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校外的路边摊都已经陆陆续续收摊了,邻桌的客人也都结账走了,整条小吃街只剩这家夫妻档锅炉上的炉火却还在不停的跳跃着,老板娘迟迟没有收摊,也没有开口赶我们,只是静静的在一旁整理狼藉的餐桌。
“老板娘这边结账。”尔雅掏出钱包,朝老板娘走去。这老两口做生意不容易,老人家身体本身不好,三更半夜不睡觉陪我们耗着,明天还怎么摆摊。
“小姑娘,我看你们现在也无处可去,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到我家去睡一晚吧!”老板娘打量着尔雅颤颤开口,这几个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姑娘,自己那个70平米不到的小屋,只怕容不下这几位娇客。
“老板娘,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这个素不相识的老人,竟然愿意收留我们几个,尔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漫漫长夜仿佛也不再寒冷。可是看这两位老人衣着朴素,这么晚了还要摆路边摊维持生计,招待我们肯定会对他们造成困扰的。
“不会,不会,老婆子我没儿没女的,见了你们只会满心欢喜,哪里谈得上麻烦,到时你们不要嫌弃我老婆子家里脏乱才是。”老板娘是一个单亲妈妈,有一个儿子,二十多年前带着儿子来在C城走投奔亲戚,不幸儿子意外走丢了,老板娘拜托所有的亲朋好友,翻遍了C城,仍然音讯全无,老板娘精神奔溃,患上了抑郁症,一度想要自杀,多亏了物业徐先生(也就是她现在的丈夫)查水表时及时发现才救下了她。这些年来,徐先生一直默默的陪伴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找儿子,给她活下去的勇气,虽然二十多年过去来,儿子还是下落不明,但他们从未放弃,虽然徐先生不能让她大富大贵,披金戴银,但二十年来的风雨无阻的陪伴足以感动天地。每次看到这群富有朝气的年轻人,她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的孩子,现在也应该是上大学的年纪了,如果不曾走丢,自己就可以见证他的成长了。
“实在是太谢谢您了,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您不嫌弃我们就不错了,我和她们商量下。”尔雅感激的拉着老板娘的手连连道谢,老板娘赶紧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怕自己满是油渍的手弄脏尔雅细致嫩白的手,尔雅反而紧紧的握住老板娘的另一只手,传递无言的力量。
“姐妹们,老板娘邀请我们去她家做客,你们去吗?”尔雅回到餐桌旁将老板娘的善意之举转达给舍友,希望舍友能够体会老人家的善意。
“现在是凌晨两点,我们已经结账了就没有理由赖在这里不走,而且两个老人半夜摆摊也不容易,我们不能给他们添麻烦。”心地善良的小琪马上就联想到老人家的艰难处境,虽然小琪从小就娇生惯养,却没半点大小姐的娇气,总能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瑶瑶的俩眼皮已经交战了几个回合,进入你侬我侬的热恋状态,在眼球面前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对于吃货来讲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吃饱了撑着去睡觉,平时吃饱就困的瑶瑶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老板夫妇无儿无女的,看见我们只会满心欢喜,高兴还来不及呢!”尔雅急忙开口打消小琪的顾虑,小琪顺着尔雅的视线看到老板娘正在锅炉旁焦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回头望向尔雅,显然老人家非常希望她们能够到那个贫寒却温暖的家过夜,弥补多年来儿子不在身旁的遗憾。
小琪拉着尔雅的手回过头对其他姐妹说:“尔雅说的有道理,老人家最需要的就是儿女的陪伴,他们无儿无女的怪可怜的,咱们就到老人家里过一夜,给他们当一晚上的孩子吧!”若鱼惊讶的看着小琪,这个平时柔柔弱弱只会服从宿舍决定的姑娘,今天居然主动发表意见,还语气坚定的怂恿大家支持她。
“看他们那个样子也怪可怜的,咱们就去他们家带一个晚上吧!不过说好我睡最干净的角落。”若鱼这丫头虽然平时风情万种一副狐狸精模样,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她是胡搅蛮缠的拜金女,其实她很善良的。
“最干净的地方凭什么要给你啊!就你干净吗?大小姐。”穆青青和若鱼这对欢喜冤家总是看彼此不顺眼,穆青青看不惯若鱼的摆手弄骚、卖弄风情,若鱼看不惯穆青青的满嘴八卦、道人是非,这俩人只要一有机会就加大火力攻击对方,这都露宿街头了,俩人还在喋喋不休的斗嘴。
“哎呦!两位大小姐,你们把我都吵醒了。”瑶瑶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满脸不爽的瞪着两个肇事者,若鱼意识到自己错误羞红了脸不再说话,穆青青低下头嘴里不知在轻声嘟囔什么。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开始帮忙老人家收摊吧!”羽凡摘下亦霏的耳塞,拍了下亦霏的肩膀,提醒这个置身事外的丫头赶紧加入宿舍活动不要掉队。恐怖小说、音乐、舞蹈就是亦霏的吉祥三宝,只要一碰上就非得玩个过瘾才肯作罢。
七个姑娘哼着歌毛手毛脚的帮老板收摊,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老徐看着老板娘灿烂的笑容顿时雷世乐眼眶,老婆子这么多年来从未如此开心过。这其乐融融的场景让尔雅回想起小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帮妈妈收拾摊位,也是这样推着推车唱着歌回家,在这个静谧的夜里,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