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湖,水天一色。挂着大红灯笼的船只往来穿梭,而今晚的月亮则是万山湖最大最亮的灯笼,照亮了一湖春色。
“游仙舫”上下两层。一楼歌舞大厅,中间一个椭圆形的表演台,四面靠窗摆放着精致的茶几、锦凳,茶几上美酒、糕点、时令水果,色彩缤纷。二楼是香艳的客房,浪声浪语飘荡在莲湖,显得格外怪异。
李洪环顾四周,清晨相遇的两位少年坐在大厅东面,窃窃私语;南面几位富商饮酒行令;西边几位达官显贵肆无忌惮的高谈阔论;靠北一位黑衣少年,戴着黑蝴蝶面具,嘴唇冷峻红润,神秘莫测;胡一平跟着百花魅坐到了北面,李洪、林云付和熊猫也紧随其后。
林云付看了邻桌的黑衣少年,感觉似曾相识,黑衣少年也扫了他一眼,很快转过头去。林云付忍不住起身,想过去搭讪。
这时,音乐响起,九个粉衣少女从后台缓缓而出,移动莲步,走成一朵莲花,中间一位绝世美女,霓裳羽衣,艳光四射。
艳光点燃了激情,像一块巨石投入湖心,激起千层浪花。尖叫声、口哨声、不绝于耳。大家高叫着:“红菱,红菱!”
林云付瞪大了眼睛,熊猫抓耳捞腮,李洪微微含笑,百花魅微皱眉头,胡一平心有所属,不为所动。
音乐声中,粉衣少女像燕子穿梭,几个后空翻,下腰成一条粉色的人桥,红菱走在桥上,长袖飘飘,翩翩起舞,众人只觉得眼花缭乱,馨香似溢。
红菱飞身跃起,抓住空中红绳,像空中飞人,在众人头顶盘旋。
粉衣少女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提着花篮,送上香气扑鼻的荷花。
有的将荷花抱在胸前,就像抱着红菱,一脸陶醉;有的将荷花放在鼻子下,深深的亲吻,就像亲吻红菱的体香,身心荡漾。
音乐一停,从后台走出一位花枝招展的老鸨,声音像从鸭脖子里挤出来:“各位大爷,今天是我们红菱第一次接客,亮出你们的宝,价高者得。”
整个大厅像开水一样沸腾,群情激昂。
南面一个猴子脸立即喊价:“我出一万买断红菱的初夜。”
西面一个白面少年叫道:“一万算个球,我出十万。”
猴子脸得意洋洋的狂叫:“今晚无论你出多少,我都比你多一万。”一副有钱就是任性的派头。
白面少年狞笑:“今晚的‘游仙舫’,我包了。”
猴子脸唯恐花落他家,气急败坏的吼道:“凭什么?凭什么?”
白面少年趾高气扬的说:“凭什么?就凭我的老子是王爷!”终于将权势的威力晾到了众目睽睽之下。
猴子脸不屑的说道:“哼,我的老子是京城首富,王爷也要买他的帐。”
白面少年怒火中烧:“有种过来!”
猴子脸起身:“谁怕谁!”双方在舞池中打起来。
胡一平见势不妙,起身说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走为上。”刚说完,咚的一声,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顿时,大厅一片咕咚之声,纷纷栽倒在地。
李洪头重脚轻,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顿感情况不妙。
这时,红菱对着李洪调笑道:“你的命可真不小,看来非得老娘亲自送你一程不可。”
李洪看了看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弟兄们,对着红菱说道:“红菱姑娘,不管你受何人指使,李洪的人头拿去便是,不要伤害其他人,他们是无辜的。”
红菱咯咯咯的淫笑:“死到临头,还那么多废话。”说完长袖将李洪一卷,抛入空中。
李洪眼睛一闭:“弟兄们,保重!”身体往下落,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耳畔传来百花魅的冷笑:“区区‘九里香’能迷倒我百花魅?”
李洪疑惑:“‘九里香’?”
百花魅放下李洪:“‘九里香’是贵州‘徐娘门’的独门迷香。中了‘九里香’,浑身无一丝力气,眼前还会出现幻觉,即使徐娘半老,也会当成绝色佳人。如果强行出走,走不出九里,就会气绝身亡。”
李洪后怕:“好恶毒的迷药,什么时候下的毒?”
百花魅抱歉道:“迷药傍着荷花的清香,我也看走眼了。”口说手动,百花镖像花瓣雨一样激射,红菱和手下破窗而出,跳下万山湖,咚咚咚的声音在喧嚣的“水上人间”轻轻回荡。
百花魅走到后台,发现老鸨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知道她被红菱利用,于是开了一张药方给她:“快去抓药熬水给大家解毒。”老鸨千恩万谢,要是船上的这些人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就是有千条命也赔不起。
李洪不解:“魅妹,怎么我没有像熊猫他们一样昏迷不醒?”
百花魅问道:“会不会和你吃过的丹药有关?”
一语惊醒梦中人!丹药,对,就是丹药。这时,李洪才发觉自己身上的丹毒已经许久没有发着了,久到已经完全忘记中毒这回事。
忘记是最大的幸福!
众人死里逃生,仿佛做了一场虚妄的迷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