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与中原之间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沙漠,狂风日夜不停地在大地上肆虐,严寒的气候、残酷的环境使得最为顽强的动物才能够在这里生存。
天地之间,黄色背景下有一条蓝色的小身影慢慢在沙漠上慢慢行走,他的步伐坚定,似乎不论什么样的困难都阻挡不了。背后背着一柄用蓝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剑,剑的重量似乎很重,少年每走十几步就得调整下长剑的位置。
这名少年自然是秦牧。
自叶老人和灵儿走后,秦牧也没有留在边城,而是选择独自以万剑宗院为目的,踏上新的旅程。这一选择,他不仅是为了能与灵儿再次一战,更是为了在旅途中锻炼自己,不断提升自己的武功。毕竟,留在边城,难免会让自己变成井底之蛙,况且边城之中已经没有秦牧的容身之地,这次的出走也有着被迫的味道。
万剑宗院在哪里?秦牧不知道,更没有丝毫线索,仅靠这个名字找到万剑宗院的希望极其渺茫,也许得花一年,三年,甚至五年十年,但秦牧不会放弃,寻找的路上定然会遇到许多精彩,而这也正是秦牧所需要的。
最初的几天,秦牧将冰玄剑握在手里。冰玄剑发出的寒冷之气不断渗入他的体内,加之时值冬日,寒气的威力增强了一倍有余,秦牧不得已,只得催动全身的内力与寒气相抗衡。
寒气源源不绝,其威力不曾减弱半分,不过秦牧的内力有限,第一天他带着冰玄剑只走了两个时辰便抵挡不住,不得已停下步伐,将冰玄剑放在一边,盘膝静坐,吐纳练习了近三个时辰才恢复了内力。
接下来的十多天中,秦牧握着冰玄剑行走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时辰,一天之中练功的时间占了大半,秦牧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灵儿留言,说冰玄剑对内力的提升大有帮助。
冰玄剑的寒气不同于普通的自然寒气,而是一种能够侵入人体血脉的阴寒之气,比之一般的寒气要冷数十倍,携着冰玄剑行走,需要不断地用内力与寒气抗衡,否则一有疏忽机会被它冻伤血脉,甚至出现整个人被冻结的严重后果。
在内力不断与寒气对抗的过程中,大大加速了内力的消耗,这就迫使秦牧不得不加紧修炼内力,而在与寒气抗衡时,内息也变得更为纯洁,更为浑厚。
更为难得的是,这种借用寒气提升内力的方法,比之单纯修炼快了数倍,尤其是在最初的五天中,秦牧发觉体内的内力竟然以可察觉的速度增长,着实又惊又喜。
到得后来,秦牧已经完全适应了冰玄剑的寒气,能够握在手里行走近一整天而不觉得丝毫疲惫。为了进一步提高内力提升的速度,秦牧索性把冰玄剑背在背上,用整个后背接触冰冷的剑身,使得侵入体内的寒气增加了数倍。
伊始,秦牧顿感冰寒,只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
在近乎自虐的修炼下,终于在一个月后,秦牧完全适应了冰玄剑的寒气蚀骨,内力也习惯了与寒气的对抗,不须刻意操控,便自行流转到寒气所在之处。
到得后来,秦牧无论吃饭、睡觉、练功,冰玄剑总是背在背上,一天之中几乎从不离体。
沙漠独行的日子是枯燥的,寂寞的,苍黄大地上,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一人一剑独闯大漠,望着那孤单的背影,不免有些寂寥之感。或许是练功勤奋的缘故,内力增长的同时,秦牧的个头也有了明显的长高。
在这苦行僧般的生活中,冬天悄然而去,洋溢着勃勃生机的春天到来了,但对于沙漠,春天的气息似乎并没有那么明显,不过对于秦牧,他却感受到了春天之意,因为他看到了人。
要知道,在茫茫大漠中,能够在孤单的旅程中碰到其他人,该是一件多么幸运与值得高兴的事。
“喂,小兄弟,你怎么一个人在大漠上?”一个四十多岁满脸胡子的粗犷男子问道。
望着主动朝自己打招呼的人,秦牧感到一阵温暖,这段时间以来,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一个人。
人,毕竟是社会动物,离开了社会这个大群体,难免会有孤单之感。
“大……哥,你……好……”许久不与人交谈,秦牧竟然有些结巴。
说话之间,大胡子已然来到秦牧身前,眼睛从头到脚把秦牧打量一遍,目光最后落在秦牧那张稚气未尽的小脸上,“小兄弟,你年纪不大吧?竟然敢一个人闯荡大漠,佩服佩服!”
秦牧淡淡的笑笑,同样也在打量着这个分外热情的人,他脸上有四道歪歪斜斜的伤疤,一对眼睛却是三角模样,虽然神色中颇具热情,但被这样的目光盯着,秦牧总有种瑟瑟之感。
“大哥,有事?”秦牧盯着对方的眼睛,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警惕地问道。
大胡子久居沙漠,当然知道沙漠之中,若非信得过的朋友,谁也不会轻易同陌生人接触,毕竟大漠之上,食物、饮水俱是稀缺之物。
“咳,我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不怪小兄弟持有戒心。大漠之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小兄弟做得对。我是大漠北边泗水部落的人,跟随驼队到大漠西边的部落做生意。这一路走来,驼队中不少人得了重病,不得已回去了。现在驼队缺人,我见小兄弟正好孤身一人,不如加入我们的驼队吧。”
“驼队?”
秦牧心中嘀咕两句,对于驼队二字他不算陌生,边城中的许多商品都是由各个驼队运来的,城东坊市中经营瓷器的李老板就一直在与驼队打交道。
“你们这一队有多少人?”秦牧淡淡问道。
听得对方感兴趣,大胡子脸上的笑容更盛,三角眼中更是放出热情的光芒,“我们的驼队有近一百匹骆驼,人手不到八十,还有十多个大箱子,既要照顾这些行李,还要防沙盗打劫,这就显得人手不足了。小兄弟,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作为编外人员,加入我们,报酬按正式队员的给,怎么样?”
清秀的小脸上现出沉思的神色,秦牧暗暗思量,自己孤身一人独闯沙漠确实有些不妥,不仅食物等日常所需得自己打理,而且得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如何能找到万剑宗院呢?
秦牧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沙漠中常见的礼节,道:“那就劳烦大哥了。在下秦牧,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大胡子佯作自责般拍了下自己的左脸,“唉,瞧我说了这么半天连名字都没有告诉你,难怪你刚才那么警惕。嘿嘿,我叫林修文,秦牧小兄弟有什么事,尽管问我便好。”
林修文?
眼前这个满脸胡子、虎背熊腰的粗犷大汉,竟然起这么一个文雅的名字,秦牧不禁暗暗皱了皱眉,这位林朋友的父母起名字的能力,实在不敢恭维。
瞧着秦牧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林修文捋着胡子,得意道:“小兄弟也觉得我的名字文雅动听,超凡脱俗?”
说了这么阵话,秦牧诙谐的本性已然恢复,赞道:“林大哥魁梧挺拔,体壮如牛,加上这么文质彬彬的名字,正是文武双全,相得益彰。”
听得秦牧的称赞,林修文更是满脸得意,一把拉住秦牧的肩膀,将之搂在怀里,笑道:“还是秦牧见识过人,一语道破我名字的深意,旁人目光浅薄,反而笑我猴子戴衣冠,非要给我起一个大胡子的外号,走走走,秦牧兄弟给我评评理,让他们知道我名字的深意,免得笑歪了他们的嘴。”说着话,林修文也不管秦牧难受不难受,手臂紧紧地箍在秦牧的脖子上,拉着后者往驼队方向而去。
感受到林修文的过分热情,尤其是那硬挺的须发扎在脸上,秦牧暗暗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旁人说得没错,大胡子可比林修文适合你多了。”
被林修文连搂带抱地挟持着来到驼队休息的地方,人们见到林修文回来,旁边还多了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年,纷纷嚷道:“大胡子,你从哪里虏了个这么年轻的小子,肯定是你连蒙带骗把人家拐来的。”
“呸,”林修文不耐地朝那人啐了一口,带着怒气道:“我林修文做事光明磊落,怎么会干那种沙盗才会做的勾当?”这时,他脸上现出得意的神色,指着秦牧道:“秦牧兄弟年纪虽轻,却比你们有见识不知多少倍,一语道出我名字的真谛,你们这些人,太蠢笨了。”
林修文刚说完,众人中立即爆发出一阵笑声:“大胡子这三个字有什么真谛?”“我们蠢笨,你倒精明。”“来来,大胡子给我们讲讲你名字到底好在哪里?”……
听到众人的讥讽,林修文气上心头,正要与之辩白,突然一个深沉的声音传来,“大胡子带了新人回来了么?”
秦牧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不远处在五匹骆驼围成的圆圈中,坐着四个衣着考究的男女,看样子似乎是驼队的队长。
只听林修文道:“严老大,是我回来了。这就过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