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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幕四 不同的世界相同的孤独

在此之前已经出场过很多角色,有贫穷的打工章鱼、毫无金钱概念的难民枪兵、买不起作画本只能偷拿老师粉笔在地上画画的可悲少年、没钱买拓展包但仍然坚持打牌的神抽狗、以及来到这个世界连鸡腿都吃不上的剑士……他们无一例外都很穷,这个世界大多数的英雄都是贫穷的,但他们却肩负着保卫自己的家人、保卫自己的国家、保卫无数贪污腐败的贪官黑商的重责,这不分什么对错,即使他们什么也得不到。而在这里,我们要介绍一个真正的、于这个世界高高在上少有人及的贵族少年。

他叫九幺四季,是日本九贸国际财团的大少爷。

九贸财团由站在日本之巅的几位金融寡头结合而成,是一个金融资本垄断集团,控制着日本众多的大型银行和企业,它诞生于1925年,最初是资本家为了抗衡政府的压迫而自发联合在一起。但列宁指出:“垄断既然已经形成,而且操纵着几十亿资本,它就绝对不可避免地要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去。”

时至如今,发展近百年的九贸财团所控制的企业和部门遍及重工业、生产部门、流通部门、风投公司、工矿企业、IT企业,对日本整个国家具有极强的影响力,九贸财团的几位巨头还曾亲自出马担任政府部门要职,在海外九贸财团旗下的国际风投公司也曾对各大具有发展潜力的新兴企业进行挖掘投资,中国最著名的网购网站九贸财团就占有70%的股权,每年平均有数百亿人民币从中国流入他们的腰包,即便是如此,中国还是有无数小型企业哭着喊着想要九贸财团对他们进行融资合作。

九贸财团本来是企业型财团,但近百年间几位金融寡头私下进行联姻已经把其变成了彻底的家族型财团,再容不得外人插手。如今九贸财团的巨头只剩下九幺一氏,由从小就被誉为金融天才、满学分从剑桥大学金融系毕业的九幺信哲领导,而九幺信哲只有九幺四季一个儿子,在日本,这位大少爷的身份可以说比天皇的儿子还要尊贵。

“如果四季想要月亮,我都会想方设法的把月亮摘下来送给他的吧……”九幺信哲曾这样在董事会上发言。

这位博学多闻的金融天才对于四季的爱已经可以称之为毫无道理的溺爱,不论四季想要什么,他都会尽心尽力的做,不论四季犯了什么错,他都从不予责怪。他这一生精明强干,只对自己唯一的这个儿子露出自己最愚蠢的一面。

但他从来感觉不到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的快乐。

为什么会这样?每每四季站在他身边,却感觉像是站在另外一个隔离的世界,他听不到四季的声音、触摸不到四季的脸颊、感受不到四季的痛苦……真的好遥远好遥远,就像隔了整个次元的差距。

九幺信哲暴怒过、歇斯底里过、他有次甚至砸碎了父亲传给他代表着九贸财团最高权利的手杖,但没有任何用处,他猜不透、摸不着、甚至触碰不到自己儿子的手。

能轻易掀起整个世界的金融风暴、让无数中小型企业破产的金融天才绝望下做出的最后决定——是把儿子绑在自己的身边。

不如说,是囚禁。

清晨六点,九幺四季准时睁开双眼,面无表情的盯着天花板上浮华的十色水晶悬灯。在透过九格窗射进的朝阳微光中,来自南美的十色水晶流转着奇异的光辉,淡蓝色的纱幔随着窗外的微风轻摇,他侧过头,慢慢的挪到圆床侧方,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稚嫩的脸颊上,小小的绒毛都细微可见,九幺四季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一副唯美的画卷,就这样发呆了十分钟后,他起身,拿起小锤敲响矮柜上的金色摇铃,摇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一分钟后,把手处绘着金色鸢尾花的波尔多红木门后响起扣门声,九幺四季低声说:“进来。”,推门后进来的是一位身着燕尾服的老管家,进门后他微微鞠躬:“少爷今天一如既往的起的那么早呢。”

“你也不差。”九幺四季说。

“毕竟这是职责,如果管家起的比主人还晚,他的人生就已经毫无意义。”管家微笑着走上前说:“今天的早茶请问少爷选择哪一种?”

“苏格兰红茶。浓度调配以印度茶为主,色泽要肯尼亚,味道是锡兰,配青柠。另外我还要MadeleineCommercy,Opera也不错,都来两份吧。”九幺四季熟练的点餐。

“甜点或许有点多。”

“闭嘴。”九幺四季不耐烦的说:“我去洗漱,你尽快准备好。”

“还需要别的吗?”

“闭嘴,出去。”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粗暴。

“我知道了。”管家躬身,后退,关上房门。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小主人有着不容忤逆的暴躁性格,在他之前已经有七位管家被这位小少爷打走,他能做的事仅是把少爷过分的要求通报给自己的老板——大概小少爷再过分的要求在老板哪儿也会变的理所当然,他也无需多管闲事。

“其实……少爷还是挺不错的吧。”来厨房泡着红茶的管家突然叹了口气。

作为一个侍奉其左右的管家,却从来没看过少爷的笑容,他的表情永远是僵硬的,顶多在面对他人的质疑时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冷笑,少爷也并没有朋友,闲暇时偶尔会玩些线上游戏,技术很烂但并不氪金,即使是被人抢怪守尸体往死里爆装备也不氪金,不咬牙切齿不破口大骂,在守尸体的人杀烦了之后就继续默默的回到练级点打装备,因为装备太烂技术稀松老是被怪打的满地图跑,也正是因此,在这个叫做《传奇城》的线上游戏内被称为“永远不会进化的菜鸟之王”。

管家能感觉到少爷并不爱玩这个游戏,但或许是因为太孤单了,如果不玩这个游戏,他就只能发呆,他看似生活在常人难及的荣华富贵之中,却像是被囚禁在笼中的小鸟,整日望着天空不言不语的发呆。

泡好红茶后,管家用青花茶盏端好,放在托盘上端来大厅等候。

门内,九幺四季在管家离开后就一直在发呆,直到微风吹过摇铃响起的“叮铃”声惊醒了发呆的他,揉了揉眼睛,九幺四季来到金色的落地镜前打量着自己。

镜中人有着金茶色的及腰长发,尾端俏皮的卷起,眼瞳是可爱的栗色,脸蛋精致,抿着嘴角一副严肃的模样,穿着印有轻松熊的白色睡衣,身姿纤细柔弱。

九幺四季突然皱起眉头,鼓着腮帮子似乎想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但不论怎么呲牙咧嘴,镜子中小巧的脸蛋只看见滑稽的可爱,他哼了一声,拿起黑色的皮箍把长发束成马尾。

动作冷不丁停止,九幺四季看着自己的手背,上面出现了神秘的玫红色纹路,呈现三环的火焰状。习惯性的看着火焰纹发呆了会儿,“去死。”九幺四季突然低低的咕哝了一句,更像是在发泄某种怨气,用力的擦拭着手背:“去死去死。”

他最讨厌任何突然出现的东西,例如某个女人、例如某个混蛋女人、例如某个混蛋到不能再混蛋的女人,包括这个突然出现的火焰纹也得到了他的憎恨。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遇到她,他每次只能在心中这样竭力的呐喊,现实却如同木桩一样站立不动。直到现在,他仍然一无所有,他的别墅、他的花园、他的爱马集王、他最喜欢的佣人结衣酱,什么都被她夺走了,最后连父亲,也要被她夺走。

“好恶心。”

不管什么,只要是突然出现的,都好恶心。

窗外飘来他最喜欢的四季花的香气,下面是种植着一整片四季花的花园,在这个季节盛大的开放,九幺四季望着窗外明媚灿烂的天空,忽然疲惫的蹲下身,蜷成一团,像是一个小丸子般。越是害怕孤独的人越喜欢抱紧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保护在坚不可摧的蛋壳之中。

但不论怎样,他始终不堪一击。

永远是个得不到玩具、得不到宠爱、哭闹也起不到任何用处的小屁孩。

“如果有神……能派谁来救救我么?”他把头深埋在膝盖中,蚊喃似的声音带着细碎的哭腔,他从来是个无神论者,没想到最后的希望仍然只能拜托神灵。

神灵或许有听到他的呼唤。

又或许在打盹。

“哇哇哇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安静的世界突然被一连串的哀嚎所打断,九幺四季惊愕的抬头,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短裤人字拖的少年就这样摇摇摆摆的出现在九幺四季面前,张牙舞爪一副极为慌乱的样子。

这一刻,两个身处不同世界却同样孤单的家伙互相对视。

但这样互相对视的气氛只持续了不到半秒,“别吵。”九幺四季蹙眉低低的说,又像是在敷衍着自己。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可少年还是忍不住尖叫。

“我叫你别吵!”九幺四季起身拿起柜边的金丝楠木梳一把砸向少年。

险险躲避过武器袭击,惊魂未定的少年才来得及打量面前泛红的眼角还带着点点泪花的九幺四季,咽了口口水,呆滞的少年心中不停的冒出类似:“卧槽好可爱,动漫里的傲娇系大小姐百分百就是这幅模样吧,我要不要来句小姐我喜欢你啊……不行这样貌似太H了吧”之类的想法,但想到这里,脑袋缺根筋的少年才反应过来说:“喂喂,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这是可是我家啊!”

“全身穿着不超过一千日圆的地摊货的穷鬼对我说全世界房价最高的御天景独栋别墅是他家,喔?我会笑的。”嘴上说着会笑,九幺四季却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少年。

“御、御天景独栋别墅?”少年脑袋当机了会儿:“这是哪儿?这里不是东城区么?”

要知道,前一分钟他可是还在家里的电脑前对着动漫感慨想去二次元的啊,这个一听上去就是超级有钱人住的御天景独栋别墅是什么鬼?

“闭嘴。去门外叫管家把我的红茶端进来,MadeleineCommercy就不要做了,今天胃口不好,尤其是在看到你后。”九幺四季冷哼一声,走进卧房单独的洗漱间,砰的拉上彩绘推拉玻璃门,任性的丢下少年一人呆在卧房内。

心里想着你谁啊装个毛凭啥我就得帮你去门外叫管家的少年原本打算一走了之,但智商还在正常值的他考虑到“自己坐在书房电脑前看动漫时突然就转移到了一个看似贵族大小姐的卧室中”这点,还是顿在原地僵硬的一动不动。

虽说少年身体没动,眼珠还是忍不住在四处乱瞄。心中不停的在惊叹哇这是什么水晶吊灯还会自动变幻色彩好酷炫,咦这粉蓝圆床好大,估计睡个绿巨人都没事吧,等等这卧房也大的出奇啊简直是我家客厅的两倍,那个掉在地上的梳柄上镶嵌的好像是钻石?居然这么大一颗?十克拉有吗?天呐我要是把它卖了我不就可以躲在家里看一辈子的动漫也不用发愁生计了?架子上挂着的……我没看错的话好像是Gucci的铂金Logo,这30克拉的钻石皮带全世界好像都只有三款,售价更是达千万欧元,属于有钱都买不到的那种,我天,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少年的头已经有些发晕了,此生最高夙愿不过中一次百万大奖的他现在却离千万欧元触手可及,这是犯罪这是犯罪这是犯罪——心中不停的念叨着这句话,少年痛苦的扭过头,仿佛生死诀别般不舍的再看了挂架上低调而奢华的皮带一眼。

要不……就碰碰?哪怕摸一摸留个指痕在上面也好啊,迟疑了一秒钟,少年颤巍巍的走到挂架前,轻轻的抚摸着着皮带头部Gucci的铂金Logo以及上面30克拉闪闪发光的钻石,触感冰凉而顺滑,就这一根皮带,到底可以换多少个PS3游戏机和亚瑟王手办啊?估计能把我埋五米深吧?抱着这样的想法,如抚摸情人般抚摸着Gucci皮带的少年忍不住嘿嘿的傻笑起来。

“你是变.态吗?居然露出一副痴汉的表情去摸别人的皮带。”耳旁响起了这个卧室主人的冷哼。

“对、对不起。”少年立刻收回手指。

已经洗漱完毕穿着白色无袖衬衣外套纯黑白边马甲,下配黑色紧身牛仔裤的九幺四季忽视了少年的抱歉,独自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副黑色印日轮的无指手套——就在这时,坐立不安的少年看见了九幺四季手背上瑰丽的火焰纹,惊呼出声:“令咒?”

“你知道这是什么?”九幺四季猛的转头,紧紧盯着少年。

“诶……啊?大、大概知道吧……”少年含糊其辞:“就是……你不知道吗?”毕竟在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面前坦露自己宅男的身份,就算不认识,也会不好意思啊。

“你是想死吗?”

“不想……”喂喂就算可爱,性格未免暴力了点啊,动不动就脱口而出这种威胁,迫于九幺四季强大的压迫感,少年最终还是说:“就是一部叫做《Fate/Zero》的动漫里面Master用来控制其英灵的东西,你不知道?不是Fate厨为什么会在手背上纹令咒?这很奇怪诶。”

“它是刚才突然出现的。”九幺四季说。

“刚才?啊哈哈,难道说我是你召唤来的英灵?别开玩笑了我还没死呢,不过就算死了也没什么能被世界铭记的战绩吧……毕竟宅男王什么的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呢。”少年摸着脑袋,随口说:“要不你按着令咒,对我命令一句?”

很掉价诶,她应该不会这样去做的吧?少年这样想着,但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却不合常识的用左手按上右手背上的令咒,冷淡的说:“学狗叫。”

“开……”一句开什么玩笑还没脱口而出,少年就感觉自己被莫名的力量控制住:“汪。”

我的天!?少年震惊的瞪大眼睛。

“汪汪汪?”

这是怎么回事?

“汪汪汪汪。”

你究竟做了什么鬼事情!?想这样咆哮的少年还在不停的“汪汪汪”,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嗓子完全不受控制,只要想说话,就会脱口而出“汪汪汪”。

九幺四季一直盯着少年,看着少年的表情从满不在乎变为震惊、再是呆滞、抓狂、直到最后的生无可恋,“汪汪汪”的声音也变的蔫巴巴的,像极了一只可怜的小狗崽,泪眼汪汪的叫着。

“哼。”九幺四季突然微微勾起嘴角,说:“真蠢。”,绽放的笑容极小极小,却如盛开的百合花,纯洁而惹人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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