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集市口处,此刻聚集了许多人,议论非非,谈论的无非是,慕容家灭族的事。
对于这件事,人们总有无数个理解和版本,争论不休。
有人说是清歌有了公主的身份就想与慕容家断绝关系;有人说是慕容槿自作自受,虐待清歌这么多年,终于得到了报应;有人说......
清歌默默站在吵杂的人群中,垂下眼睑,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心情。
在正中的一片空地之上,是皇家行其刑法之地。一排身着白色囚衣的人被扣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是一味地哭喊。
清歌只身走到为首的人面前,轻声道:“慕容槿,时至今日,你可后悔?以前你虐待我时,应该没有想到会落到今天这般下场吧?”
慕容槿抬起头,发凌乱,露出一张憔悴的脸,在天牢一个晚上,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毫无生机。
缓缓开口,嘶哑的声音让人不免有些心软:“清歌,或许我已经没有资格这样叫你了吧!我一生中,最对不起两个人,一个是你娘,一个是你,落到这般下场,我不后悔。你,看到我的死,会原谅我吗?”
清歌深吸了一口冷气,踉跄地退了几步,颇有些狼狈不堪,只是沉默,眼中闪现点点晶莹,最后却好似飞走的萤火虫,再未出现过。
“慕容清歌!你今日害我死无全尸,我慕容落雪诅咒你,你一生一世永远得不到别人的真情实意,永远被人欺骗!”慕容落雪鬼叫起来,叫声凄惨,让人打了个寒颤。
伴随着前方高台上宦官的一声厉喝,十几名刽子手同时挥舞起了手中的大刀。
刀片举起之际,与天空交错,泛着点点冷光,刺过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霎时,只听一声,“行刑!”
话毕,原本光洁的空地之上,顿时血花迸溅,入眼一片狼藉,实为触目!
大人们纷纷捂住小孩的眼睛,催促他们赶快回家,清歌站在那,一动不动。
那么聒噪的场面,她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与周围格格不入。
阳光投射在她的脸上,泛起一层莹白色的光泽,让她显得更加清冷。
清歌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走上前伸出手,红冶地鲜血染上指尖,那一抹妖艳的红色,深深地刺痛了清歌的眼。
她忽然觉得心口很闷,很闷,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不经意间磨灭,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忽然很想哭,心里仿佛有个地方,突然空了起来。
明明慕容槿死了,害她的人终于死了,她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什么她只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不知何时,夕阳还远远地挂在天边,那昏暗微黄的光线像是无力维持最后的光明,终于也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之下。
墨修竹不知什么时候,静静站在清歌身后,不言不语,只是看着她。
清歌忽然开口:“修竹,你知道吗?其实他们原可以不用死的,都是因为我,他们才有这般下场。”
墨修竹心中一颤,迟疑一下,到底还是伸手握住了清歌的指尖,掏出素白的帕子轻轻拭去了那些干涸了的血色。
“是我错了吗?”清歌接着问,什么时候,杀人不眨眼的她,竟变成了这优柔寡断的模样,若是让她以前杀掉的人看到她这幅模样,不知会有多气愤。-_-#
“何必都揽到自己身上,为人在世,善恶终有报。”墨修竹不去看她,神情专注。
月光下,他的光彩好似一面镜子,三千华彩汇聚一处,将他整个人映衬得光彩照人,反射出的光华足以湮灭整个初秋,让清歌的心口微微荡漾。
“可你不清楚,如果不是我,这里没有这些血,他们不会满门抄斩,慕容府不会一夕败落,我四妹不会被迫嫁人,世上不会多了几条孤魂野鬼。”清歌冷笑起来,从墨修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身边的人,一个个不得好死,我一出生就克死了我娘,绯红跟着我差点被打死,你跟着我,无一例外。”清歌戳着墨修竹的心口,一字一句的说。
墨修竹愣了一会,弱弱地说,声音像是小猫在撒娇,糯糯的,让人心儿都化了:“可是你昨天要我跟着你的,你还说,我是你的人了。”
额......她说过吗?......嗯......她说过。
清歌大囧(°_°)......
半晌,清歌扬起唇,灿烂一笑:“走吧!绯红和绿箩还等着我们呢!”
有时候,明明心如刀割,却要灿烂的微笑。明明很脆弱,却表现的如此坚强。眼泪在眼里打转,却告诉每个人我很好。
墨修竹突然很心疼,却不忍拆穿她,只是淡淡一笑,快步跟上她的脚步......
俊男美女的组合,明明未曾经过修图改色,画面却依旧美好得不像话。
青涩的少年,笑容甜美的少女,月光透过树木缝隙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影,明暗交织的大网罩着两人,囚禁着两人的青春与快乐。
离府,清歌坐在亭子内,回想着慕容槿说的那句话,她,会原谅他吗?
不知不觉,泪,默默的溢出眼眶,滚热的泪水划过冰冷的脸颊在嘴角晕染开来,苦苦的,涩涩的......
“哭了!”富有磁性的声音忽然响起,南宫季风出现在清歌面前。
“才没有!”清歌慌乱地擦去泪水,不肯承认,倔强倨傲的神情,让南宫季风心中一动。
“他们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都是拜你所赐,知道吗?”南宫季风柔声说道,刀削的俊颜上满是温柔,他缓缓抬起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清歌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她微微打着颤儿的唇上,指腹勾勒着她的唇瓣,眸光渐渐的变的深谙。
清歌打落南宫季风的手,嘲讽的笑了:“几条人命罢了,哪值得二王爷亲自来,告诉我呢!”
南宫季风也不恼,慢悠悠地说道:“几条人命自是无法让本王走一趟,但离公主这,可是有比人命更吸引本王的东西呢!”
“我这小小离府,有什么东西可入三王爷的眼呢?只怕倾尽全府,也难以尽绵薄之力,三王爷还是尽早离开吧!慢走不送。”清歌起身,“客气”的说。
“是吗?”南宫季风忽的向清歌腰间探去,(别想歪了)一把扯下清歌佩挂在腰间的鳳翎。
清歌大惊失色,急忙抓去:“还给我!”
“离公主,别急呀!这还,本王自是会还,后天上午,还请离公主亲自来本王府中,好让本王有机会尽一下地主之谊。”说完,南宫季风一闪身形,消失不见。
卧槽!!!
清歌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南宫季风,有种,你给姐等着,姐不掀了你的府邸,姐就不叫慕容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