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白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正午,外面天寒地冻,寒风依然凛冽。他体内的那道真气源源不断地发出热量,温暧了全身,让他对寒冷并没有多少知觉。
梁白遵循师父的意愿将他埋在了庙后,只是不知道师父的名讳,所以他只好立了块无字木碑。依着白阳的习俗,他要在这里守孝三个月,也恰好是师父要求他在这里修行的时间。
安葬好了师父,梁白回到庙里,闭目凝神,《凌天经》在他的脑海中清晰浮现。
粗略地读过一遍经书梁白对修真有了一定的了解。所谓修真便是引天地灵气进入体内,化为真气。再以真气洗骨伐髓煅心炼神,去伪存真脱去凡胎肉体。最后以心御气,以气御法,通过领悟天地间的“道”,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不同的修真阶段有不一样的修为,修为的高低可以分为灵、虚、玄、圣、仙、神、天合七个境界。每个境界又有伪境、真境和准境三个层次。如果能踏入天合境,便能飞升成仙寿与天齐。而想要达到修补寿元增加寿命的境界,则至少需要踏入圣境。
梁白盘膝而坐,清理了一下思绪,开始按照经书上面的记载修炼。
修真的第一步便是纳气炼气。感知天地间存在的灵气将其纳入到体内,然后炼化为自已的真气。如果无法完成这一步,体内就没有真气,修真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梁白依着经书上的方法,闭目静心。正当他准备感知四周灵气的时候,丹田里蜷缩的那股玄青色真气突然开始躁动起来。他还没有做任何举动,真气已经开始在他的体内四处游走。
在这道真气的催动下,梁白全身的毛孔悉数张开,感知也变得异常敏锐。虽然闭着眼睛,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由密密麻麻的光点组成的薄雾在他四周浮动。梁白恍然明白过来,这些“薄雾”就是天地间的灵气。
他意念初动,就看到离他最近的灵气依附在他的身上,然后渗透皮肤进入到他的体内。由于玄青色真气的带动,四周的灵气开始源源不断地进入到他的体内。
“看起来修真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见到纳气这样轻松,梁白心中洋洋自得。他开始毫无顾虑地放任身体吸收这些灵气。
灵气如同涓涓流水沿着经脉运行,在他四肢百骸间流淌,一种清爽的愉悦感散布他的全身。正当他沉浸在这种畅快中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他的五脏六腑中传来。
梁白突然意识到了自已犯了一个错误。在玄青色真气帮助下灵气被身体吸纳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像。等他想要停止吸收灵气时,才发现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现在四周灵气已近乎疯狂地涌入他的身体,细流汇聚变成了滔滔洪水,经脉被灵气充塞,他的身体开始急剧膨胀,像要快炸开了一样难受!
炼气需要将灵气在体内运行四十九个大周天,每一个周天都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他现在根本来不及将灵气炼化为真气。按照现在的情况下去,他还没有将灵气在体内运行两个周天就会因灵气过盛而爆体死去。
梁白哭笑不得,区区的纳气竟然也这么危险!他的心中后悔不已,不应该太贪心冒进。
正当梁白以为自已必死无疑的时候,他的身体被一层淡淡的光辉包裹住,及时阻止住了灵气的进入,同时体内的灵气也开始急速减少。
梁白内视自身,见到玄青色的真气正在快速地吞噬身体里过多的灵气。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发觉全身冰冷,衣服被汗水湿透。差点死在修真入门的门槛上,恐怕整个修真历史上也找不出这样的笑话了。
梁白意识到,师父留给他的真气固然强大,但现在他修为低下,对这道真气的运用必须十分谨慎。
有了第一次的经历,梁白再次修炼就熟练和小心了许多,再加上玄青色真气的帮助,他很快炼化出了自已的第一道真气——一道非常细小的淡黄色真气。
相比于师父的真气,他现在炼出的真气非常弱小,提供的力量也极其微弱。如果将师父的玄青色真气比作一棵参天大树,那么他的真气最多也就和一根狗尾巴草相当。不过能够炼出真气,梁白已经非常激动了。
在修炼出真气之后,修行才算真正开始,之后便是利用真气淬炼身体。在梁白自已的真气出现之后,玄青色真气似乎因为吸收了太多灵气而饱满,已经重新回归到丹田之中盘踞起来,不再动弹。梁白对这道真气有所顾忌,现在它能安静下来,反倒让他能更加轻松地开始淬炼身体。
弱小的淡黄色真气在梁白意念的驱使下在他的经脉中游走。不同于灵气的温和,真气更加凌厉。灵气在身体中游走,让人觉得是沐浴在温泉中,而真气在经脉中游走,就像是站在瀑布下面冲涮。通过真气一遍遍的洗涤,他身体里面的杂质被带走,筋脉和骨头变得更加坚韧和纯粹。
随着身体被不断淬炼,梁白终于知道经书上所说的“脱胎换骨”是什么意思了。
梁白的神思开始飘然物外,一幕幕画面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能看到四周空气在流动,能感受到水无声地浸润土地,能嗅到腐草掩盖下初生嫩芽的清香,还能听到地底冬眠动物的呼吸。
日出月落,月落日升,黑暗与光明循环往复,从不断绝。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奇异的世界中,头顶是浩瀚星河,周天群星罗列。远处巨大的彗星滑过广袤的夜空穿过亿万星辰,长长的尾巴仿佛将整个星空撕裂。
这些新奇的事物,让梁白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他知道自已看到了这个世界最真实的面貌,但是对这个世界他有太多的好奇和疑惑。如果有一天他将所有的疑惑都消除了,那么他也就悟到了“道”。但是现在这一切对他来说,还是太过遥远。
不知不觉,梁白已经在庙中静坐了三天三夜。他慢慢睁开了眼,吐出了胸口的一股浊气,整个人神清气爽。他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现在全身精力充沛。
他伸开手掌,一小团黄色的真气悬浮在掌心微微飘动,显得弱小不堪。梁白稍一用力,黄色的真气便发道道光芒,却又是那样剧烈和强大。
这时一阵乱哄哄的嘈杂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梁白现在听力极佳,微微侧耳,知道是一群少年正策马驰骋。梁白听到那群人说话的声音,嘴角突然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