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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弱肉强食是为天

待两人背着失去一臂也失去意识的伍长落荒而逃后,按理说本来应该已经离开的石无医却慢慢的从一棵粗壮的大树背后走出身来,眯着眼,看向三人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语。

其实自从石无医离开临川镇五里处的地方就已经发现了这一伍的存在,躺在牛车上的他左右思忖着应对的方案,根据对方跟踪的能力来看,肯定不是大阳镇上那些三脚猫,应该是一伍正规军,来给前几天自己杀死的那名伍长报仇来了,既然如此想要安全脱身的逃走虽然说不是不能做到,但是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稍有差池便会极有可能被伍长的箭射穿后心。想来想去,却没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案,这让他十分苦恼。

眼看着下了牛车,走过小娘子们浣洗的溪边,走过泼妇骂街的闸篱,这一行五人却都没有要出手的意图,这让石无医放下心来,如果说白天里自己面对这一行五人肯定会十分吃力,挨上一刀两箭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既然他们这么有耐心的紧紧跟随,却没有出手,那说明他们可能是在等待自己精神松懈的时候,而一个人在睡觉的时候也是精神最为松懈的时候,所以石无医判断五人肯定会趁着自己晚上休息的时候出手偷袭,争取一击毙命。

当石无医从远处看到这片荒林时就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这片荒林距离村庄很远,而且范围不小,树木交相影织,重重叠叠,不仅适合埋伏,而且十分适合反埋伏。于是石无医就一直拖拖拉拉、慢慢悠悠的转悠着,走到荒林中时正好也就是黄昏。于是石无医选了一个明显的位置休息。之所以选择这么明显的位置,是因为虽然自己的位置容易暴露,但是只要自己躲过第一次攻击后如果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就可能很轻易的看到偷袭的这一行人,如果说正面冲突石无医肯定会身首异处、命丧当场的话,那么在黑夜里,石无医作为神箭手的本能,视力优势在这片漆黑的荒林中就会被放大到无穷大,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冲突中,自己占据了一个无穷大的优势,想输都难!

一箭差点射杀伍长却落在他身后那人身上,石无医暗道一声可惜,便绕着对方做了一个弧形运动快速转移了阵地,所以伍长的三连射才会无的放矢。绕道对方身后,石无医射出一箭后便马上后撤,找了一棵足够粗壮的大树来掩藏自己的身形。说实话,当伍长说出求和的话后,石无医本来是不想答应的,开玩笑!一群想要老子命的狗东西还想活着出去?!但是转念一想,对方剩下的三人中还有一名是正规军的刀盾兵,看他拿盾的架势,肯定是有用木盾阻挡箭矢的战场经验,一名优秀的刀盾兵可以废掉一伍神射手的话可不是无稽之谈,那可是在战场上用人命换出来的血的教训。思考再三,石无医才决定放他们三个一马,并不是因为自己仁慈,而是刀盾兵的存在确实阻碍了石无医百发百中的发挥,如果长时间牵扯下去,自己很可能就会被对方发现,到那时候别说逼退他们了,想逃走都难!如果没有那名刀盾兵的话,那么这一行四人肯定都会栽在这片荒林里,到时候直接挖个坑一埋,肯定无人知晓,明年连给他们烧纸的人都不会有!

从地上的两个尸体上拔出自己的箭,不顾尸体上血液飚射,摸了摸尸体的口袋,摸到几两碎银子,塞进自己怀里,缓缓站起身,慢步走向灰堆旁,开始重新打火烧柴。石无医并不担心火光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吸引那三人重新回来,既然三人已经落荒而逃,连两位战友的尸体都顾不上,那说明他们已经恐惧了这个地方,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对石无医产生了恐惧,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你怕一个人,那么那个人不管怎么欺负你你心里就只会想着逃跑,而不是反击,这就是人类可耻的自我保护心理。如果他们知趣的话就不敢再回来,当然如果他们还抱有侥幸的心理或者复仇的欲望,那么自己不会吝惜行囊中的三只羽箭!

火苗很快就从干柴中幽幽窜出,照亮了这方土地,低眉看着面前的两具尸体,石无医没有一丝怜悯,在军营中生活时间长了,也就见惯了生离死别,见惯了昔人西去,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代下,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对这种杀人夺命的勾当也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你不杀他,他就会把你剁了!这个世界的道理就是这么简单而又暴力,容不得一丝一毫的解释,或者同情,也许弱肉强食正是对这种规则最好的解释。

。。。。。。

。。。。。。

一个月后,长安东郊,一个小镇。

相对于夏冬来说,秋天这个只是个过渡的季节总是过得那么快,快的让人还没感觉到秋高气爽的凉爽就已经顺到了尾巴,看见了初冬厚实的身影。

长安地处大陆西北,冬天比其他地方来的都要稍早一些,这不,刚进初冬,长安殷实家庭的人都换上了深色的皮袄子,一边笼着袖子跟见面的街坊邻居打着招呼,一边相互比较着对方的皮袄子是不是比自己的好,如果对方的皮袄子比自己好的话就不会过多言语,寒暄一下快步离去。如果自己穿的皮袄子比对方稍微好那么一丢丢的话,那话说起来可就没玩了,从皇帝老子昨晚上临幸了哪位贵妃到哪家青楼头牌活儿最好,反正怎么能磨时间怎么说,一边说着还不忘排排自己的皮袄子仿佛是在拍灰尘,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皮袄子的优劣比较,比的就是家族地位和殷实程度。而皇城里的那些高官贵人和豪门望族比的就不是身上所穿的这些俗物,而是谁手里如果拿一块南海特产的温玉,那可就了不得了,话说这种温玉握在手里不仅能在这个寒冷刺骨的冬天感受到一丝暖意,还能温身养性,属于不可多得的厉害玩意儿,放在外面卖,那可都是有价无市的存在,一般的官宦之家拿个香炉御御寒就已经不错了,只有像那些拥有实权或者财富通天的人身上才能有温玉这种玩意儿,就算冬天还没到,哪怕是刚进入初冬,家里有温玉的那些贵公子们便已早早的佩戴在腰间,遇到相熟之人便会用右手轻轻抬起,放于手心把玩,这,就是地位。在皇城里,地位这个东西,是实实在在的王牌,有地位的人杀了没地位的人,只不过就是家族里面的人一句话的事,人命比纸贱,说的就是皇城里那些没有地位却还在苦苦求生存的“下等人”。

如果说秋天对贫穷的长安人来说是“刺骨的冷”的话,那么冬天就是“致命的冷”,缺少御寒的衣物和食物,冬天就是魔鬼,无时无刻不在剥夺着穷苦人家身体孱弱的人的生命。这两年大周与大齐并没有大规模的战争还好,若是前两年的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正是这座大城在寒冬里最真实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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