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践行宴一完,慕嬷嬷就已经打点好回程所需。叶端墨没来,传话的人说是昨夜被刺客伤的厉害,无法来送行。
苏清浅想着,恐怕他昨晚被她磕的也挺惨。
“娘娘,进去吧,该启程了。”
“嗯。”
叶端墨就在远远的看着她钻进马车,看着她放下车帘。
他以为他可以不来,却还是忍不住。
他把她跳的舞形容给暗卫去查,回报说是二三十年前,因前西蜀皇帝莫长钧对裕妃仴谧宠爱无比,特地亲自普了一曲仴儿行,仴谧一舞倾城,从此在民间也盛行一时。
相传前朝覆灭之时,仴谧身着红衣在逼宫的将士们面前歌舞此曲,因此也被视为亡国之舞。自封氏一族改朝换代,就禁止任何人跳这支舞,除了老一辈的舞姬还记得,早已经失传了。
苏清浅竟会跳前朝的禁舞,那她的身份……也不止是弯月楼那么简单吧……
他看着那支队伍缓慢离开,心却似乎装进了一块石头,她此番回了西蜀,就是进了一趟子浑水,里面那样污浊,他怎么舍得。
苏清浅来去颠簸了一个多月,回蜀宫时接驾的那叫一个壮观。
封邙止一身龙袍站在百级汉白玉石阶上,身材修长,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在日光下美不胜收。
一月未见,他似乎又英气挺拔了许多,尤其是在这朗朗日光下,那样藐视万物的姿态,几乎让她不敢向前。
两侧仗列浩浩荡荡,“恭迎皇后娘娘回朝!”
“皇后一路劳累,此去东篱,两国仪邦之交,更结百世永好!”
“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苏清浅突然想到了遇刺的事。
得朝臣万呼,得皇帝比肩。后宫里人人都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福分吗?
但是她想要的,却只是一个叫做阿止的,温和性子的普通人。
听说兰妃禁足的日子过了,她不在时皇上也是常往兰妃娘娘和容妃的宫里去的,也曾邀其他娘娘一起小宴,慕嬷嬷把朝阳宫的风声看的紧,仍免不了只言片语传到苏清浅的耳里。
苏大才女当时只有呵呵两字,却捂着头睡了一晌午。
“娘娘,宫中妃嫔大多是权臣之女,皇上也是不得已…”
“娘娘,皇上命人来召见。”
“娘娘,该起来用膳了。”
“娘娘,公孙大人来替娘娘您检查伤势。”
苏清浅总算是探出一张睡意朦胧的脸来。
“娘娘您脉象平稳,气色尚好,伤口也已经无复发之碍。”公孙程摸摸自己的花白胡子,“接下来只需静养就能痊愈了。”
“诶,公孙啊,”苏清浅突然一本正经的凑过去问道,“你有没有研究过怎么调理容颜怎么婀娜多姿一下的?”要是弯月楼的媚姨在,这种东西简直伸手就有???(?_?)???。
慕嬷嬷失笑着退下。
“娘娘生就天香国色,何须借于外物,而且太医署的药材也是万万不可乱用的。”
苏清浅深思了一下,“那给本宫配几副让人清心寡欲的药也可以的,最好是无色无味什么的。”
公孙程与她说话总是多分慈祥,“皇后娘娘可是在意皇上?”
“不在意。”她随口答道,公孙程却看得出,她在意,而且,又何止是在意二字能说清……
“算了,还是让本宫自己找找你药箱里有没有可以用的,本宫自己配几瓶消火下气加寡欲的——”
她上前伸手去抢药箱。
“娘娘!”不料公孙程突然一声厉喝,将药箱护在一侧。
速度之快,叫苏清浅也暗暗吃惊。他若是没有功力,她刚才出手的速度,他怎么可能将药箱避开?可他在宫中二十多年,为何都不曾透露他有一身上乘的功夫?他的药箱,又是装了什么,让他这样紧张?
见苏清浅一脸疑虑的盯着自己,公孙程缓和了神色道,“这药箱老臣一向随身携带,不习惯别人翻动,望娘娘恕罪。”
“是本宫冲撞了,那公孙你自己来——”
“老臣还有事,先退下了。”公孙程背上药箱,行了一礼就径直走了出去。
慕嬷嬷见公孙程走得急,连忙跑进来,“娘娘身子可还好?伤口怎么样?刚刚公孙大人脸色不对,是不是娘娘您的伤势——”
“没事的,是本宫看他胡子好玩,拔了一根,他疼成那般样的。”
“娘娘您没事就好。”
怎么会没事。
这一切都是风浪下的平和,皇宫深沉,她不知道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