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97年六月,皇宫御书房,上官婉儿坐在御案旁,帮助武则天处理百司奏表。
武三思悄悄走进来,挥手示意宫女太监下去。
上官婉儿不让武三思靠近,冷冰冰的说道:“梁王,请坐。”
武三思见上官婉儿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敢用强,只好坐在下面茶几旁。
上官婉儿双手一拍,一个宫女端上一瓶酒来。武三思拿起酒瓶一看,小巧精致的陶瓷瓶上,印着苍劲的草书:“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上官婉儿嘲讽的看着武三思:“你一把胡琴让陈子昂当众摔了个粉碎,成就了‘海内文宗’的美名。如今,刺杀李洪不成,反而多冒出个‘春酒’来,让陈子昂的诗歌传遍大江南北。”
武三思脱口而出:“不得不说,世间最好的和最坏的,总是传播得最快。”
上官婉儿更加不悦:“照你这样说来,我的‘上官体’就是不好不坏咯。”
武三思连连赔笑:“‘上官体’无人能比!越是最最好的,越是最后出场。”说完看了看手中的酒瓶,鄙夷的说道:”你看这‘春酒’,搞这些噱头,何足挂齿,要想醇香,少说也得在地下埋它个二十年。”
上官婉儿道:“你没喝,怎么知道?岂能主观臆断?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武三思气急败坏:“这个李洪,真该死!百花门太不中用了,居然又让他逃脱了。”
上官婉儿火上浇油:“梁王的太子梦,也许真的只是梦!”
武三思冷笑道:“哼,那要看李洪有没有命来到京城!”
上官婉儿不屑:“你总是自视太高!陈子昂和李洪一帮兄弟在河北大出风头,冒充使者,出使突厥,联合奚族,围攻契丹。这次大军班师回朝,陛下一定会大加赏赐。”
武三思强盗嘴巴硬:“陛下日理万机,哪有心思理会这些江湖中人?”
上官婉儿拿起眼前的奏折甩给武三思:“自己看吧,狄仁杰的奏章,对他们在河北的所作所为,赞不绝口。”
武三思皱眉:“没想到李洪居然和狄仁杰搭上线了,这下还真有点棘手。”
上官婉儿不温不火的道:“陛下最看重狄仁杰,要不是狄仁杰再三谏言,恐怕你早就坐上太子之位了。”
武三思咬牙切齿:“如此一来,更要尽快解决李洪!”
上官婉儿怂恿道:“据报李洪已经和陈子昂分手,正在来洛阳的路上。”
武三思狞笑:“等着瞧,好戏即将上演!”说完将“春酒”一饮而尽,脸色猝然一变,心中暗暗吃惊,抬起头来,正好和上官婉儿的眼神对碰,上官婉儿嘲讽的笑着。
武三思心想,怪不得刚才她那样说,人的眼界往往受环境的局限,受经验的左右。不得不承认,“春酒”畅销海外,的确源于它的品质。
初夏的清晨,李洪几人来到洛阳城外的万山湖,湖岸峰峦衔接,山环水绕,湖心岛屿纷呈密布,山水一体。湖里一望无际的绿色,醉人心神。
碧绿的荷叶像少女的裙裾,端庄柔曼,露珠在朝霞里滚动,晶莹剔透;睡莲遍布池塘,纯白的、淡蓝的、嫩黄的,安静地躺在那里,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照耀在池塘上,美极了。
百花魅出神的望着睡莲:“睡莲总是在人们打盹儿或走个神的时候开放,谁也看不出她们是怎么一点一点张开自己的花瓣,从黑暗的世界中醒来的。”
荷叶丛中传来少女的歌声,甜美如甘露,闻之已醉。
大家寻找发声的地方,却发现迎面走来两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只听白衣少年说:“那不是红菱的歌声吗?”
紫衣少年叹道:“游仙舫’的红菱,能歌善舞,妖艳妩媚,要是能一亲芳泽,死而无限。”
林云付听到他们的对话,心痒难耐,美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都令人心神向往。
林云付走上前问道:“请问二位公子,你们说的‘游仙舫’在哪里?”
白衣少年看了看林云付,露出诧异的神态,看这几人风尘仆仆,一身灰尘,也想插足“温柔乡”?
紫衣少年倒不觉到有何不妥,如实相告:“游仙舫’就在前面的‘水上人间’,最近来了一位绝色美人,过往商旅,一掷千金也难买一笑。”
胡一平问道:“难不成她还一笑倾城?”在他心里,谁都比不过百花魅。
林云付再次询问:“‘水上人间’在哪里?”
紫衣少年往池塘的尽头一指:“万山湖的最南面,有一排柳树的地方。”
大家看着李洪,李洪笑道:“一年多以来,大家的神经都绷得很紧,如今打了胜仗,不妨去放松放松。”
胡一平说道:“你们去吧,我陪魅妹。”
百花魅笑道:“谁说我不去?别说是‘水上人间’,就是‘天上人间’,我也要去。你们忘了?我可是风流倜傥的‘白雪松’,哈哈哈。”
熊猫嘿嘿一笑,赶紧给胡一平解围:“当然,我们几兄弟,要走一起走,要去一起去。”
林云付心里暗暗好笑,这几人真的不谙世事,哪有找女人还成群结对?又不是打雀牌。
李洪看了看自己几人的装束,笑道:“不管怎样,还是先找客栈吧。”话音未落,林云付已飞奔而去。
熊猫哈哈大笑:“大哥一身酸痕又在发痒了,哈哈哈!”
李洪惭愧的说道:“哎,都怪我,大哥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家了。”说完对着熊猫和胡一平说:“二哥连累你们了。”
熊猫憨态可掬的笑道:“二哥,别这样说,能遇到你们,一起闯荡江湖,上阵杀敌,除暴安良,实在是痛快!”
胡一平不闻不问,只是痴情的望着百花魅,对方却眼色迷蒙的望着开满睡莲的池塘,仿佛一切尽在莲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