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准”字是朱混在两个时空的经历中听过最动听的字符,不知多少年来,这颗心都不曾有如此这般雀跃。犹如调皮的孩童刚刚骗过了严母,那一份得意、那份成就感,让他的心底流出了一丝蜜来。
“你等既无奈留下,常理度之,当藏匿行迹,何故现身于这乾清宫中?”牛金星心底之气未出,刁难道。
朱混眼瞟着李自成,见他含笑不语,知自己毕竟是新进之人,只得答道:“回闯皇,崇祯出逃未果,自忖性命不保,回宫命皇后贵妃殉国,并斫杀公主,属下念及崇祯知遇之恩,特前来为周皇后及袁贵妃收殓,以尽心意。想我虽不曾入朝为官,但从小就吃着大明的米粒,读着大明的诗文,岂能袖手旁观?望闯皇恕罪!”
“先生何罪之有?若大明朝臣均有先生般知恩、感恩之心,何至于此?百姓也免于涂炭!”
众人齐声首:“闯王言之在理。”
宋献策上前道:“有词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若能上下一心,朝事顺畅,则天下太平,百姓则少受战乱之苦。朱先生此举当为楷模!”
朱混向宋献策一礼,道:“军师过奖了。我只不过遵循本心,不违初心,摸着良心做事而已。”
李自成哈哈一笑,“朱先生不必过谦,宋军师讲的是至理。吾等起义兵,兴义师,也是为解百姓于倒悬,此乃吾辈之初心也。”
牛金星接话道:“闯王心系百姓,福泽天下。”
朱混心里一阵恶心,历史上牛金星确有大才,只可惜名利心较重,排除异已不顾大局,当下岔开话题,道:“闯皇,崇祯准备殉国前,曾留书于闯皇,个中言语,不乏真知灼见,也是心灰意冷下对大明败亡的总结,借鉴意义还是巨大的。”
“哦?”李自成很是兴奋,也有些期盼,“快快呈上来。”
王承恩赶紧从身上取出崇祯的衣冠书呈于李自成。
李自成肃穆观之,半响道:“崇祯是一爱百姓的皇帝,我善待其后人。”
朱混见时机成熟,见缝插针道:“闯皇登极在即,后宫需充实,恰属下前来为二后收殓,遇见这二位宫女。其中名唤窦美仪者,有贵人之相。”
窦美仪与姜得宜紧张得身子贴着地面,大气不敢出。
“哦?抬起头来。”李自成命令道。
二女不敢有违。李自成倒吸口良气,强作镇定地道:“先生何以说此女有贵人之相?”
妈的,什么是贵人之相?劳资也不懂。只得胡诌道:“属下曾闻,所谓贵人,先有贵人之品行,后有贵人之相。今日,城破,宫内无不惊慌失措,唯此二女来此吊唁二后,可见其忠,其诚,其善。遇乱不慌,对一个一直在宫墙内锦衣玉食者而言,何其可贵?”
众人均附和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李自成大笑用手点道:“你们这些人呀!”
朱混大声道:“窦美仪,还不快谢闯皇大恩。”
窦美仪吓一跳,不明所以,但长期宫里生活让她机械地叩起头来:“谢闯皇大恩!”
李自成亦是心底一惊,道:“先生,我未曾应允什么啊?”
“非也!”朱混欠身道,“闯皇攻入北京城,入主宫中,既为人主,刚手指直点,恕属下愚钝,以为闯皇已应允。”
宋献策为人实诚,道:“幸高夫人尚未进城,否则朱先生可有得受了!”
“为主上进言,勿论其他。”朱混义正严辞,正气凛然。
李自成指着依柱而跪的长平公主,道:“此乃何人,为何受此重伤?难不成是崇祯皇帝的公主?”
“闯皇英明,正是受崇祯斫杀而未绝的长平公主。”此时的朱混和王承恩都很紧张。朱混心想,劳资打了这么久的伏笔,千万别功亏一篑。
李自成走近察看一番,道:“如此重伤,崇祯真用心狠之人,刘将军,将长平公主伤情养好,好生照看。”
王承恩大急,使劲朝朱混瞪眼。朱混明白,此事是抢不过来的。只得道:“谢闯皇宽宥。”
李自成坦荡地说:“先生,非我对你不信任。只是京城刚刚攻下,各种后续事宜均交由刘将军总管,长平公主也只有在他那才能得到最好的保障。”
朱混赶紧道:“闯皇仁义,天下皆知。属下岂敢心生龌龊。只下属下想求闯皇一事。”
“但讲无妨!”
“臣想为二后发丧。还请闯皇恩准。”朱混这次倒是双膝一跪,行了个实实在在的大礼。
“闯王,”牛金星急上前一步,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朱混气急,这老小子老捣乱,坏小爷好事。“牛丞相,闯皇以义起兵,以仁克天下,若是为前朝皇后发个丧都要一议再议,传出去怕是惹人笑吧。为前朝修史,为前朝立传,为前朝修礼仪,当是份内之事,中华哪朝例外过?”
这冠冕堂皇的严辞,让牛金星一时辞穷。宋献策出来打圆场,道:“二位切莫争论。二位说的都在理。牛丞相说计议当是指以何规格发丧。”
牛金星只得接话道:“在下正是此意!”
“呵呵。是在下性急了。对不住牛丞相。”朱混一礼道,“其实牛丞相所言在理。若是国君殉国,理当发丧。如今崇祯下落不明,如何发丧其后宫,确需从长计议!”
朱混这番言辞,大出殿内众人意外。
只听他继续装逼道:“只怪在下从未有从官经验,性情梗直,还请诸位谅解,在下只是对事,不对人!”
李自成夸道:“朱先生真乃赤子之心也。若世人均如此,何来兴亡百姓苦之叹!”
靠,比劳资还会装。但还得道:“闯皇谬赞,闯皇谬赞了。”
“发丧,让先生主持到是恰当。以先生之见,对外如何宣称崇祯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