出来。
屋外,阳光化作一个温柔地宛若女子温暖的双手轻轻捧着他的脸上,当他抬起头,一滴泪咚地往下流。
风开始吹拂,裹着一种苦涩与压抑的痛。
后来,生南国从赵轩的邻居那里听到了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