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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奠奇冤

常印说是要给夏雪宜报仇去,可他一个四岁孩子,行走江湖哪那么容易?一个四岁孩子武功高强横扫江湖,这消息传开来,千万人都要来杀了自己,免得一生活在妖孽压力下,自己却怎能扛得住?就算能扛得住,常印也不想再重温一遍连城诀世界里不断被追杀的经历了。

没办法,闲在山上玩儿吧,闲着总比被人追杀强。夏雪宜说常印是个武痴,其实他只是有收集癖,可不是战斗狂。

常印这一闲,就闲了十年。这十年里,他偷着跑下山,暗地里做了些事情,也有时是跟着穆人清下山,见识了不少东西。武当的真武七截阵、少林的罗汉大阵、丐帮的打狗大阵,常印都……没见着。

就算冲着穆人清的面子,压箱底的绝活也不可能轻易展示给别人看。更何况少林武当两家一向老大老二在江湖上惯了,现下突然换了华山派天下第一,碍着穆人清天下第一的实力他们不敢说什么,背地后里指不定使什么坏呢。

于是常印就经常夜里扮了强敌打上门去,靠着神行百变的轻功,打不过也逃得了。没逼出真武七截阵和罗汉阵,但是丐帮的打狗阵确实见识了一回。虽然只是二十人布下的不完整版,但对常印太极意境的领悟也有不小的帮助。

十年间常印也见全了大师哥和二师哥以及他们门下弟子。没人愿意服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做长辈,于是常印把华山派三代弟子挨个打了个遍,单挑群殴车轮战,玩了个痛快,各路孙子辈的弟子不得不服,纳头便拜,口称师叔。这期间孙仲君输了还不愿服,那简单啊,常印小师叔专治各种不服。

把孙仲君绑在树上扇耳光扇了七天,召唤华山的两只大猩猩抓着孙仲君在绝壁上来回跳跃,吓得她脸色发白;常印还仗着自己年龄小,把孙仲君衣服扒了个精光,然后扔到华山密洞里去。孙仲君的功力不足以徒手爬上绝壁,于是又在洞中被饿了三天。常印还想让夏雪宜放小金蛇吓唬她,不过从洞里出来的孙仲君已经服了,常印就没好意思再折腾。

后来极为护短的归辛树听了这个消息,就要来教训常印。常印够多坏的,欺负归辛树这种老实人跟玩一样。他与归辛树先是约定了单挑,然后半夜悄悄把夏雪宜带过去,两人合力,揍了归辛树一个鼻青脸肿。

归辛树气不过,就要找婆娘联手齐上。不料常印神照经老远就能察觉到有人,带了不知情的三代男弟子,逼他们脱了裤子站在前面,归二娘一来,臊的捂住了脸,被常印点了穴道,趁归辛树心急,又把他揍了个鼻青脸肿。

到后来常印手段尽出,耍着归辛树玩了一次又一次,逼得他要自杀。幸亏是穆人清出面调和,归辛树才算没了轻生的念头,但打这起,归辛树夫妇也躲着常印走了。

干翻了归辛树!多大成就这是!常印从此以后就无敌了,在华山人称恶魔小师叔,人见人怕的主,谁敢在他面前放肆?常印一边虐待着这群三代弟子练武,一边偷着笑。在他看来,袁承志跟华山派内部那些个矛盾纯粹是小儿科的事情,要怪就怪袁承志太老实,只要人够坏,那些不愉快只有落在他们不服的人身上。

常印之所以觉得内部矛盾都是小儿科,是因为华山毕竟还是个团结的大家庭,没有谁想着因为嫉妒或是私怨要置对方于死地,常印把归辛树整的那么惨,他想到的还是自杀,这就足够常印为华山派付出一切了。他从此把这当做家,这就是他常印的家,经历了连城诀世界的常印更知道这种互相如家人般感情的可贵。

简而言之,这十年间,常印做了不少事,有了些许薄名,但终归还是没干半件正经事,算得上是玩了十年。

“不行,老实在山上呆着。”华山绝巅,传来一个老年的声音。

“为什么不行!我都十四了,还不让出去!”十年后的常印个头已经不矮,按现在来说得有个一米七的个头,声音也变完了,但无论如何,还是一脸稚嫩。

“老夫说不行就是不行,你想违抗师命?”穆人清吹胡子瞪眼地骂道:“臭小子,这十年老夫给你擦了多少次屁股,你这么能折腾,到了江湖上能不一举成名?人家知道我华山派有了你这么个妖孽,那是要来围杀你的啊!老夫已经领着华山派在江湖上独占鳌头了数十年,他们会甘心再被统领几十上百年?你好好听为师的,等布置到了,一举接管华山派,平平安安地再让华山派独领风骚几十年,那时为师死也瞑目了!”

“哎呀我的老恩师,您就别磨叽啦!满清鞑子入关,大明朝撑不了几年啦!到时候天下大乱,武林门派都忙着自保,哪还有余力勾心斗角?何况我华山派铁骨铮铮,能同意鞑子坐江山?鞑子一入关,有骨气的门派衰败那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前元旧事还在眼前,猴大爷你再不放我出去玩,以后可真就没机会啦!”

“胡说什么你小子!”穆人清一巴掌拍在常印头上,怒斥道:“现在天下大乱是不假,但是各路义军并起,你凭什么说鞑子能得了天下?你信不信,就凭你这么一番话,到了外面就是人人喊打的角色!”

“就凭他们个个都是只顾眼前蝇头小利,只顾着内部勾心斗角,只顾着眼前享受的短视之徒,他们绝对就干不过鞑子!”常印忧心忡忡道:“师父,别人怎样我不管,您老可一定别帮什么军队。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您老还有几年好活?平平安安度过晚年有什么不好的,不要帮那群名为义军其实盗匪的人祸害老百姓啦!”

常印知道明末这点事儿,他有心阻止这一场浩劫,可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不是个当领袖的料,干不成大事儿。明末这群汉人起义军甚至清初那些个南明小朝*廷都是什么货色,常印心里更是清楚。改变不了,只好逃避,眼不见心不烦,最好。

“滚!”一声雄浑的怒吼响彻了华山山巅,跟着就是一个身影飞出来,好像流星一般坠地。还有那在华山上的弟子看了,跟同伴说道:“小师叔又惹太师父生气了,比上次他往太师父茶里放酱油被打飞的还远。”

“嘘,你小声点!”那同伴赶忙捂住了他的嘴,低声道:“小师叔听到又要惨无人道地蹂躏我们了。”

常印揉了揉脑袋,轻声道:“猴大爷,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华山一方平安。”

常印说罢提剑下了山。

粤东圣峰嶂。这座山原本没什么出奇,也甚少有人迹。但临近八月十六这几天,沿途劲装结束之人却络绎不绝,都是向圣峰嶂而去,肥瘦高矮,各色各样的人都有,神色举止,显得都是武人。

圣峰嶂上有座寺庙,平日里极少人至,今日八月十六,却有无数人聚集在此。大殿上但见殿上黑压压的坐满了人,总有两三千之众。只是人虽多,大家却俱是一片寂静。忽然神像旁一个身材瘦长的汉子站了起来,点烛执香,高声叫道:“致祭。”殿上登时黑压压的跪得满地,其中一人越众而前,捧住祭文朗诵起来。

只听得祭文文意甚是愤慨激昂,既把满清鞑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而对当今崇祯皇帝竟也肆口痛诋,后来竟把崇祯皇帝的列祖列宗也骂了个痛快。祭文后半段却是“我督师威震宁远,歼彼巨酋”等一大段颂扬武功的文字,更后来又再痛骂崇祯杀害忠良。

众人正是在祭奠袁崇焕。礼毕,众人都俯身叩头。一个幼童全身缟素,站在前列,转身伏在地下向众人还礼。后又见一青年书生,在纸上写下“黄龙未捣,武穆蒙冤。汉祚待复,诸葛星殒。呜呼痛哉,伏维尚飨。”

之前越众而出念祭文的人,把这几句话向众人解释了,大家轰然致谢,对那书生和旁边之人神态登时便亲热得多。众人正说话间,这时门外一名汉子匆匆进来禀道:“李闯将军派了人来求见。”众人一听,都轰叫起来。

大伙儿正热热闹闹地一番亲近,却突听大殿外传来一个声音道:“好哇!原来你们是叛贼袁崇焕的余孽,在这儿商量着要造反来着!”

那殿中人声嘈杂,这句话平淡道来,却如同在众人耳边低声耳语般清晰。众人大骇,纷纷站起身来,一面找着可疑人物,一面口中喝骂,各种脏字俚语全都出来了,大殿上仿若化作了是菜市场。

先前那为首的几人脸色刷地一下变得苍白,念祭文那人匆匆向周围问道:“怎么回事,怎地有官兵的奸细混进来了?”

后来进来的那李闯将军的几个人物中为首的一人道:“快,快,大家分散开跑,先行撤退!”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先前在殿上之人“刷”地将三人围在中间,其中一人喝道:“苟曰的!你们不来,官兵不来,你们一来,官兵来捉我们了!你说,直酿贼是不是官兵的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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