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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夜,静得可怕。天空阴沉沉的,像是涂了一层浓厚的墨汁,鲜有的没能看见一丝月亮的痕迹。

漆黑的小巷子里忽然映射出一道手电的光,随即低沉的脚步声荡漾开来。

“我看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再等等吧,那孩子就是在这附近失踪的,队长也在搜寻有关线索呢。”

“可是为什么不等白天再来?”

“队长是一个不会轻易放弃的正直的人,正是这样我们才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啊。”

“现在都半夜了,谁还会在这巷子里,犯人总不会一直在这蹲点吧?”

“总之,不能放过任何的机会。”

两名警察朝前走去,其中矮胖个子的警察不断地埋怨,眼神略微惊惧,警惕地望着周围,手放在腰间,高个子警察则是冷静地回应。

忽然,有风起。

脸上感觉到刀割一般的刺痛,明明是在夏天,却能让人感到寒冷,而且是从外到内,深入骨髓,矮胖警察的瞳孔不禁缩了缩。

“嘎,嘎。”

矮胖警察连忙转身,整个人都快从地上蹦起来了,迅速地抽出手枪,“咔擦”一声上膛。随即,一只乌鸦扑扇着翅膀从墙上腾空,融入到夜色之中。

很快便又沉寂了下来。

直到高个子警察“噗嗤”笑了起来:“你还真是胆小。”

“怎……怎么,我这是……是……对,是防患于未然!”矮胖警察结结巴巴地辩解。

高个子警察无奈地摇摇头:“你是因为什么才想到当警察的啊?”

矮胖警察顿了顿,目光中有着哀伤:“我父亲生前是一名警察,在一次查案中猝死,虽然检验报告显示的是自杀,但是我知道一定有人想要陷害我父亲,所以我才来当了警察,势必要抓住元凶!”

“老罗……你父亲是一名好警察,只可惜……”高个子警察拍拍矮胖警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我一定能够为父亲报仇的!”被叫做“老罗”的矮胖警察握紧拳头,激动地盯着高个子警察。

忽然,没有任何预兆的,老罗的身子瞬间僵直,眼神空洞。

“老罗?”高个子警察唤了一声,但是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紧接着老罗就这样宛如木头人一般倒下,天空闪过一道紫电,映出地面上的一滩血迹。

“老罗!”

高个子警察喊了一声,眼前出现一道黑影,他擦去泪水,抬起头来,却见巷子挤满了一头怪物!

怪物身高三米,体积庞大,像是一座肉山,夹在通道之间,难以想象那细小的双腿是如何支撑起这样体重的家伙!赤红色的眼睛盯着倒下的老罗,嘴角不自觉地流出了口水,远远望去,像是一头变异的人形猪头怪。

“那到底……是什么?!”

高个子警察呆愣在原地,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难道老罗就是惨死在这个怪物的手下?老罗还很年轻,有着大好的前途,为人善良,心中虽有仇恨,却待人真诚,这样的人却英年早逝!他再也不能容忍下去,拔出腰间的手枪,迅速上膛,只听得震耳的几声枪响,漆黑冰冷的手枪上冒出了烟,但是子弹却是黏在了怪物的肚皮之上,根本就无法伤它分毫!

“可恶!要交代在这里了吗?”最后的三发子弹尽数脱离手枪,但得到的是同样的结果。他绝望地低下头,闭上了眼睛,忽然,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在发梢、脸上,在地上响起了悦耳的歌曲。

下雨了。

寒冷的雨水,在这夏季,似乎来得不合时宜。

“嗷!”

一声哀嚎过后,接下来就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过了一会,高个子警察试探性地将眼睛眯出一条缝,却有一丝强烈刺眼的光芒如同针扎一般令他的双目感觉到疼痛,他适应了一会才完全睁开。

不过,眼前的这一幕他发誓永远也不会忘记!

只见半空竟然悬浮着一个少年的身影,重力对他来说就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身后释放出一对巨大的就像是某种鸟类的火红色翅膀。那对翅膀乃是由火焰编制而成,仿佛烟花一般绚丽异常,那头可怕狰狞的怪物已经被烧成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连子弹都无法伤害分毫的怪物,只是这人身上的一团火焰就湮灭了?!

紧接着,当他再眨眼的时候,那名少年已经消失不见了,连同那美得不可方物的火焰羽翼和长得像是肉堆的可怕怪物一起,仿佛从未在这个世上出现过。

一切都像是梦,太过虚幻。

然而,倒下的老罗却是证实了这一切,地上的血迹显得触目惊心。

前一秒还在诉说自己的过往,下一秒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少年到底是什么来路,那怪物又是什么物种?他不知道,但他只知道老罗的死是因为那个怪物,而且老罗生前还要给自己的父亲报仇,他一定要活下去,为他们报仇!

他蹲下身子,将老罗瞪大的双眼给合上。随后拿着对讲机朝队长发话:“这里是独狼,老罗……光荣殉职……凶手下落不明!”

泪水,不争气地就流了下来。

离小巷子千里外的地方,是一条宽阔的马路。其中一棵行道树上,一个英俊的少年盘坐着,他就像一只轻灵的鸟儿,树枝没有因为他的重量而弯曲。雨像是条鞭子挥落下来,不过全都擦过少年的身子,并没有打在他的身上。

“没想到出来一次收获颇丰啊!这头魔的灵着实可以卖个好价钱,这样最近几天我就可以不用愁吃了!”少年薄唇微翘,不过很快便收起了笑容。

他的目光如电,射向半空,那里悬浮着一个苗条纤细的身影。

“驱魔者?”一道宛如铃铛一般清脆的女声自半空传来。

“不是,啊,应该说,现在还不是。”少年淡淡道,他脚踏虚空,来到黑影面前,只见那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少女,白皙的肌肤宛如蛋白般在雷电的衬托下泛着光泽,仿佛仙女,惹人喜爱。

“那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呢?”少女笑盈盈地望着少年,她的年龄不大,说出来的话却是与她这年龄该说的大相径庭。

当然,少年也是如此。

“你大可来试试。”

少女露出洁白的牙齿:“嘻嘻,今天还有要事在身,放过你好了。”

“那要是我不让你走呢?”

“讨厌,人家很急啦!”少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你的名字?”

“我叫陆翎杰。”少年皱眉道。

“好,我记住你了,陆翎杰!”少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化作一道淡蓝色流光,如同流星般离去。

陆翎杰转过身,挠挠头,喃喃道:“我还没问她名字呢,不过这家伙是谁啊?难不成和刚刚那头魔有关?不管了,我又不是伐魔者,是不是魔也跟我无关,现在还是得完成老头交代的任务才行!”

下山后就得遵循人界的规矩了,再也不能随意地利用灵力踏空御行,所以干脆行走在马路上。

雨水擦着他的身子而过,陆翎杰就像是不属于这个雨夜的别样事物。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陆翎杰来到他早上租下来的公寓。这片小区风景秀丽,绿树葱茏,空气清新,边上有湖,有公园,乃是众人向往之地。这样的小区,按理来说房租应该会很高,但是因为听说房东家闹鬼,并且已经有好几任租客投诉过了,百般无奈之下才以非常低的价格租给了陆翎杰。房东已经几次三番地请所谓的“法师”驱鬼了,饶是如此,结局也没有任何的改变,甚至,有的“法师”还疯了,进了医院。幸好这时候陆翎杰出现了,房东甚至还要感谢他一番。不过,在交付房租之后,外加两顿午餐,陆翎杰也已身无分文。

在山上修炼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钱的问题,饿了就捉灵兽吃,渴了就喝圣泉亦或是摘灵果咬上一口,汁液从嘴角流淌下来,着实舒爽!

却没想到满怀期待地来到这座城市,首先遇到的困难不是魔,而是金钱问题。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话说的还真是没错。

没有时间去看周围的风景,陆翎杰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你回来了?”

刚到家便有一道清丽如同黄鹂的声音缭绕在陆翎杰的耳畔。

如果是换作一般人,这样突如其来的问候还真的会吓一跳,况且这是陆翎杰一个人住的屋子。不过陆翎杰面不改色,灯都没开,疲劳地躺在沙发上,吐出口气:“还是没能找到伐魔局的所在,不过,倒是在途中有了不小的收获,算是没有徒劳无返吧。”

“喔,话说,闷葫芦,你怎么不怕我啊?从早上刚来的时候就这样,稍微害怕或者笑笑也好啊。”不用想也能知晓她就在他的身旁。

陆翎杰嘴角抽搐了下:“我都还不认识你呢,你这小鬼为何会被束缚在此处,不去转世轮回?”

“啊,因为我无法投胎啊。”声音略显落寞,没有方才欢快轻盈的样子。

“无法投胎?何解?莫不成……”陆翎杰伸手摸着下巴,沉吟道,“你是地缚灵?”

“地缚灵是什么?我只知道此地曾在十年前发生过地震,我被埋在这里,成为唯一失踪的人员。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只能在这片区域飘荡了。”

“看来确实是地缚灵了,十年前的地震我也略有耳闻,但是,地缚灵是因为有怨气在身所以无法转世,乃是对世间的执念超出了一定程度的体现,一般出现在人祸上面,怎么会因为地震而留存现世?真是个奇闻……”陆翎杰深吸口气。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好像我是不能够脱离现在这个状态了是吗?”

“是!”

“果然……”

听着落寞的语气,陆翎杰抿了抿嘴:“但……”

“但是什么?”少女的反应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但我有办法能够让你转世,不过,成功率很低,应该说,与你自身有关。”

“我自身?”

“对,我曾经尝试过救助魂魄,但是,效果不佳,应该说,未曾成功过,所以现在我对这种办法也是避而远之。因为如果失败的话,你的魂魄将会不保,虽然他们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自己最后的生命就这样消散在尘埃中,不免让我感到愧疚,自那以后,我便将这方法给尘封起来。若是你想用的话……不管怎样,我都会尽力而为,哪怕付出再多!”

“你为什么……想要这么帮我?”

“哈?帮你?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看着一个女鬼整天在我眼前晃悠罢了,而且,我已经说过了,这个办法的成功率很低,无异于自杀,普通的自杀还能保留魂魄,但是这个办法一旦失败,那你是再也无法看见这个世界的东西了。”

“我,我在这里呆了整整十年,哪怕会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我也愿意去尝试,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就像你说的,我是个女鬼,只会吓唬别人。但是我只是想要有人陪我说说话,陪我玩而已。女人是很没有安全感的生物,一个人的话很容易孤独的,与其要这样让我无尽地孤独下去,我宁愿为了尝试你所说的办法死去。”

她说的很平淡,但是陆翎杰知道,平淡的背后充满了心酸。到底是怎样的孤独才能让她这样看透生死呢?他不知道,因为在山上修炼的时候,有老头陪着他,教他一切,哪怕他外出了,依然有着山上的灵物陪伴,所以他不知道孤独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或许,是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没有钱买饭吃的那种感觉吧?陆翎杰唯一能够联想到的就是这个了,没有食物,真的很想死啊!

“咳咳,但是我现在没有所需要的材料,这个得等过几天再说,我初来乍到,完全是为了完成师父的任务而来,所以,我要先熟悉熟悉这地方。”

“恩,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嘿,你们都喜欢问别人名字吗?”

“诶?”

“啊,没什么。我叫陆翎杰,你呢?”

“我啊,我叫北灵萱,以后多多指教咯。”

“想不到我这么快就结交了新朋友,真是佩服我自己的外交能力。”

陆翎杰打了个哈哈。

“对了,你说的伐魔局是什么地方啊?”

“伐魔局呢,就是专门为驱魔者设立的机构,每个城市都有各自的伐魔局,里面的部门设备也大不相同,用以对抗各种存在于这个世间的魔。当然啦,你是地缚灵,属于灵魂的一种,也就是灵,有些灵拥有实体亦或是足以威胁到我们人类生存的力量,就是魔,而伐魔局的任务呢,就是清除这些魔了。”

“那你去哪找伐魔局?”

“还不知道呢,我累了,得先睡觉了,明天再聊咯。”陆翎杰起身回房歇息。

客厅里只留下北灵萱,她连忙跟上,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床垫上。

“喂,你干嘛?”陆翎杰吓了一跳。

“睡觉啊。”

“那你干嘛睡在这里?这可是我睡觉的地方。”

“我一直是睡在这里的啦。”

“不会吧,你还跟别的男的睡过?”

“你!只有你能够看到我好吗?!他们根本碰不到我,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诶,说好了啊,不能越界,一人一半,怪我心太软。”

“哼!”

北灵萱不理会他,翻身闭目。因为是灵,也不需要在意温度,自然不用盖被子。

陆翎杰难得微微一笑,脱下衣裤,盖上被子,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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