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霖又睡了一小会儿,醒来时身体感觉好了很多。他起身走出卧室,隔着玻璃门看见梦晴在厨房里忙碌着做晚饭。她低着头,头发随意的绾在脑后,下面有几根碎发留在了脖颈处,脖子上的骨头凸显出来,莹白的玉颈,配上乌黑的发丝,格外性感。
也许人病着,心也跟着柔软起来,他收起了一贯高冷傲娇的样子,走到她身后,环抱住她的腰,靠在她身上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梦晴身子一僵,轻声说:“我熬了粥马上就可以喝了,给你拌了些小菜,配粥喝,很爽口的。”
身后的人没说话,在她的脖子上蹭了蹭,他的胡茬扎得她有些痒,她歪头躲了躲,他感觉到她的动作,忽然收紧手臂,吻上她的耳后,在她的脖颈处流连,温热的唇含住她的耳垂,轻声呢喃:“老婆,我好想你。”
她倏然抬眸,睫毛轻颤,性格清冷的他,从未对她说过如此温存的话。“子霖……”她刚一转身,下一秒他的薄唇便覆了上来。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眼中波光潋滟,深邃迷人。
他一下一下轻吻着她,他还有些低烧,柔唇和手掌的温度灼热,她觉得被他触碰过的肌肤像着了火一般被点燃了,抵在胸前的双手情不自禁地向上勾住了他的脖子,慢慢地踮起脚尖配合他的高度,闭上眼睛回应着他的吻。
他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变化,径直抱起她,一个转身把她抵在了厨房的墙上,加深了他的吻。
她不知道她们怎么进的卧室,自己如何躺在的床上,她在他温柔的海洋里渐渐迷失,沉沦。
几番云雨之后,梦晴疲惫不堪地躺在他的身下,好像她才是病人,浑身酸痛像散了架,反观真正的病人却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陈子霖宠溺地在她额头印了一吻,起身走进了浴室。
此时,他的私人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地震动起来。梦晴瞥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霎时间,心尖上的那根刺被拨动,隐隐作痛。她闭上双眼,敛起神色,起身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走出卧室。
过了一会儿,陈子霖穿戴整齐的出来,看见梦晴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粥和一碟小菜。“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先吃吧。”
梦晴眼眸低垂,也不看他,用勺子漫不经心地搅着碗里的粥。他觉得抱歉,应该要说些什么,可欲言又止。他走到她的身边想俯身亲一下她的头顶,恰时梦晴低头喝粥,巧妙的避开了他的触碰。他僵了一瞬,直起身一言未发向玄关走去。
随着他离开的关门声,梦晴微微敞开的心扉又再一次重重地关闭了。
她一口一口地喝着粥,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他又去找她了,即使他病着,她一个电话他也会随叫随到,她真的就那么重要?梦晴记得,他们上次吵架分居的导火索也是因为她。
当初,陈子霖曾说过,面对任何问题他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关于感情问题,梦晴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的感情世界是一片空白,当然也没有要讨伐的意思,象征性的问了问,他也坦白回答了上大学时曾交往过一个女朋友,最后因为一些原因分手了。他没有详细说明原因,她也没有多问,谁还没有一两个前任啊,她当时并未太在意。
有一次,梦晴在家里的保险柜发现了一对情侣手链,女士手链上面刻着ZXY,男士的上面刻着CZL,手链看上去很普通,却被妥善的保存着。梦晴再一次发挥了她敏锐的第六感,她猜想应该不是手链贵重,而是手链的主人备受珍视才对。
仅仅是一条留作纪念的手链,梦晴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去质问什么,不值得小题大做。但是,这件事就像有一根刺缓缓地扎入了她的心里。
婚姻是需要双方精心经营的,而他们两个人却都没有倾尽全力去呵护。
陈子霖平时工作忙,应酬多,早出晚归。新婚初期,她会等他回家,给他做些宵夜什么的,他心疼她,让她不要等,慢慢地她也就不等了。有的时候,他回家很晚,怕吵醒她就在客房睡,早上又早早出门,她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是不是夜不归宿。她不喜欢应酬,他也不勉强,偶尔出席一些活动需要女伴,她不愿意参加时他则会带别的女人去,她也无所谓。陈子霖一向自律,梦晴从未在他身上发现过那些不应该出现的口红印记,遗留的头发或者残留的香水味儿。其实,她也从没有刻意注意过这些,也许出现过,在她还没发现之前,已经被他处理掉了或者在他回家之前就已经处理过了,他是那么严谨的一个人。
他们给了彼此充分的空间,觉得那是对对方的尊重,但却忘了爱情婚姻的道路应该是狭窄的。她放任他自由,不曾表现出女人的嫉妒,吃醋这些小心眼儿,可他看在眼里的却不是她的大度,而是她对他的漠不关心,可有可无,因为不爱,所以才不上心,特别是当他发现,她一直默默关注沈知群的动向开始,更是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对彼此的情感都隐忍在心里,从不开诚布公的交流,就这样,日积月累,隔阂一天一天地在他们之间形成了。
三个多月前,陈子霖在家里处理一些公事,私人手机响起,她见他无暇分身就径自拿起电话接了起来,刚接通她还未说话,就听对方温柔地说:“喂,霖,你可不可以过来一趟?”
梦晴闻言一愣,她是谁?竟如此亲密地称呼他。她看了一眼陈子霖然后对着电话说:“子霖他现在正忙,你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忙转告他。”
对方听见她的声音也怔了一瞬,“你是袁小姐吧?请你转告子霖,我有急事,请他尽快过来找我。”
梦晴默默地挂断电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称呼她袁小姐,而不是陈太太,显然,她并不忌惮她。对方并没有交代地址,显然,他和她经常见面,已经形成了默契,一句“尽快过来找我”,他便知道去哪儿找她。对方知道她的存在,可她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电光火石间,她突然反应过来,刚刚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是曾雪影,ZXY,原来是她,手链的主人。
“谁来的电话?”陈子霖走到她身边问。
她抬起头,把手机递过去,极力控制着恼怒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她让你尽快去找她。”
他狐疑地接过手机,看见通话记录里显示的名字,眼色一沉。他想和她解释,但又觉得此地无银,多此一举,最后只说了一句:“以后不要随便替我接电话。”
这句话也许并不过分,但却像引线一样瞬间引爆了梦晴,她轻蔑地一笑,讥讽地说:“怎么?怕我窥探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子霖眉头一皱,“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要问你啊?”她兴师问罪地审视着他。
“不要无理取闹,没事找事。”他已有了薄薄地怒意。
“怎么,被我戳中要害,恼羞成怒了?”
“你少在这阴阳怪气的,你在怀疑什么?我明确告诉你,我坦荡荡,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倒是你,袁梦晴,你扪心自问,你是不是光明磊落?”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陈子霖说完,愤愤地摔门离开了。
梦晴定在原地,自嘲地苦笑,原来他们都早已质疑彼此了。没错,她也不是光明磊落。他保留着昔日恋人的东西来纪念他们的爱情,她呢,沈知群还不是一样进驻在她的心里没有离开。就算陈子霖真的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她也没资格质问他,因为精神出轨和身体出轨一样可耻!
那一夜,梦晴辗转难眠。
那一夜,陈子霖彻夜未归。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梦晴心灰意冷了,她收拾了一些东西,离家出走了。
梦晴此刻坐在餐桌前怔怔地出神,她突然觉得很疲惫,这样的日子过得真是没什么意思,既然他这么迫不及待地去找心上人,那她还是识趣的给他们腾地方吧。
当陈子霖回来的时候,如他所料,又像三个多月前一样,梦晴再一次收拾东西离家了。这次不同的是,餐桌上放了一枚戒指,是他们的婚戒。
他一只手紧攥着戒指,一只手掐着眉心,无奈地叹气。这次不仅要分居,留下戒指,这是要打算离婚了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她示弱,她还是这般决绝?他不禁要怀疑,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在意他去见曾雪影,还是因为沈知群回来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他,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去。
爱情婚姻的基础是,忠诚、信任、妥协。然而,他们之间却已经丢失了这些因素,岌岌可危的婚姻,究竟要如何维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