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胜’的喊声像两个铁锤重重地砸在洛成耳膜上,他感觉心跳的频率就像体内快要不受控制的神元一样混乱,尽管表面看上去他依然十分镇静,不过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持剑的右手在微微颤抖。
双方的对视不是因为惺惺相惜,而是彼此巨大的消耗需要一点时间来调节,毕竟体内的神元不可能无限量供应,也不可能完全被流畅自如地控制。刘一钊知道自己消耗的远比对方少,所以他笑得无比灿烂,笑得让洛成无比恐惧。
刘一钊有些明白他老师说过的气势的由来,那不是纯靠威吓、摆摆架势就能做到的,只有掌握正确的时机,摸透对手的心理变化,才能以针对性的手段营造出压倒对方的气势,借以来达到动摇对方的信心、削弱其斗志的目的。
“我早说过你不应该上场哩!”刘一钊知道这时候最适合用言语打击对方,盖因对手心神大乱。手腕转动,火龙枪突然像钻头一样旋转着向对手刺去,这一次,刘一钊不再是用动天符了,而是用耗元更小的赤焰符,火龙枪带起像龙卷风一样的火龙狂暴地轰去。
洛成还试图抵挡,火龙卷将他的剑绞飞到半空中去,枪尖跟着刺破衣服,护身符及时启动,阻挡了火龙枪的攻击,不过洛成却因为巨大的力量被弹飞开。
这种护身符可以在选手的关键部位形成防护罩,避免致命伤害,当然它并非是无敌的,它只能使用一次,且只在符阵中才有效果。一旦护身符被使用,就意味着胜负已定了。
裁判敲响胜负钟声,刘一钊完成了神奇的二连胜!全场顿时沸腾起来,再没法维持节奏,人人都在声嘶力竭地狂喊着,鼓声也换成了连续不停的快敲模式。刘一钊高举了双臂,突然回过头来,在人群中找到刘柳心。他知道观众席造出来的气势都是这个平日里看似娇蛮爱闹的表妹导演出来的,也只有以她的家世才能指挥得动那么多权势子弟,那些权势子弟或者修为和学业非常糟糕,但在年级里的影响力就非常可观了。这种被全场欢呼拥戴的感觉太爽了,自己发挥出超常的战斗力实拜他们所赐,他慢慢走下台,一边向表妹所在的观众席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赏。
“啊!赢啦!我们赢啦!太棒啦!”刘柳心激动得手舞足蹈,看见还坐在椅子上的瞧得眉飞色舞的明杰,又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靠,我说心姐啊,这不是赢了么?怎么还踹人啊?”明杰无辜地摊手问道。
“姐我高兴啊!怎么?有意见啊?”刘柳心虽然凶巴巴,依然满脸止不住的笑容。
“不是还有一局么?”明杰知道她太兴奋了,这一脚也其实踹得很轻,虽然不计较,依然忍不住再泼了她一道冷水。
“看这架势还用打么?”刘柳心不屑地说道。又突然想起古辰,她望了望周围,发现看不到他踪影。
最后一局确实如刘柳心所说,南天学院那边上场的选手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还没喊开始就急着抽符在手,那模样连队友都快看不下去了。两连败的阴影笼罩在他们头上,在全场整齐的助威节奏影响下,他觉得自己像在对抗全世界一样,提不起半点斗志来。刘一钊这边派出了一名身材魁梧的选手,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就够吓人的了。战局持续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天道院三胜两负获得了胜利,除了南天学院的学生,其他观众席已经彻底成了欢庆的海洋了。
古辰没有等到最后一场结束,他在之前就离开了露天战台,因为他身上的日字符似乎发作了!他是从胸膛莫名的冰凉察觉到不妥,没有时间跟任何人打招呼,他立刻回到了刘夏的研究室里。
“多久了?”刘夏问的自然是发作的时间。
“不知道,大概二十分钟了吧,只有胸膛这一块越来越冷,现在吸进来的气都像被冻了一遍,呼吸都有点困难。”古辰大口地喘气,很冷静的表述自己的状况。刘夏示意他躺下,再次拿出了脉符,开始探查他的身体内部状况。
“吃了它!”刘夏拿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古辰毫不犹豫一口吞下。在胃里消化的药物一般过程比较缓慢,但刘夏很明显用了其他特殊灵符,药丸被迅速消融,一股奇特的动力在帮助体内的器官把药力输往全身。
古辰感到自己的血液流速都缓了下来,除了大脑,全身都开始麻木了。他不知道,这颗药丸是青云宗相当有名的护心丸,其作用是在血脉中形成特殊隔层,保护真元不被其他任何东西破坏侵袭。
刘夏两指夹着一张日字符,嘴唇微动,日字符发出炽烈的白色光,直接照射在自己胸膛,令人惊奇的是,光线透体而入,完全不受皮肤衣物干扰,看上去就像被古辰的胸膛给吸收进去了。
半个小时后,刘夏再抽出了一张日字符,这一次换成了左手持符。古辰隐约看到白光和刘夏异常专注的神情,胸膛已经随着那道白光变得暖和得多。
这一次刘夏的日字符运转了接近一个小时,他看了看古辰依然苍白的双唇,摇了摇头。突然用拇指指甲在食指上割开一段口子,鲜血流淌在日字符上,白光骤然变亮了些。直到整张日字符都被血染红,刘夏才停止了运符,这一次轮到他双唇发白了。
药效过去了,麻木的感觉渐去。古辰似乎像灵魂归窍一样,再次感受身体在运转着,古辰开始昏睡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古辰醒来后看到的是小六那张有点仲胖的脸。
“辰哥,你醒啦?师公,他醒啦!”小六连忙去喊刘夏过来。
“四肢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么?”刘夏第一句话问的却是这个,古辰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才发觉手臂血管里像有蚂蚁在跑动一样,有种麻痒的感觉,这让古辰想起平时或蹲太久,脚就会出现这种麻痒感觉。古辰如实将情况告诉刘夏,刘夏一言不发,坐在椅子上沉吟了半晌。
“爷爷,我还能活多久?”古辰已经做了最坏打算,他对死亡没有什么恐惧,况且离开这个世界,说不定会被丢回到地球去,尽管那是副脑子有毛病的身体。
刘夏没有答他,虽然早了解到古辰的性格,依然对他这一句平静的死亡之问感到震惊。随后他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纸、一支笔递给古辰,什么也不说。古辰瞬间明白了什么,这当然不是叫自己写遗言,他提起笔,轻轻地写下了一个日字。然后他又看到那个曾经让他十分恐惧的画面。
我的妈呀,这字也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