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木父饭菜已做好。简陋木质桌上已放好两碗盖着的菜,想来菜早已炒好,只等她回来一起吃。
粗茶淡饭,虽两父女皆医术高超,但是收入却也只是刚够用。她对钱财从没有过多的欲念,吃饱穿暖,够用即可,即使清贫也无妨。因此有时一些清贫人家拿不出钱财看病的便免去了他们的诊费。即便达官贵人看病,也只收应得的部分。
“青儿,只怕为父需离家多日,这期间你要自行保重......”木父叹息着,眼带微嘲,不待木青问明缘由,木父接着道:“大宣现如今时局动荡,边关告急,昨天刚接到的衙门旨意,边关军医紧缺,将士受伤若未能及时医治,我方将士必将损失惨重。因此陛下下旨将边关附近医术尚可的招到军中,为父已年将六十,本不在名册内,但附近村落皆无可行医之人,无法,只能为父去。你在家中定要好好珍重,只盼为父能在这几天为你寻个好郎君,也可安心离开。”
木青放下碗筷,一派严肃回道:“爹,女儿是万不会同意的。且您年事已高,从这里到边疆长途跋涉,您的身体根本受不了。若真无他法,女儿愿替爹前去。”
“青儿,这不是儿戏,若你是男儿,去了便去。但是你是女子,军中皆是赤衣果男儿,血气方刚,你去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爹也知我自小勤练武艺,自保尚可,军中伤者多,定是十分劳累,爹又年事已高,更会力不从心。若因爹的延误军中伤将未能及时医治,岂不是更拖累我方将士?”
木青此时声音带着些许激动。看着世上唯一的亲人,是怎样也不愿让他冒险。
木青前世生在一个古老的中药世家,自小便学习了这岐黄之术,年仅20便小有所成,家中父母兄妹众多,但真心的却没有几个,所谓的亲情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木青自己也心知肚明。她性情本就淡漠,亦不在意,只想安心的学习医术和勤练武术。
强筋健体是最基本的,因此家族中的孩子都有专门的武术老师学习。谁知一场车祸便断送了她年轻的一生,来到了这个架空的年代,重生在了年仅3岁的木青身上。
木青是木父的老来女,木母因生产当日难产落下了病根,在床上硬撑了五年还是离开了。留下了相依为命的两父女,对唯一的孩子,木父更是疼爱有加,亦觉得亏欠。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不要管了。”说着拿起碗筷自顾自地吃饭。木老就是了解木青太有主见,他若不坚定一些怕她真会做出点什么事来。
“爹即已下定决心,女儿也不好多说,不知父亲何时启程,我好为父亲准备行囊。”
只见木青凤目低垂,淡若秋水,轻轻问道。
“三日后怕就要启程了,虽这里离边关不远,但骑马前往也需十天半月......青儿,为父一走,你当要好自珍重,你的亲事为父会尽早帮你定下来,这样为父走的也安心。”
十天半月确实不算太远,若说京城离边关,那倒是要走两月有余。
木青轻轻点头。她知道现在说什么父亲都是听不进去的,只能暂时点头答应。
第二日,城西街头。
依旧是蒙蒙烟雨,青竹伞下,少女淡立。街道烟雨薄,少女收伞之举散漫不经。布庄老板娘立即笑脸相迎,“原来是木姑娘!木姑娘快请进,看看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给您优惠!”
木青不是第一次来这家布庄,和老板娘还算有点交情,轻轻扫了扫了一下店内的衣服,布匹居多,成衣较少,便问道“老板娘,店内可有年轻男子成衣?”
老板娘疑惑,这木姑娘为何要买年轻男子的衣服,按理说木姑娘家中仅一老父,这买年轻男子的衣服......
老板娘也不敢多问,立即说道:“有的有的,不知木姑娘要什么尺寸的?可带了尺寸过来?”
“就按照我的尺寸拿两件吧。”木青说道。
老板娘展颜一笑“那这正好,按您的尺寸我还真有两件现成的,上次一个秀才定的,可惜后来又不要了,我拿出来给您看一下。我还担心衣服卖不出去呢,您这边要的话我给您便宜一点,两件的话我只收您一两银子。”说着便从里屋把衣服拿过来。
木青看了下衣服,一件青色,一件白色,白色衣服上绣着一直帮我墨竹,看着款式倒是挺不错,质量也柔软,知道老板没有多要自己的钱,轻笑道:”老板娘,衣服不错,帮我包起来。”
一纸素伞撑起,熙熙攘攘的街道朦胧在烟雨中。细雨风清,一身药香伴了清风。
......
木老醒时,早已日下黄昏。微皱着眉头,手指轻轻按摩穴位。
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睡了很久?
走出房门,却看见厅内案几上放着一封信。谁写的?
木老打开信封,越看眉头皱的越重。
“父亲亲启:
自知父亲将要离乡前往边关,女儿昼夜难安。思来想去,女儿决定替父前去,虽路途颠簸,但女儿自小勤学武艺,一路自可自保。父亲身体不适,若长途跋涉前去边关,定是危险万分。女儿在世唯有父亲一个亲人,决不可让您涉足险境。请成全女儿的一番孝心!女儿在军中自会小心谨慎,当凯旋之日便是父女团聚之时,望父珍重。
木青”
为父怎会不信你,只是...罢了罢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由开始的愤怒到此时的伤感。
老泪纵横,木父拿着信的手缓缓垂下,恍惚走到门前,眺望着远方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