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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再遇见

在寻你的路上,我经历的所有风霜都化为了期望,身上的每一条伤疤都变成了时光里独一无二的图腾、印章。你是我心口的朱砂,是我挥之不去的梦魇,是永夜的微尘,是投射在陈旧岁月里的那道明丽的光。

当雨落在我眼里的时候,我想的是你;当夜蒙着我的双眼的时候,我心向的是你;当岁月洗尽铅华,我苍白无力得入眠时,我梦的是你。

你,是让我无处可逃的欣喜和劫难。

安图。

“安琪儿!干什么呢,不早了,快睡觉吧。明天还有课。”璟琛躺在床上,看安琪儿一个人在写着什么,以为她在复习,于是好心提醒。

“哦!知道啦,马上。你先睡,我随后在梦里找你。”安琪儿轻轻写下安图二字,合上笔记本,走进浴室。

哗哗的水声,让她无法思考,却也心乱如麻。

7年,她找了他7年。而7年后的今天,当她可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和他呼吸着的是同一方的空气时,她害怕了。她怕他忘了他,怕他讨厌她,也怕他记得她,她怕遇不见他,可她也怕遇见他。她怕的是岁月,是时间。她怕岁月冲淡过去,她也怕时间赋予未来太多无法预测和不可承受的可能性。她唯一清楚的知道是,她要找到他,她要和他在一起,她想和他并肩,她想做他身边的人,与众不同的人。

当安琪儿从浴室出来时,璟琛已经睡着了。

她看着缩成一团的璟琛,帮她盖了盖被子,轻声低语着:姑娘,别皱眉。

之后,自己也在床上沉沉地睡了去。

今夜,她并没有梦见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人。而璟琛的梦乡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血雨腥风,不知所措,唯一不同的是,她在混乱和昏暗中,依稀看见一个明丽的身影,清晰却不可触碰……

“这节课就到这里,下节课我会考刚刚讲的基本概论。下课。”

“唉,西蒙老师的课好可怕……”安琪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璟琛和深拾光说着。

“对啊,看起来像一个被一笔一划规规矩矩创造出来的人。有原则,而且正义感超强的样子。”璟琛耸肩。

“今天没课了,一会你们打算去哪?”深拾光回头看着安琪儿和璟琛。

他站在光里笑,笑得真好看。

“还没打算好,怎么了?”璟琛抬头望他。

“我和学长约好20分钟后,图书馆见,你们要不要一起?”深拾光依旧笑着。

“学长?什么学长?”璟琛问道。

“高级魔法系,图门。”

当深拾光的双唇不紧不慢地吐出这几个字时,安琪儿心脏剧烈跳动,连瞳孔也泛着光闪烁着。

“哇!带上我吧!听说图门学长很厉害,能认识这么鼎鼎大名的人,这可是撞大运撞来得。”璟琛走到深拾光身边,迎着脸笑。

“你呢?”他们一起回头望向我。他们都在光里,美得像幅已经流传了一个世纪的油画。

“嗯,要去。”安琪儿心里怯怯的,但声音却坚定。

他总是她虔诚的笃信。

铃铃铃……

随着推门而导致的风铃声发出时,她看见了他。他变了又好像没变。她看他,好像隔着重重岁月。她一步一步走近他,好像在一步一步穿透岁月的迷雾。当她坐在他对面的时候,就好像是自己已经补齐了所有空缺着他的岁月。除了他真切的呼吸声,她听不见任何声音。除了他流转的眼光,她看不见任何景象。

“来了。”图门轻轻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向深拾光。

“嗯,哥。这是我两个朋友。你不介意吧。”深拾光问道。

“嗯,介意。”图门冷冷答道,他看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之后,又说:“开玩笑,怎么会介意呢。不介意。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是图门。”

图门,扫了璟琛一眼,目光停在了安琪儿身上。他只觉得熟悉,却又不敢确认。他上一次见她,是在三年前的左撇子。那年她在那里打工。他怕她发现自己,怕她落入危险,于是在他面前低头一闪而过。现在想想应该没被发现。而面前的姑娘,太像她了。

“额,学长好,我叫璟琛。”璟琛被这张俊俏又不失棱角的干净脸庞弄得出神了一小会儿。

“嗯,你好。”图门礼貌微笑,然后将眼光转向安琪儿:“你呢。叫什么。”

“安琪儿。”安琪儿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图门。

图门眉头轻蹙,眼中闪烁出一丝惊讶,而表面却不动声色。

“哥,我上次看这有几本很好的魔法书,我去看看啊。”深拾光看出了图门的异常,将手搭在璟琛的肩上,强拖着她:“有几本很适合你,你跟我去看看啊。”

“欸!”璟琛被这一搂弄得不知所措。

“你干嘛呀!”璟琛不解。

“图门,就是安琪儿要找的人。”看离二人已远,深拾光将搭在璟琛肩上的手轻放下。

“你,你怎么知道?”璟琛捂嘴。

“哥,就是7年前来这的。”深拾光将璟琛捂嘴的手放下。

“噢,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璟琛好奇。

“四年前,在香港认识的,这四年里,哥一直教我魔法。几个月前,在我的要求下,把我带到了这里。”深拾光认真答道。

“哦,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璟琛睁大眼睛望向深拾光。

“让他们单独呆会,我带你到处逛逛。”深拾光拉起璟琛的手:“我知道这有一家店的冰淇淋特别好吃!”

璟琛被拉着,向光源深处走去。

“你怎么来了!”图门有点着急。

“7年前,为什么你一走就杳无音讯!”安琪儿看起来更着急。

“7年前,我就来了这里。”图门垂下眼眸,看到了安琪儿脚踝的伤口:“这7年,你过得不好吗?”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怎么会好!”安琪儿哭了,哭得像个孩子,积攒了真么多年的眼泪和委屈,在想见的人面前,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你……你明明知道我就你一个朋友!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下落!我一直在找你!哇呜呜呜呜……”

图门看着眼前的安琪儿不知所措,摸摸她的头,看着她抽泣的肩膀,仿佛自己被拉回了7年前……

“图门哥哥,你真的要走吗?”

“嗯。”

“不回来了吗?”

“嗯。”

“永远都不回来了吗?”

“嗯。”

“啊,呜呜呜,怎么办,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长大以后,你会有别的朋友的。”

“长大以后,我去找你,你一定要等我。”说完,12岁的安琪儿把脸埋在手里,放声大哭。

而17岁的图门,不知所措地摸摸她的小脑袋。

“好。”然后,转身离开,直至今日……

“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受苦,我想保护你啊。”图门眼波流转,看着这个满身伤痕的小姑娘,他最想好好保护的姑娘:“看样子,我并没有保护好你。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说着,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冰魄项链,递在安琪儿手上。“我辗转于人间和血都,没法时时陪在你身边,这项链会在你有危险的时候给我发出感应。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安琪儿握着项链,哭得更厉害。

“好啦,安琪儿不哭了。不然不漂亮了。”图门好像一遇到安琪儿就会变得柔软,他只对她温柔。

“我,又不是当年的小孩子啦,怎么连哄人的招数都没变。”安琪儿边哭变笑。

“看起来,你还是当年那个爱哭爱笑的小安琪儿啊。”图门帮她擦擦泪。

“我们回来啦!”璟琛和深拾光一人拿了两个冰淇淋回到这里。

“给。”图门接过深拾光的冰淇淋,放到安琪儿面前。

深拾光和璟琛相视一笑。

“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图门边收拾书籍边说。

四人起身离开。

斜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好像能长过时光一样。东倒西歪的身影,一阵阵的嬉笑声,和一句句注意安全的提醒。这样的场景会让人愈发对时光无法被保存而感到可惜。

“行啊,安琪儿!你要找的人是图门学长,竟然不告诉我们。藏得挺深啊!”

“嘿,对不起嘛!”

“哥,什么情况,连项链都给人家了!”

“深拾光!能不能安静点!你跟璟琛出去那么久,我有说你们去私相授受吗?”

对视,轻笑。

那天,她找到了她的光。她也找到了不用逞强的理由。

命运蜿蜒生长,有的蜿蜒开出了花,有的蜿蜒经历一段明媚后陷入枯裂的土壤……

但,无论是暴烈还是温柔。

在这段时光里,

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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