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十分昏暗,在这密密的树林里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可是那条狗却还是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安语桐的位置。
一颗树丫上,安语桐蹲在上面,看着底下的那条狗,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呜……
真是倒了血霉
怎么爬到树上还能找到?
真要和她不死不休……
汪汪汪——
天狼在树底下疯狂地乱叫,一双眼睛因为愤怒在黑暗中透着红光。
好无耻的女人,居然爬树……
“叫,叫什么叫,我属猴子的会爬树,你属狗的,不会爬就老实在底下呆着。”
安语桐看着底下的狗,坐在树丫上,语气隐隐透着得意。
天狼在树底下转悠,时不时对着安语桐叫上几声。安语桐看着它一副抓狂的模样,顿时乐疯了,一脸傲慢地开口道:“来啊,有本事就爬上来啊!”
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天狼向后退了好几步,突然猛地朝树下奔去,纵身一跃,四只狗爪只在一瞬间就抓到了树皮上,然后顺着树干慢慢地朝上面移。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敏捷灵活,让安语桐彻底惊呆了。
这古人的世界太特么神奇了,连狗都会爬树。虽然它那狗刨式的爬树方式让人不堪入目,可是忽略过程,只看结果……
那就是……
它快爬上来了
离她越来越近了。
安语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天狼大喝道:“可恶的狗,赶紧滚下去,不然我会让你变成一条死狗。”
她气势汹汹地威胁道,可是天狼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往上爬。
哼……让你嚣张,我就爬树给你看看!
安语桐心头一阵慌乱,她解开腰间的绳子,朝下面扔去,想趁机套上狗的脖子,然后直接将它吊死。可是绳子落下之时却被天狼伸出前爪去抓,安语桐将绳子用力一拉……
……爪子套住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一个人在树丫上拉着绳子,一只狗在树干上扯着绳子,安语桐拉得面红耳赤,我去,这狗粮吃的,也太多了,力气简直比人类还大。不行,一个树丫还不能承受它的这个重量,要多缠几个。
她死死拉住绳子,不让自己掉下去,然后将手中的绳子缠在了好几个树丫,最后打了一个死结,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汪汪汪——
天狼趴在树干上对着安语桐狂叫,那模样说不出的凶残,吓得安语桐瑟缩了一下脖子。
谁养的狗啊?怎么能养的这么有杀伤力?等回去了,也要养一只,太拉风了,这要是牵出去,牛鬼蛇神都要靠边站。
轰隆隆——
一道破天霹雳般的雷声响彻在整个大地,安语桐被这突来的雷鸣声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捂住了耳朵。
她坐在树上居然没被雷劈死,这……不科学!
“嗷嗷嗷——”
紧接着传来一阵狗的哀鸣声,安语桐垂眸看去,只见那只狗半吊在空中,庞大的身躯在树的旁边来回晃动,晃得树丫吱吱作响。更好笑的是,它的一只狗爪被栓在绳子里面,其它的狗爪却在空中胡乱着挥舞着。
“哈哈哈,死狗,你也有今天。”
安语桐看着它受惊的模样捧腹大笑,狗怕打雷,哈哈哈,真的怕打雷。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天雷没有把我劈死。
她灵活一跃,直接从树上跳了下去,走了两步之后,她转身看着吊在树上的那条狗,下巴微抬,颇有些得意地说道:“哼,跟我斗,虐死你!”
她友善地朝天狼挥手告别,一边走一边嚣张地叫道:“让闪电雷鸣来的更猛烈些吧,啊哈哈哈……”
“嗷嗷嗷——”
天狼在空中发出一阵阵惨叫……
死女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与此同时,破庙门口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一阵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纷沓而来。
炎云瑾和冷潇还有冷奕立在一侧,那两名侍卫受了重伤,但还是握着长剑立在他们身边。在他们对面则是清一色的黑衣蒙面之人,足足有百人之多。
炎云瑾浑身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刚刚和那人交手之时,很明显察觉到他不是江湖中人,而是……鲁国人。没想到除了那些采茶女,还有这么多鲁国人藏匿在谷城。阮勇打听到,那些鲁国人伪装成采茶女是为了找一件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原本想按兵不动,让阮勇继续监视她们。可是,为什么这些人先打草惊蛇了?难道是来杀他的么?
他的心蓦地一沉,也不知道那个丫头跑到林子里怎么样了?会不会真的被那只狗咬死?
一处隐蔽的丛林中,一袭黑衣的男子,身材高大魁梧,他看着不远处的炎云瑾,嘴角的笑意越发得意。
看来,这一次来谷城收获不少,真的是炎云瑾,杀了他,以后炎国不就是手到擒来。
“这一次做的不错,吩咐下去,杀了他们,活捉那个女人。”
“是,末将明白。”
身边的人领命离开,直接朝破庙走去。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夹杂着雨点从空中落了下来。安语桐打了一个寒颤,冒着大雨在树林中跑着……
初秋的雨带着丝丝凉意,安语桐本身穿的比较单薄,很快大雨便将她浑身都浇透了。
阿切——
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继续朝破庙方向跑去。
“大人,那女的在那里。”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所有人都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安语桐抬眸立在了原地,惊吓地张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又来了这么多人?
她出场的好像不是时候?
“活捉那个女人,其它人都杀了。”
领头的黑衣人沉喝一声,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安语桐。
“杀!”
闪电劈开雨幕,安语桐见那些黑衣人像锁魂幽灵般执着不同的武器将炎云瑾一行人围住。
炎云瑾腾空一跃,踏着那些人的头顶直接飞身飘到安语桐身边,用力一揽,将她带到马车边上。
“进去,别出来。”
他说完,施展轻功和冷潇还有冷奕各击一方,护守彼此背部展开攻势。
另外两名侍卫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极有默契地朝马车方向奔去,守在了那里。
很显然,这些人的目标就是安夫人,为了不让王爷分心,他们拼死都要守好安夫人。
炎云瑾手中的软剑灌注内力,变得坚硬如铁,他剑走游龙,每一次剑出,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挥洒自如。他的寒剑劈开雨滴,刚柔相济,不让对方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安语桐端坐在马车内,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她的身子瑟瑟发抖。车外兵刃相交的锵鸣声和一股股肃杀的血腥之气,就能想象到他们的厮杀有多么惨烈。
天越发阴沉,雨越下越大……
安语桐掀开车帘朝外面看去,雨水打在炎云瑾俊逸的脸上,沿着立体分明的五官往下流,更显得清绝出尘,举世无双。
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面无表情的脸上罕见出现了凝重。安语桐眸光微垂,这些人好像是冲着她来的?自己是不是又给他添麻烦了。
正思量间,车门被撞得砰地发出闷响,血水混着雨水泼了进来。安语桐放下车帘朝车门看去,只见其中一个侍卫被人硬生生踹进了马车,身上已经有了好几处刀伤。
一黑衣人趁机朝马车内钻,可是脚步刚到车门口就被人死死拽住,不能动弹。安语桐目光一转,眼睛直盯着马车内的暗格,眼底闪烁着光亮。
那黑衣人垂眸便看到刚刚被他踢进马车的侍卫死死抱住他的腿,他举起钢刀,正欲朝他的身体处刺去。突然一个坛子朝他的头顶砸了过来,紧接着传来他的一声惨叫。
“啊!我的眼睛。”
安语桐趁他捂住双眼的间隙,提起一脚就朝他踹去,蹲下身子对那侍卫问道:“你怎么样?”
那侍卫躺在那里朝安语桐眨巴着眼睛,没有说话,看他的样子已经奄奄一息。余下的一名侍卫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将安语桐护在身后,不让人靠近马车。
安语桐心中趟过暖意,眼睛隐隐有些发酸。他们几个时辰前还跟她在一起有说有笑,现在都是因为她才会变成这样的。她咬了咬牙,将暗格中的坛子拿了出来,立在车门口,对着冷奕大叫道:“冷奕,我把坛子扔过去,你用力对着那些人踢,记住要踢到他们脸上。”
冷奕忙于杀敌,根本就没有听清她说的话。安语桐用力将坛子朝空中扔了过去,炎云瑾积聚内力,一掌将空中的坛子拍向对面的敌人,砰的一声坛子破裂,里面的东西飞溅到敌人脸上,空气中传来一阵刺鼻的味道,有些呛人,紧接着一阵阵哀嚎声传来。
“啊——”
“我的眼睛——”
冷潇和冷奕看准时机,手持刀刃,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周围的人清扫了一大片。
安语桐站在马车口,下巴微抬,得意洋洋地说道:“安氏红剁椒,便宜你们了。”
真是的,要是不下雨,这东西的杀伤力可不止这么一点!
炎云瑾转身看了她一眼,嘴唇微微上扬,这个丫头都是从哪里弄出来这些古怪的东西?不过,还挺管用。
“安夫人,还有吗?”
冷奕一边杀敌,一边兴奋地叫道。这个安夫人简直就是个奇女子,原来她喜欢吃这么辣的剁椒。
安语桐走进马车,又拿了一个坛子出来,她朝空中一扔,大喝道:“冷奕,踢!”
冷奕腾空而起,将坛子踢的粉碎,只可惜这一次没有第一次管用,很显然那些人都不是傻子,当东西撒出来的时候,纷纷闭上了眼睛,所以中招的也只有两三个人。
敌人已经歼灭了大半,可是余下的那些人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那迫人的杀气和凌厉的刀法,像一群地狱的锁魂使者,再一次踏着泥水朝炎云瑾扑过来,从各方展开攻势。
饶是被人如此围攻,炎云瑾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也没有出现半分慌乱。突然之间,黑衣人纷纷掏出怀中的铁链,一齐朝炎云瑾甩去,即便他的武功再高,也拦不住这么多长长的铁链,很快他的剑便被一根铁链栓柱,紧接着两条腿也被人用铁链栓住,用力在拉扯。
炎云瑾微微皱了皱眉,他将长剑从铁链中抽离,正欲朝腿上的铁链砍去,却在提剑的一瞬间看到一个身材高猛的黑衣人,挥舞着流星锤朝他这里袭来。
就在流星锤快要落下之际,他本能地出剑挡住了这势在必得的一击,那人力气非常大,他双手握住流星锤使劲地朝下压。炎云瑾一只手持剑挡住,另一只手灌注内力,直接朝那人胸口拍去。
那人惨叫一声,身体跌倒在地,流星锤也砸在地上,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音。
炎云瑾的身体也一个趔殂,向后微微动了动。余下的黑衣人趁他分神的间隙,甩出手中的长链,直接栓到了他的腰间和手臂上,他整个人被人用铁链拉扯着,根本无法动弹。冷潇和冷奕直觉情况不妙,想抽离到炎云瑾身边,可是四周都是同样强悍的敌人,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不远处的黑衣人看到炎云瑾,眼眸微微一眯,沉喝道:“拿箭来。”
他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向雨中一射,那箭呼呼没入黑暗之中,却精准无误地朝炎云瑾射去。
安语桐站在车门口,忽然面色骤变,急叫道:“小心!”
炎云瑾本能地察觉到危险,他的头向后一昂,成九十度弯腰,那只箭羽直接从他上方处滑过,可是……
“嘶——”
马儿凄厉的嘶鸣声传来,那只箭偏到驾车之马身上,痛意传来,马儿显然是受了惊吓,又因为没有人驾车,嘶鸣着往前乱奔。安语桐扒着车门大声尖叫了起来,她的声音尖锐无比,带着浓浓的惊慌,从雨幕中传出。
“桐儿……”
炎云瑾惊呼一声,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此时也出现了恐慌,淡漠如斯的脸上更是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