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诚感觉自己睡了极久,睁开眼睛的时候,即使屋内有些昏暗,也觉得很刺眼。他坐直身子,身体一阵酥麻的感觉传来,顿时浑身乏力,骨头都像松软了一样。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脑袋一片空白,看到门外更加光亮的景象,迷迷糊糊地就往门外走去。
他揉了揉眼睛,看到面前风格奇异的连座建筑,宽阔的大街在弯角处阻断了自己的视线,这陌生的一切,让徐诚有些傻眼了。
这就是他的世界了?以后自己就要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了吧?这就是我的糖果乐园?那我的车子呢?
徐诚走出屋子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一个男人。半边灰白的头发在额头处中分,一条白色短巾束起了一头长发,穿着一身带有古典味道的灰色长袍,他看上去十分安静,一脸专注的表情,不过他知道徐诚突然起床走出了屋外,他细长的眼睛满是难以掩饰的惊讶欣喜。
他没有喊住徐诚,因为他在写字,那一个字写一半,笔画瘦长却给人很有力的感觉。他必须要把这个字写完,因为他是青云宗里最认真的人!他叫古莫与,天符师。
地上有点雪,徐诚观察了一会自己穿着的那双质地古怪的鞋子,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街上看不到几个人,更别说有车子了,所有的房子都给他一种古怪的感觉,像少了点什么。
糖果乐园里什么都没有,徐诚挺失望,他们跟自己说过里面有车子的,还有什么呢?噢!该死,突然记不起来了!徐诚又习惯性地开始拍脑袋,不过一点也想不起来,然后他看到店面玻璃门上模糊地映着自己,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乱糟糟的头发,一副大概十二三岁的孩童身躯,这让他震惊不已,死死盯着玻璃。
“你是谁?干嘛跟着我?”徐诚转过身来看着古莫与问道。
古莫与没有回答,一直看着徐诚,这一次他眼睛里不止有惊讶,还有疑惑,不知道在想什么。一阵寒风吹过来,徐诚脖子一抖,打了个喷嚏。
“外面冷,回去再说。”古莫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脱下长袍,裹在徐诚身上,不知道是长袍上传来的舒适温暖感觉,还是因为他那看上去正气凛然、满脸无害的表情,徐诚没有多想,就跟着他往回走。
屋子比外面暖和得多,关着窗,所以看着有些昏暗。壁炉在床旁边,为整个屋子提供了暖意。房子虽然小,但是家具摆设都很清雅,桌上一直毛笔,一个砚台,木制椅子上铺着一层毛毯,显得古朴自然。
“你。不知道我是谁?”古莫与反问徐诚。
“额……不知道。”徐诚摇摇头,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古莫与脸一沉,盯着徐诚,发现徐诚的表情不似作伪,突然想到这孩子睡了这么久,不会是睡糊涂了吧?
“把手伸出来。”徐诚被盯得有些不舒服,听到他的要求,虽然觉得奇怪,还是伸出了手臂。古莫与把食指平按在徐诚手腕处,半晌,古莫与才把手指伸回去,然后松了口气,因为他发现徐诚的身体很正常,应该是完全康复了。
接下来在古莫与的讲述中,徐诚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睡了一年多了,面前这个叫古莫与的男子是自己父亲的弟弟,一年前他将自己托给古莫与照顾。古莫与又问了徐诚一些以前的事情,徐诚哑口无言,因为他知道古莫与问的应该是这副身体的前任主人的事情,他又怎么知道呢?
徐诚突然记起自己是应该在拟境中的,不过这怎么看也不像啊!徐诚虽然脑子有毛病,但不是傻,他发现好像出了什么问题,这应该不是那个糖果乐园!他应该不会变成这么一个小屁孩啊!徐诚脑子里很快冒出许多疑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里是哪里?我能不能回去呀?我是要去拟境里开车吧?不是来演这穿越戏啊!
我说这讲故事的大叔怎么表情看上去越来越奇怪?额,不对,自己就是他口中的侄子呢,我靠!
正当徐诚在大脑风暴的时候,古莫与也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他的大哥古莫胜,想起他当时的嘱托,他知道他大哥正遇到巨大的麻烦,甚至需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别的地方避难,但古莫胜不想让他插手到那些事情里。
一年过去了,大哥毫无消息。这让古莫与本来就十分古板的脸更深沉了几分,虽然那些年他大哥的做法让他十分气愤,还因此多年没有见面。不过毕竟他们还是兄弟,有着深厚的感情,所以虽然记恨,但是当他看见这孩子的时候,还是二话不说答应照顾他。
不过这孩子很无礼刁蛮,真是跟她母亲一个样,连他大哥半分儒雅也学不到,唉!一开始古莫与很讨厌这家伙,不过他知道这孩子得了一场怪病,身体十分虚弱,虽然平常板着脸对着他,但其实古莫与很疼这孩子。当他突然昏厥,然后开始长眠不起后,古莫与天天都来照顾他,当他醒来的时候,古莫与心里是十分欣喜的。不过他醒来后就说不认识自己了,古莫与一开始还以为这孩子又不知道想出什么刁蛮手段来搞怪了,不过现在情况看上去又不像,他似乎是真的失忆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古莫与还是再问了一次。
徐诚摇了摇头,他还能说什么呢?问这看起来有些古怪的家伙能有什么答案?接受现状吧,大概只能是先这样了。
“据你所说,你是我父亲的弟弟,也就是我叔叔。”徐诚有些艰难地说道。
古莫与点点头,并不说话,只是用那种奇怪而怀疑的眼光看着他,这让徐诚想起在他那世界里,很多人常常就是用这种类似的异样眼光看着自己,他很讨厌这种眼光,忽然灵机一动,又问一句。
“那我叫您二叔?”
“我有跟你说我是排第二么?”古莫与看到了徐诚眼里的那丝狡黠,疑惑又冒起心头,盯着徐诚,似乎有些明白二是什么意思。
沉默了一会。
“叫叔就好。”
“明白,二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