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有道莫名的一阵心虚，没敢与雷戈对视。
郭有道认识雷建军，但是没什么交往。他是玉城小有名气的郭大师，雷建军只是一个摆地摊的古玩小贩，两人不可能有什么交集，就算遇到了也是雷建军向他打招呼。他知道雷建军有个儿子，别的都一般，唯有一样特长：睡不醒。用玉城人的话说是成天梦愀愀的，难得清醒。
可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横眉冷目，咄咄逼人，哪里有半分糊涂模样。
雷戈见郭有道气短，没有再理他，转身就走。他跟着刘军穿过走廊，走进一个房间。雷建军瘫坐在椅子上，一手扶着头，脸色苍白，神情狼狈。看到雷戈进来，他立刻站了起来。
“小戈。”
“爸，怎么回事，没伤着吧？”
“没伤着，就是……太吓人了。”
“究竟怎么回事？”
见雷建军惊魂未定，刘军接过了话头，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
他上次听雷戈说过，玉泉观那个尸者长得像雷建军，就上了心，这次请雷建军来了解一下情况。不料一进门，警员老武就像中了邪似的，冲上来就打。两个警员上前阻拦，反被老武打翻在地，夺了佩枪，连开数枪。幸亏雷建军反应还算快，及时躲进了房间，才没被打中。
趁着刘军介绍情况的功夫，雷戈检查了一下老爸，确信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个什么老武在哪儿？”
“被关起来了，我带你去看。”
雷戈刚准备走，雷建军一把拽住他。“小戈，你小心些，子弹不长眼睛的。”
“放心吧，雷叔，老武的枪已经被下了，现在伤不了人。”
雷建军这才放了心，跟着一起出了门。他们乘电梯下了楼，来到审讯室。还没进门，就听到“哗啦哗啦”的铁器撞击声和野兽般的低吼声。
刘军打开了门，雷戈看到了那个中邪的警员老武。老武大概五十多岁，头发半白，脸颊瘦削，脸色有些发青，身上也没什么肉，即使警服在身，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阳刚之气。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抬起头，血红的眼睛一下子就盯住了雷戈，呲了呲黄牙，喋喋而笑。
“原来是你！”说着，他用力一挣，竟将銲在地上的铁椅子拔了起来，连人带椅向雷戈扑了过来。雷戈还没来得及反应，雷建军大叫一声，张开双臂，挡在了雷戈面前。可是他再快也没有岳山山快。岳山山一步迈出，一掌拍在老武的肩膀上。老武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轰”的一声撞在墙上，又滑倒在地。
“你是谁？”刘军大怒。“他是警察！”
“我管他是谁。”岳山山看都没看刘军一眼。“想伤我主人，先打倒我再说。”
雷建军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岳山山。他刚才亲眼看到了老武有多凶猛，可是在岳山山面前，老武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一掌击飞，直接倒地不起。
刘军还要说话，雷戈打断了他。“你是想告我们袭警吗？”
刘军尴尬的嚅了嚅嘴。“这个……老武是我的同事，他……”
“他中了邪，不过不是中了什么符，而是被附了体。”雷戈说着，慢慢走到老武的面前，蹲了下来，细细打量。岳山山跟了过来，全神戒备。老武似乎被她打怕了，拼命往后缩，只是眼神依然狂躁，眼珠滴溜溜的转乱，就像一只被堵住的狼。
“附体？”刘军大吃一惊。“你确定？”
“我确定。”雷戈站了起来。“他体内有两个灵，其中一个很弱小，应该是老武自己的灵。另一个却比较强，现在控制了老武的身体。”他说着，伸出左手，亮出手中的墨玉指环。“你是在找这个么？”
“冒牌货，冒牌货……”老武发出咝咝的笑声，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又一个冒牌货。”
“为什么说我是冒牌货，还是又一个？另一个是谁？”
“你不是猎灵师，他也不是。”老武看了雷建军一眼，又看向雷戈手中的墨玉指环。“他只是长得像，你只是有一个差不多的指环，你们都不是，你们都不是。哈哈，没有猎灵师，玉城要乱了，玉城要乱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自由自语道：“不对，不对，你怎么会看到我，你怎么会看到我？”一边说，一边神经质的抽动着，脸色也越来越青，渐渐地倒在地上，瑟瑟发抖。雷戈看到老武体内的那个灵正在变弱，形状变幻不停，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散开似的。
雷戈心中剧震。他转头看了刘军一眼，刘军也非常吃惊。老武刚才提到了猎灵师，还说没有猎灵师，玉城要大乱。这是什么意思？雷戈记得刘军说过，猎师灵与多桩谋杀案有关，只是警方一直没有找到证据。照这个逻辑推论，没有猎灵师应该是好事，为什么反而说玉城要大乱了？
雷戈将刘军拉到了门外。“刘警官，你们对猎灵师究竟有多少了解，能不能立刻告诉我？”
刘军犹豫着，这时，郭有道在两个中年警察的陪同下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看到雷戈等人，立刻沉下了脸，斥责道：“刘军，你是怎么回事，还有没有纪律，审讯室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吗？”
刘军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李局，我是……”
“你什么你，赶紧出去。郭大师要给老武解符，闲杂人等全部离开。”
刘军不敢反驳，连忙带着雷戈等人离开。雷戈皱了皱眉，本想说两句，可是一看郭有道那张微仰的脸和粗大的鼻孔，又懒得和他计较了。他跟着刘军进了电梯，这才问道：“是谁说老武中了冲灵符？”
刘军刚被领导训斥，情绪不太高，没说话。殷梦云说道：“自然是郭有道。郭有道也是局里的顾问，他出身龙虎山天师道，最擅长的就是符箓。”
“殷姐，你也懂符，他的水平比你还高？”
殷梦云笑着摇摇头。“我对这些只是略知一二，而且以学术研究为主。论起实践经验，怎么能和郭有道相比。怎么，你觉得有问题？”
“现在还不好说。刘警官，我想知道郭有道是凭什么断定老武是中了冲灵符的，可以吗？”
刘军看向殷梦云，殷梦云笑着点点头，刘军咬咬牙。“好吧，你上去等会儿，我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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