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被吓了一跳,惊讶过后的她关切地看着伊凡,不一会儿脸上便已经出现了微微的红晕。
“伊凡,你没事吧?”双双轻声问着。
伊凡摇摇头,用微微有些沙哑的嗓子说道:“没事,习惯了。”
“你怎么在这儿?”伊凡仰着头看着双双有些发红的脸蛋,她的眉毛有些淡,小脸瘦削微微有些苍白,而脸上透出的红晕却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柔弱,但伊凡知道,这个女孩已经足够坚强。
她的两手背在后面,两只手指搅动着衣角,她很想说自己一直都在关注着伊凡,每次他受到了欺负的时候,她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守护着,为伊凡紧张和难过,却又生怕打扰到他一样,从来都没有在他的面前出现过。
可是话到嘴边,又变为了另一句话:“石勇大哥回到咱们村子了,他会招收去繁花城参加灵试的孩子,你不去看看吗?”
伊凡自嘲地笑了一声,却立刻将这份自嘲压在了心底,他不住地告诉自己,他一定能成为灵师。
看着伊凡微微有些落寞的表情,双双有些焦急地看着,终于鼓足勇气激动地说道:“伊凡,你很有本事的,你能去莽荒森林猎杀那么凶猛的野兽,这全村所有孩子都做不到的!”
双双的小脸已经变得通红,她的拳头紧握在胸前,似乎希望掩盖住过于激烈的心跳声。
伊凡看着双双焦急的表情,他知道双双误会了那些野兽究竟是如何得来的,那都是呆呆的功劳,只不过伊凡看双双的处境实在是太过艰难,于是将所有的猎物的皮毛都交给了她。
伊凡与她相识相熟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同样都是孤儿,只不过伊凡还有小丫的外婆照顾着,而双双却需要照顾她生病的母亲。
伊凡记得,双双的父亲是个很高大的男人,他的笑容很爽朗,他是位猎人,不去上山的时候总是爱和村里的男孩子开玩笑,他看着所有男孩的目光都是带着鼓励的,似乎他认为所有男孩将来都能成为灵师,而从没有歧视伊凡这个外来者,这个孤儿。
很可惜的是,他死了。
那天灵愿村下着大雨,他的尸体让很多人抬回了灵愿村,伊凡远远地看着,他再也看不到那个高大的男人爽朗的笑容,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嘴巴半张着,眼睛没有合上,还依旧残留着逝去时的惊恐,他遇到了莽荒森林中的魔兽。他的女人病倒了,从那时起,伊凡认识了石双双。
……
伊凡看着双双焦急的面孔,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他知道自己是一定要去繁花城的,他希望早点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晚上的时候能拥有很多灵力,可一到了清晨,灵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总听到小老头的“名言”——清晨万物复苏,生机盎然是有原因的,太阳初升之时,万物初始,天地间灵气最盛,迎接霞光炼体修行是最好的增长体内灵力的方式,你们不能浪费了这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每天清晨,要迎接着朝阳,为自己日后成为灵师打好基础。
伊凡对这些话深信不疑,可是每天空荡荡的身体让他几近绝望,如果他没有拥有那澎湃的灵力,对是否拥有灵力一无所知的话,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灰心丧气。
伊凡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去繁花城,要找到灵师,或是大灵师来解开自己身体的秘密。
可是,眼前这个为了自己焦急的女孩呢?在没有鬼婆婆照顾的这几天里,是这个女孩将一日三餐放到自己小屋子的窗沿上,却从来不愿当面送给他。
伊凡挠了挠头,不知是否要将这个消息告诉这个他一直在帮助着的女孩。
没有得到伊凡的回答,双双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在她眼里,伊凡曾经是多么瘦小的一个小男孩,虽然她从来不会因为他是个孤儿而嘲笑他,但她也从没想到自己失去了父亲后,会是这样一个瘦小的男孩,每个月拿着两张兽皮,有些害羞地交给她。
双双至今还记得伊凡那有些不安的样子和有些支支吾吾带着不好意思的话语:“这些,送给你,你拿去换些钱吧。”
她想起了自己的拒绝,这些兽皮已经足够自己家一个月的开销,可是她不能要。
但她有些好奇这些兽皮的来历,问着伊凡:“这些兽皮,是怎么来的?”
伊凡摇着脑袋,只是坚定地要把这些毛皮放到双双手里。
那时的双双忽然想到,这些不会是伊凡偷来的吧,她有些迟疑地问道:“这,这不是你偷来的吧?”
伊凡更加坚定地摇着脑袋,他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双双,很快就让双双否定了心中的想法。
双双没有接受这些兽皮,可是第二天,一个包裹出现在了双双家的小院,包裹里面便是那天伊凡手中的兽皮。
事实上,对于伊凡来说,这些兽皮只是呆呆剩下的东西,他知道这些皮毛可以卖钱,便把呆呆的吃剩下的兽皮晒干,存到了呆呆居住的山洞里。
双双却不这样认为,村里没有人提起自己家丢失了兽皮,却对双双每个月都会拿一张或两张兽皮换些必备品感兴趣,他们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个越发坚强的小姑娘,同时议论着他的父亲——真是个会藏私的好猎人啊!
从那时起,双双认定了伊凡在以后可以成为灵愿师,那个老杰瑞村长口中八岁便能与老虎搏斗的繁花城的英雄,那位灵愿师,不正是像现在的伊凡一样,可以猎杀野兽吗?
可是,他为什么总是要忍受那些嘲笑和欺辱呢?他并不健壮的身体也一度让双双产生了怀疑,最终,这些怀疑也都成为了好奇,让她跟在伊凡身后,默默地注视着他,用自己的目光和关心守护着他。
伊凡看着双双紧张又期待着的面庞,干巴巴地说道:“我要去繁花城了。”
“真的吗?”双双惊喜地望着伊凡,又立刻追问了一句:“是要去参加灵试吗?”
伊凡本来以为双双会有些失落,毕竟,他如果走了,便再也没有人去照顾这个坚强的小姑娘了,虽然他要比这个女孩儿小三岁,可是他有着呆呆,丛林中的呆呆让他知道了弱肉强食,让他知道了生存的法则。
他知道,如果自己离开了,双双的日子一定会很艰难。
可是双双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有些惊讶地回答道:“是,是去参加灵试,可是……”
“太好了!”双双激动得几乎跳了起来,她充满惊喜地望着伊凡。
“可是,我要走了,你和婶婶要怎么办?”伊凡有些迟疑地问着。
“你这个小鬼头,这么瞧不起你这个小姐姐啊,虽然你这么小便能猎杀野兽了,可是我也能自己赚钱了啊,我已经能自己编制些小物件了呢,足够给妈妈治病了。”双双带着些得意地回答着伊凡,看着他有些落寞的神情,想到他马上就要离开灵愿村,情绪也随之低落下来。
风有些冷了,还是双双先开口,她尽量用高兴的口吻说道:“伊凡就放心地去繁花城吧,也许过几年,我会去繁花城找你呢。”
伊凡知道,双双如果去了繁花城,只会给大户人家做帮工,如果情况更糟的话,成为大户人家的丫鬟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儿,伊凡便有些难过,他不愿抬头再看这个和自己一样,失去了亲人后,不愿说话的女孩,脑海中却不断闪现着她苍白的小脸,和似乎总是在暗自哭泣的双眼。
她虽然比自己大了三岁,可是却显得太瘦弱了。
时间仿佛停止了,双双突然间转过头,捂着嘴巴向后跑去,却听见了伊凡有些激动的声音:“双双姐,今天晚上你能来我家一趟吗?”
双双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她已经懂得了一些男女之事。
侧过头偷偷望了一眼伊凡,看着他惊喜却没有任何淫邪的表情,双双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微微点头,又急匆匆地跑开了,她想着也许离开时伊凡要送给自己什么东西,自己同样有东西要送给他,那花了自己很多个日夜做成的心意,她总是想象着伊凡配戴上它的样子。
伊凡挠挠头,有些不明白双双为什么跑得这么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