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夜雨袭来，雷声阵阵。躺在床上的少年忽地从床上坐起，苍白的脸上有几滴汗珠正从额头滑下。
这少年头挽道暨，面色白皙，眉宇间透出一股灵性，此时却眉头微皱。
窗外雷声震天，没关严的窗子被狂风吹开，屋内地面上已经被雨打湿了一片。
起床，来到窗前，看着阴沉的夜空，李凡叹了口气：“唉，又做恶梦了，这几天老是做恶梦，是不是修行出了岔子呢？我得去问问师傅。唉，估计还是修行的不够啊，再念清心咒三十遍!”
言罢，回到床上，盘膝坐下，默诵起来。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
……
清晨，雨还未停，雷声却已经不再响起。
灰蒙蒙的，隐约可见几道身影从山脚下出现，打着纸伞缓缓顺着青石阶向山顶走去。
象山坐落在一条大江旁，从远处看去，形似一头戏水的巨象，长长的象鼻插入江中。
山顶位于巨象的头顶上，一座小小的道观隐藏在云雾缭绕中，显露出一派仙家气象。
道观占地不大，除了一座大殿和几座偏殿外就没有其他建筑了，此时正是早课时间，大殿前的石砖地面上，十几个道人盘膝而坐，昨夜被噩梦惊醒的少年李凡也在其中。
院里一棵大树足有数丈粗，分支错节，粗壮的枝干伸到道人们头顶上方，茂密的枝叶挡住落下的雨点。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诵经声传来，掺杂着滴滴雨点落地，仿佛可以洗涤人的心灵。
众道人的前方是一位老道，他也默诵道经，静坐在石板上，雨水将他的衣物打湿，身上灰色的道袍紧贴体表，显露出瘦骨嶙峋的身材。
炊烟升起，雨过天晴，明媚的阳光照在大殿的黑瓦上，不平处的积水反射出刺眼的亮光。
诵经声停了下来，早课结束，道人们准备去用早饭。
“吱”
刺耳的声音传来，李凡看去，却是一个道童将殿门打开，而后一道人影便踏步进来。
其他道人只看了一眼，都没有关注，径直往食堂走去。李凡却没有随众人一起去，他隐隐感觉这人，似是与自己有关。
来人偏瘦，身高七尺，身穿一身长袍，相貌老实敦厚。他看了一眼李凡，然后走上前来，先是朝闭目诵经的老道行了一礼，而后开口道：“伯牙道长，在下是玄凡的长兄，此次前来是因为家母惦记凡儿，而且，在下打算不久后取亲，特意接玄凡下山，还望道长应允。”
话语轻柔，仿佛怕惊扰到对方。
老道缓缓睁开了闭着的双眼，眸中古井无波，仿佛一潭湖水却又好似一轮明月。
“唔，玄凡，上山也有近十年了吧，该来终须来，该去终须去。你就收拾杂物，随你大兄下山吧。”说完，老道又闭上了眼睛，仿佛隔离了世间一切。
“额，是师父，弟子这就收拾下山，只是以后不能在跟前服侍师父、师兄们，还望师父保重。”李凡向师父行礼，心中有些迷茫。
“走吧，去收拾一下，有什么要带走的么？如果没有就快些随我下山吧！”一旁的李健连忙道。显得有些焦急。
听到兄长如此催促，李凡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没问细想，说道：“好的，大哥，我去收拾一下行李，大哥先在这里等一会吧。”
“最好快些！”
李健似乎有些不安，又嘱咐了李凡一句。
李凡却是未回寝室，绕过走廊，来到了一处偏殿，四处打探，却是不见人影。
“师兄，师兄？”
“人去哪了？啊！”李凡小声嘟囔着，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嘿嘿嘿！小子，吓着了是不是？哈哈哈，莫慌莫慌。”
一个满脸伤疤，就连头顶也是没有头发只有一头疤痕的男子掰着肩膀将李凡转过来，笑嘻嘻的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不是应该在用早膳吗？”
李凡被疤面男转过来，连忙站稳“玄疯师兄，我要下山了！我怕你以后找不到我，就来告诉你一声，而且，估计你的那些个法术我是学不完了。”
听了李凡的话，玄疯愣了一下“下山？下山好啊！”却又高兴起来，拉住李凡的手“啧啧，山下可是好地方，要不是掌门不让我下山，我可绝不在这破地方呆着。想当年…”
李凡眼皮一翻，连忙打断他的话“是是是！想当年啊，我都听你说了不下百遍了。”
“我不跟你说了，我还得收拾东西呢！”
李凡转身便走，一只手却被玄疯拉住，“等等！我替你算上一卦，看看你此行是吉是凶！”
李凡欲要张嘴，却只看玄疯闭目，一只手摸着李凡手掌，另一只手飞快的掐算着…
看着沉默不语的玄疯，李凡心里七上八下“怎么样啊？师兄，我这次下山，是吉是凶啊？你别吓我啊…”
“嘿嘿！我不告诉你！”玄疯突然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塞到李凡手里。
“喏！下山了也得好好学，要是以后我再见到你，你还学不会，我可要好好教训你！
”
“这是…”李凡打开羊皮一看，上面写着血法二字，正是玄疯每天逼自己学得各种法术。
“多谢师兄！只是师弟愚钝，怕…”
听这话，玄疯一瞪眼睛，李凡连忙将剩下的咽回了肚里。
“行了！你快收拾东西吧！”
说完玄疯一挥袖，直接没了身影。
李凡早已见怪不怪，将记录法术的羊皮贴身放好，心想时间过去挺长了，于是连忙朝寝室跑去。
玄凡从四岁多便随师父上山，如今已过去十个年头，吃穿用都是在山上，并没有太多需要带的东西。
整理完，除了几身衣物就是师父赐与的法器木剑了。门下弟子皆有，百年桃木所制，可用来斩妖除魔，亦可感受其内在的阳气，辅助修炼。
李凡感叹一声，自己这次下山，说不得就可以用此剑降妖捉怪，闯得一个天师名号！
收拾妥当，李凡回到大殿，再次告别了师尊伯牙真人，跟着李健下山了。
走在下山的石阶上，玄凡心中略有些激动，不知父母如今模样是否依旧，还认不认得自己？
十年的山上修行，加之上山之时李凡只有四岁，记忆中父母亲人的模样确实模糊不清了。
走了一半，李凡看见有两中年人站在石阶上，似乎在等人。
“大哥，这两位是谁啊，我离家多年，却是不认得了。”
二人走近，李凡打量着这两个中年人问道。
“小凡，这两位啊…不知你还记得么？这两位是村口的王大叔和同族的发叔啊，你不认得也正常。”
“哦，王叔好，发叔好。”
李凡听完介绍忙打招呼，可二人只是点了下头，却并回话，只是自顾自的往山下走。
李凡正奇怪，李健忙说道“两位大叔不太爱说话，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虽然心中奇怪，但李凡也没多想，回首望望数千道石阶延伸到山上，自己正在离道观越来越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