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印学完了华山剑法最后一招后,恨得穆人清道:“你就是个小妖怪!老夫可不跟你再纠缠了,你听好,老夫要出门访友,老实在山上等老夫回来,不然将你逐出师门!”说罢飘身下山,几个起落间就没了踪影。
“什么人呐这是。”常印摇摇头,继续练功。又过了几天,他感到混元功的进境也到了瓶颈,跨过这一关就到了穆人清的境界,碧血剑的世界里横行无敌;跨不过去,就终身不过袁承志、归辛树的水平,虽然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但毕竟跟老穆还差着一筹。
内功修习到了瓶颈,靠简单地修习积累,可能要十年、几十年的功夫,甚至一生都未必能突破。常印也就不着急练功,他把穆人清给的长剑在腰间栓了,就打算再往华山密洞一探。
“唰”、“唰”,几根粗绳子拴住了崖顶的石头,一一垂了下去。真要说下山,哪怕常印刚穿越上来之时,都能以闭气许久的残余内力徒手爬上山崖,现下实力大增,就更不是问题。但是身履险地,还是准备的更周全些比较好。
常印顺着绳子下了山崖。那密洞洞口打开已久,洞中秽气已经尽数散去,这一世常印的身体尚未长大,进去的极为容易。他在洞中打着了火石,点起火把来,四下周围看去,口中发出了一声惊疑之声。
“咦?这洞穴完好无损,石壁上并没有任何刻字刻画,这可奇了怪了。”常印边走边看,越往深入走越是惊疑。他初到此地之时,洞中半点亮光都没有,全靠摸索着出去,自然不知道洞中有没有金蛇秘籍留下。今天进洞的情况来看,自己穿越到碧血剑的时间线似乎太早了一些,看这岩壁上光滑无字,只怕夏雪宜还没来过此地呢。
再走几步进到石室之中,常印就更笃定了猜测。这地上什么都没有,无论尸骨兵刃,亦或是装着假秘籍的铁盒,都没有踪影,显然自己来得太早了些。
常印看着空无一物的岩洞,双眼微眯,心中计算道:“何红药在原著中说过,她跟着温家五老追杀夏雪宜上华山,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而袁承志在华山学艺的时间是十年,照此说来,我是来在了碧血剑剧情开始前最少十年了。不,到袁承志初次下华山,碧血剑的情节才算是正是开始,那还是早来了二十年。我现在是四岁的身体,再过二十年,刚好是从连城诀世界离开的年龄。老天的算计还真是准呐!想必夏雪宜不久就会被追杀来此山洞,老天总不会让我等成个老头再开始剧情吧?”
见洞中没什么东西,常印就想着出去,他可不是山顶洞人,喜欢在洞里呆着,还是阳光明媚的地方更适宜人类生存。常印一面走一面自语:“说到老头啊,原著里的猴大爷一露面就是个老头,没想到我早来了二十年,他居然还是个老头。猴大爷到底活了多大岁数啊!”
常印又仔细查看了洞中各个角落,确定确实是别无一物,就转身准备出洞。他刚一转身,耳中就听到有人声嘈杂。这声音原本距离密洞尚远,但一来此时常印内力大增,耳力又得了极大长进,二来华山绝颠,一向是幽静空灵,但凡有半点人声,顺着山风,也能送出去好远。
常印听声音,来了华山的少说也有十几人,而且内力都还算得上不弱,放到连城诀的世界里,最少都是戚长发、万震山的水平。常印心中一懔,停下脚步,吹熄了火把,又将自己置身于暗处。他低声自语道:“倒是好运气,刚说到金蛇郎君,他就送上门来了。”
常印静静等了几个时辰,突听外面嘈杂声音渐响,似乎有人在争吵惊呼。常印暗笑道:“何红药这老娘们动手了!”过不多时,果然听到有人攀爬下来的动静。只听一个女声道:“好了!这里有个密洞,可以藏上一藏,想来温家的五条老狗也没胆子下来这绝壁。”这声音颇为清脆婉转,语气中又带着惊喜之意,不由令人心生怜惜。
那女声话音落下,就听一个虚弱的男声道:“这……这可多谢你啦。”那女声听这人说话,似乎一下子发了怒,冷声道:“哼,你这负心贼汉,还道事了了么?温家几条老狗追不到这里,我却要好好跟你算算账。”
这话音刚落,常印就听见不远处“扑通”一声,似乎是人摔落在地的动静。然后那女声又道:“夏雪宜,姑娘为你失了身子,又为你毁了容貌,你却跟别的狐狸精勾搭在一起,你倒真的很对的起我啊!”
夏雪宜道:“姓夏的从来也没把你放在心上过,自然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那女子本就怒极,听了夏雪宜这话,从腰间解下一条软鞭来,只听“啪啪”几声连响,一连抽了夏雪宜十几鞭。她恨恨道:“好,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那我为你受了万蛇啮噬之苦,抽你几鞭子,自然也没什么对不起你的!”说话间鞭子落下的声音愈加密集。
常印就着洞口那点亮光投过来,暗中观察这女子。光线昏暗,女子站的又背光,看不清面貌,但身材确是妙曼有致,称得上是位大美女。常印暗道这何红药果然凶狠至极,但她为了夏雪宜受的这些苦,反过来有此行为,倒也没什么不该。唯一不该的是你们居然敢来我华山派撒野,哼哼,早晚把你们擒下慢慢料理。
何红药又拷打了许久,夏雪宜却始终不发一言。何红药没法子,只好换了个温柔的语气,道:“夏郎啊夏郎,现在你我深陷重围,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两说,你又何苦如此呢?你把那贱人的名字说了,我去杀了她,我们还做夫妻。死也好,生也好,都在一起,那不是很好么?这洞穴里虽黑,但你看不见我的丑脸,总也该回心转意了吧?”
夏雪宜冷笑道:“何红药,你当姓夏的是什么人?我爱不爱一个人,能因为她脸有没有毁容而决定么?实话告诉你,我从来就没真心喜欢你过,毒龙洞中的事,不过逢场作戏。我生平不知玩过多少女人,可是真正放在心坎儿里的,只是我未婚妻一个。我那未婚妻又美貌又温柔,又天真,比你可好上一百倍了!”
何红药听他说了个话头,就又是怒火攻心。到了后来,夏雪宜说一句,她就抽一鞭,但夏雪宜非但不停,反而说得更加起劲。夏雪宜知道自己只怕难逃性命,若是说了出来,倒连累了温仪,因此不住地讥讽,只求激怒何红药,把自己打死了,那也就一了百了。
夏雪宜一面说着,一面觉得自己神智越来越模糊,口中乱说些什么,也不清楚了。他心中暗道:“好哇,不想姓夏的一生英雄了得,却死在个小娘们手里!”夏雪宜正欲闭目待死,却突听一声冷哼,这哼声蕴含着无上内力,只是简简单单一个鼻音,听在耳中却感觉震耳欲聋,全身都跟着要被震散架一般。
何红药听了这声冷哼,也是全身被震得一个激灵,手中软鞭险些脱手落地。她赶忙横鞭当胸,又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剑来,正是名震天下的金蛇剑,戒备道:“什么人?”
何红药口中喝问,那冷哼之人却不回应她,喝道:“滚出去!”此人刚才一个鼻音呼出,两人就被震得浑身难受,这一开口,话音更是被内力极其霸道地送出,犹如铁鎚击岩、巨斧开山一般,震得整个岩洞都铿锵作响。
何红药惊道:“阁下可是华山派的穆人清?”
黑暗中那人还是不回答她的话,语气极冷,道:“我数到三,不滚,就死。”
何红药性格暴戾古怪,询问一句,那是因为此时处境不妙,又对天下第一的神剑仙猿有些敬畏,但此人根本不搭理自己,语气狂的没边,她心中本就存着怒气,也冷声道:“老娘偏偏不走,我看你怎么把我留……”
“三。你没机会了。”
她这句话尚未说完,那人直接道了个三,而后黑暗中就觉一阵劲风扑面,风中似藏有巨锥迎面打来。何红药赶忙退后两步,手中软鞭向着“巨锥”卷来。一鞭卷出,才发现迎面而来哪有什么钝器,分明只是一拳轰出。何红药与躺在地下的夏雪宜都是大惊,不料世上竟有此刚猛的拳法。但何红药随即又稳住了心神,拳刚鞭柔,自己便宜占大了。
何红药一鞭卷来,只道出手之人必要回避,她左手金蛇剑乃是天下有数的利器,一下就可斩断了这人臂膀。不料这人一拳不停,竟直直的轰在鞭上。何红药见状心中冷笑,刚硬的拳法打在软鞭上,只有被软鞭卷住手臂一途。
柔能克刚,不假,但千钧悬于一发,那可悬不住。何红药心中正冷笑,却只听“嘎嘣”一声,五金打造的软鞭竟被那人一拳轰断。黑暗中只觉对面有人拧腰旋身,跟着另一拳如同巨锤般照着自己脑袋就打落。
何红药惊骇欲绝,这拳比之真的大锤更重,真要砸在自己脑袋上,只怕脑袋得砸到腔子里去。她没练过金蛇剑法,绝境之下当然抓紧了更熟悉的软鞭。她将软鞭一下子抖得笔直,向着眼前之人胸口插去,这是要同归于尽的打法。
仓促中何红药忘了自己软鞭已被对方一拳打断,根本碰不到对方,更没料到对方原本刚猛无俦的拳法,突然一变,变得绵软无力。劲道走圆,余下的那半截软鞭一下子倒卷回来,缠住了自己的脖子。何红药被勒的喘不过气,口中嗬嗬作响,左手一松,“当啷”一声,金蛇剑落地。对面那人一脚将何红药踢出了洞口,只剩下金蛇剑上那道血痕,在洞中发出碧油油的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