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六界众生都心服口服地安生了,白子画也就真的开始睡觉了。不是修炼闭关,只是睡觉,真正的睡觉,只是斜躺在桃花树日渐粗壮的枝杈上,嗅着桃花的芬芳入睡。梦中,依旧只有她的身影。
众人只知道,自从长留掌门白子画完全平定这六界最后一场动乱后,就回了绝情殿。而在那之后,再无人在绝情殿外见过他。
有人说,白子画是要闭关突破了;有人说,白子画是要继续修炼了;有人说,白子画在最后一次受了重伤,是在闭关养伤;有人说,白子画是连年治理六界心神憔悴,是在休养生息……
外界的各种猜测不断,却没有人猜到,他们的长留掌门,只不过是思念心中挚爱之人,渴望与其在梦中相遇罢了。
光阴如梭,在过去了近三万年时,白子画醒过一次,是笙萧默的紧急通知。
天帝新女身携万丈光芒降临,天帝以次为由,向长留下了挑战书,要长留交出仙界之首的位置。
六界万年不见战火,笙萧默怎会答应?
不想天帝却刁难,要白子画休妻迎娶小公主,将花千骨嫁于她。这件事,笙萧默更不会答应
天帝步步紧逼,笙萧默只好叫醒了白子画。
本以为是件麻烦的事,不想白子画却直戳了当地血洗了天帝一脉,将天帝的位置扔给了幽若。
没有人会忘记,那一日白子画的怒火以及愤怒的话语: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触及我的底线,我们之间,岂是你们这等货色能够插足的。”
时间太久,久到太多人都忘记了,漠然的白子画也是有底线的,那便是他的妻子——花千骨。
任何事都有回旋的余地,唯独这件事,绝无可能。
这一招也成功的威慑到了其它动了歪心思的人,杀鸡儆猴。也成功地让众人想起了那个被他们遗忘许久的名字——花千骨。
做完了这一切,白子画却再也睡不着了。日日夜夜地倚着那棵桃花树,愣愣地看着远方,望眼欲穿。
在梦里,小骨告诉他,她要回来了。
神界,久无异动的镜湖突然波涛汹涌,一道水柱冲天而且,整座雪山地动山摇。
千万朵莲花开了满池,在波涛中载浮载沉,摇摇欲坠,却顽强地开着。
一道白影从水柱中冲出,化作一道溢彩流光,如箭一般飞向神界外。
湖面渐渐安定,很快,又恢复了波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花千骨从高空中俯瞰着那一座座已经不再熟悉的山,一条条不再熟悉的水,几近迷路。她睡了三万年,三万年的时光,足矣改变许多,包括这天下。
星移斗转,沧海桑田,几万年的时光,对神来说不算什么,对仙来说,却已经十分漫长。
她甚至不能肯定,他和他们,是否还在人世。
花千骨迎着冉冉升起的太阳飞去,心里满是激动。她在梦里告诉他,她要回来了。也不知,三万年,他变了没有,做了什么,是否还在等着她。
终于,她看到了令她熟悉的一切:长留,绝情殿,桃花树,以及,桃花树上浅睡的那个风华绝代的人。
花千骨悄无声息地留下,惊起片片落花。打量着变的温馨无比的绝情殿,心里无比感动。所有想说的话在这一刻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化作带着热泪的一吻,烙印在白子画高挺的鼻梁上。
白子画立刻睁开了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他等了三万年的人。
什么都听不见了,天地之间,唯有她微微颤抖着的声音:“我回来了。”
白子画以六界为礼,连同自己的身心,交给了花千骨,从此,六界均拥戴湖神花千骨为主。
花千骨却是把事物都交给了念莲,极少过问,对她来说,他的身心,就够了。
二人在那桃花开遍的绝情殿里住下,时不时的,白子画带着花千骨云游四方,带她欣赏他送给她的礼物.
又过了几十年,花千骨的肚子终于有了动静。
临产那一日,六界产婆纷纷到位。当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时,六界朝拜。
又过了几百年,在小家伙长大后,二人毫不犹豫地撇下了他,继续云游各地。
如果哪一天,你在某个风光秀丽,或或是灯火阑珊的地方,遇到一对恩爱的夫妻,请不要打扰他们。
那是白子画,正带着他的妻子,携手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