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放下手中的书,叹息道:“可惜我看不懂。”
“你可以再翻翻,这里也有通用语的书。”
“你手里那本是什么书?”
艾瑟闻言,将书递给他,道:“一本讲述火焰魔法的术。”
“魔法?还是算了吧……”尤里将书推回去。一说到魔法,他第一印象就是站着不动念咒语,只有攻击能力,没有反击力的形象。
艾瑟也不介意,接回书,道:“我去上面看看,挺好奇的。”
“哦?我在你睡大觉的时候已经去过了,嘿嘿,上面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艾瑟扶上楼梯,二楼是用来睡觉和休息的,那么三楼呢?
他来到了三楼,这是一个实验室,有两个刻着法阵的桌子,上面摆着玻璃器皿,沾满灰尘。
诺诺丹的屋子里也有这个。
触碰了记忆,艾瑟的思绪再次回到了记忆宫殿那么一瞬间。
“这是炼金桌哦,你别碰,等下把你的手变成了金子可别怪我!”
诺诺丹那得意的笑脸浮现在脑海中,然后慢慢淡去。虽然并不希望记忆宫殿如此敏感,不过这样也不赖。
艾瑟发现还有四楼,四楼是完全覆盖的地板,从三楼望去什么也看不到,他走上四楼,被眼前所见惊呆了。
柱形空间直升而上,从遥远的上方穿来光亮,将整个柱形空间照得清清楚楚。树的内壁被整整齐齐镶满书架,摆满了书。
而楼梯依旧旋转着,通往上方。
艾瑟小心地继续往上走,同时抱怨,为什么不给梯子按个护栏呢?
随着他一步步走向上方,他就越是惊艳,他所处的这棵空树为何能完好地生长着?这些内部的布置不会随着巨树的生长而被慢慢破坏掉吗?
走到某处,书架环不再往上延伸,他往后看去,自己已经处于一个摔下去肯定没命的高度。
他咽下口水,发现自己有点恐高。
继续往上走了许久,他终于看到终点了,他压抑住兴奋的心情,加快脚步。
柱形空间的顶端是一层圆盘形的立足地,而光照便是从圆盘的外侧露出来的。
他爬上来圆盘,张大了嘴:再上面是透明的,能看到外面的景色,像是没有屋顶的屋子——虽然貌似有一层薄膜覆盖。
他甚至感觉这里的空气都新鲜多了。
艾瑟还看到一个透明的宝珠悬浮在半空中,正吸收着来自外界的光照,散射至外侧。而外侧的树内壁也镶着宝石,将光线细化,给下层的图书馆带去照明。
这个透明宝珠很重要,或许是这棵树能完好生长的关键,艾瑟这样认为着。虽然很好奇,但他没去碰。
虽然中间的旋转梯停止了延伸,但旁边却多了个扶梯,可以继续往上走。
他扶着楼梯往上,当快要触碰上方似是水层的薄膜时,他犹豫了会儿,用手去触摸,竟然毫不费劲地穿了过去。
艾瑟的嘴唇颤动,情不自禁地笑了,毫不犹豫地钻出了薄膜。
迎面而来叶间星星点点的阳光,他来到了巨树的外面。
这里是树干的最高部,但并不是说头顶就没了遮蔽,上面依旧有树枝和叶,阳光依稀落下。从四周的树叶分布看来,应该是树枝群的中心处。
他离开了圆形透明薄膜,立足于松软的草地上。这里不只是剩下光秃秃的木质结构,而是覆盖着泥土,长满青草。
这片草地的面积极大,比起泽雅的后院还要大得多。
他来到草地的边缘,往斜下方看一眼,被自己所处的高度吓得缩回了脑袋。
这棵树大概三百米,可这只是个特例,下方的树群可达不到这个高度。
他回头,注意到草地上的一个石碑,石碑后面的土地微微隆起一个高度。他靠上前,看清了上面写的通用语。
“我在即将寿寝时结束了生命,将自己埋葬,后来者请在不破坏这棵树的情况下使用庇护所——一个孤独的老精灵。”
原来这是一座墓,里面埋葬的应该就是这个树内屋的主人吧。
艾瑟挠挠头,半跪在墓碑前,右手握拳放在胸前,低头闭目了些许时间——这是他对树内屋主人的尊敬。
艾瑟不知精灵族如何悼念亡者,他只记得这个礼仪。
清风吹来,他觉得舒服极了。
“或许我可以晚点下去。”
这样想着,艾瑟从衣服里拿出了那本书——《爱丽丝的火焰之舞》。
“爱丽丝,你以为她是一个美人?那你可能只猜对了一半。爱丽丝,是觉醒的净炎元素,天地间最纯净的火,法师们穷其一生去追求的美丽舞者。那怕只看上一眼,都会使你的火系亲和力上升几个层次。而我,在年幼时有幸见到她美丽的舞姿。”
艾瑟被这神秘的爱丽丝所吸引,扫兴的是书上接下来的一句话:“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书名和内容没有多大关联,这是一本火系魔法启蒙书。”
最初的艾瑟,对魔法并无好感,只因精灵塔那个最想杀死自己的精灵便是个魔法师。但和诺诺丹的相处下来,他渐渐不再排斥。而这个神秘的树内屋,让他对魔法感兴趣起来。
“学习火焰魔法的基本条件就是一定的火焰亲和度,如果天生与火焰无缘,请不要自讨苦吃……”
他耐心地一字一句地看着,然而看到第九页便遇到了瓶颈,只因一个新的词汇——内界。而后面的内容可没有对这个词汇进行解释。
他喃喃自语道:“内界是什么?书上说,从内界调用魔力是释放魔法的基础,诺诺丹好像提起过这东西……”
他闭目感知自己胸口那一丝魔力,虽然它能操纵这一丝魔力,但他可不认为这和内界有什么关系。他只能回去寻找其他书进行解释。
当他再次穿过透明薄膜时,身体却受到了一定的阻力,他意识到这是为了阻止雨水渗入。
下楼时的高度让他的心砰砰直跳,嘎吱作响的梯子简直是催命的声音。
好不容易回到了下面,他松了口气,脚有些发软。然而,他发现尤里居然在看一本传记小说。尤里皱着眉头,看得极认真。
艾瑟没有去打扰他,来到书架前,翻找了许久,拿出一本《法师学徒》。
他跳过前面不需要的内容,找到了关于内界的那一部分。
从书上的描述看来,内界是法师精神层面的半物质体现。任何人出生便拥有魔力,但魔力存在于内界,无法使用。而当一个人初次感知到了自己的魔力,那么这魔力便成为了沟通内界的钥匙。
这部分魔力就是内界的一部分,接下来只需要冥想,将魔力的感知集中于这部分魔力,深入其中,就能顺着找到自己的内界。
当你发现了内界,它便会向你开放。
艾瑟睁大眼睛,这部分魔力说的是自己体内那一小丝魔力吗?
他赶紧上了二楼,盘坐在床上,潜入冥想。
当他还无法完全感觉魔力时,冥想只是于黑暗中感知魔力。而随着他的魔力感知越来越成熟,冥想时便会有种意识剥离身体的感觉。
“就是这一小丝魔力吗?”艾瑟的意识触摸着这丝魔力。
可无论他如何观察,也无法从这丝魔力里得到有用的东西。他狠下心,将意识撞在魔力上。
“咔嚓。”
艾瑟一怔,才感知到魔力背后的一丝裂缝,而他那一小丝魔力也壮大了。
那丝裂缝真的很小,若不是那意识中传来的碎裂声,或许他仍然找不到它。
这就是内界的门吗?没想到自己的身体里也有他从未了解的东西存在。
他的意识顺着裂缝钻了进去,来到了一个广阔无比的地方,一个充满魔力,被蓝色薄壁包裹的地方。
这就是他的内界。
随着清脆的碎裂声,薄壁碎成了星星点点,散落在了他的意识之海里。
一股强大的魔力爆发了出来,艾瑟在自己的内界欢呼雀跃,这才是他的全部魔力。
虽然远远无法和诺诺丹的魔力去比较,但比起之前的小丝魔力强上百倍。
他睁开了眼,现在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内界。但他有种特别的感觉,内界并不在物理空间上,而是在他的意识里,胸口只是一个标记内界的坐标,所以魔力能从胸口涌出。
只要他想,这个坐标可以在身体上的任何位置。不过在胸口和腹部时的魔力使用起来最方便。
他再次潜入内界,虽然略显空荡,但仍然看得到内界上悬浮的几个神秘符文。
艾瑟从中感到暖意,这几个符文时刻保护着他。或许就是这几个符文弱化了黑炎,让他从那近乎即死的诅咒中活了下来。
艾瑟一翻掌,一小丝魔力便出现在手上。与此同时,一种肢体被延伸的感觉浮上心头。
他将手掌靠近桌上落满灰尘的杯子,看上去像是握着杯子,其实完全没有触碰。
魔力覆盖在杯子上,杯子开始缓慢颤抖,抖落了灰尘,几乎就要离开桌面了,却始终没有迈开那一步。
艾瑟收回了魔力,喘了一大口气。看来想要像诺诺打丹那样把物品浮起来还需要一段比较远的距离。
经过了几番测试,艾瑟对魔力的运用熟练了不少,他再次翻开《爱丽丝的火焰之舞》。
可是,在艾瑟看不到的地方,书的表面亮起红色的花纹,如涟漪般划过书面。书上的文字重新排序,这一切艾瑟都没有察觉……
书页变得灵动起来,像是凭着书自己的意志翻到了原先的那一页。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这本书像是有了生命。
还是那一页,却又有些不同,可艾瑟无法察觉这异常在哪里。
“上古伟大的魔法师为了使凡俗之人使用魔法,创造了咒言;为了使魔法在时空上具有灵活性,发明了符文法阵。而众多天赋异禀的法师们居然用咒言和符文去束缚自己的魔法?”
艾瑟惊讶地看着书上的这句话,这和作者之前刻板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他沉住气,看向下一句。
“魔力是对想象力的运用,运用得恰当,抬手间便是风暴。所以,让那些庸才去依靠咒言释放魔法吧。”
这次他张大了嘴,在他看着书上这句话的同时,一个中年男人威严的声音同样在他脑海响起,好似有一个伟岸的身躯在他的内界说话。
“尝试去驯服眼前的火焰,一旦你通过了测试,我便会把我的魔法之路展现给你,否则,这本书会变回原来的样子;而你,可能迷失在黑暗中——在你之前已经有37个失败者了。”
艾瑟的意识被强制剥离了身体,当他回过神时,已经来到了一个漆黑的空间。
眼前,是一簇妖异的幽绿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