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痛感自胸腹扩散,漫延全身,犹如千百把刀在体内乱砍乱戳。此种状态,萧少寒尚属首次遇到,明明他防御成功了,败退了月无伤,怎么还会受伤。他早已不是那个,第一天踏入试炼之地就被吓破胆的胆小鬼,一路跌跌绊绊走来,阅历增长,心态早已和往日不同。
首先萧少寒怀疑,他中了对方的秘术。回忆之前的种种,月无伤自打凭空现身之后,就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盯了他良久,突然出手,奈何有战王牌阻挠,攻势未奏效,便恼羞成怒,攒足肉身之力,一拳向他打来。
越发想的透彻,越觉得身中秘术可能性极小。秘术想要发动成功,就要满足发动条件,两人短短相处几分钟,加之月无伤并没有问他一些,特殊的问题。由此推断,他绝没有身中秘术。
身躯坠落极快,距离湖面只有三千米。湖面之上,海兽吼叫之声,震耳欲聋,若不想个法子,掉落湖里,必将殒命。萧少寒挣扎着运转战气,痛感瞬间来袭,连动动指头也是奢望。持续的痛楚,身体已渐渐适应,不过要是身体有所动作,痛楚立刻加重。不光体外,体内战气稍一流动,痛楚也会增加。
萧少寒还惊讶的发现,自从和月无伤轰然相撞后,体表毫无损伤,至于体内有没有受伤。每当他要神念内视己身,疼痛便会瞬间侵入脑海,打断他的神念。脑海疼痛和肉体疼痛完全不一样,尝试数次,均都因为承受不住那痛苦,而放弃。
这股疼痛好似在体内无穷无尽,一来二去,萧少寒摸到了一些门径。痛源袭身,身体完全不能有所动作,轻微的动作,就会加重疼痛。最令他难以琢磨的则是,这股莫名痛源,居然可以压制神念,这就使他立马对痛源高看一眼。
保持呼吸,不动神念,身躯垂直坠落,萧少寒渐渐适应了疼痛。盯着狂暴的湖面,掉入湖里,又要怎样脱身,储物血戒无法使用,防御法诀无法打出,除了一死,毫无办法。或许运气好些,被大鱼吞入肚中,侥幸不死,在想它法。
一番胡思乱想,萧少寒顿觉痛感减少三成。奇了,怎么会这样,还未来得及,想的明白,三成痛感便又加身。好在他已完全适应这种痛感。痛感一减一加,萧少寒感受的相当深刻。并且将轻重不同痛感分为四个层次,初,中,高级和顶级痛感。
中级痛感,就是自疼痛发作一直遍布全身的痛感,萧少寒已不觉得无法承受。正真让他无法招架的则是顶级痛感,压制神念,脑海剧痛,仿佛爆炸般的疼痛。在给痛感分层之时,痛楚便于潮水一般,一浪胜过一浪,席卷而来。
此时萧少寒留下了悔恨的泪水,试炼之旅他本就不应该参加,况且还是战士二重境,都怪自己,太急功近利。这下可好,丢了性命,一切化为泡影,“都怪自己,都怪自己。”肠子悔青了的萧少寒举起手掌,向自己脸上抽去,耳光抽的啪啪响,一边抽,一边谩骂自己。
十个耳光抽过,萧少寒后知后觉到,身体竟然可以动了。痛楚又减缓了三成,刚一削减,立刻恢复。这种一减一加的感觉,现在是他第二次感觉到。
痛楚减弱三成便是初级痛感,回忆两次痛感减弱的过程。萧少寒有个大胆的断定,其实他体内根本没有受伤,之所以拥有痛源,一切都是他幻想出来的。为何之前两次,痛感顿消,一次萧少寒担忧掉入湖里,性命不保,一次怨恨自己早早参与学院试炼。这两次想法,都没有与莫名疼痛沾边,自然不痛了,脑海又浮现众多念头,均与疼痛无关,体内痛楚渐渐消逝。尝试数次,萧少寒发现只有不在思索疼痛,和其沾边的事,便真的不痛了。
此术当真歹毒无比,月无伤绝不可小瞧。试想一下,寻常之人,若是身中此术,必定先要查明疼痛之因,继而寻求祛痛之法,整日惶惶不可终日,茶饭不思,一心沉浸在疼痛当中,殊不知,此举正中敌人下怀,越是担忧,越是痛苦。最后陷入一个死循环之内,身心憔悴,郁郁而终。
不去想它,是否就能彻底断绝体内痛源,萧少寒不知。他只能保证完全不去思考疼痛二字,此刻距离湖面不足一千米。为了测试,擅自行动,是否会令痛楚反弹,萧少寒只能默默延长不去思考疼痛二字的时间。
距离湖面五百米时,他已坚持三十秒不想疼痛的时间。萧少寒运转自神符威能消失后,默默吸纳的仅存一点战气,打出一道防御法诀,在身前呈现一面盾牌。体内战气又消散一空,战气被神符吞噬的级多,想要恢复如初,必须要闭关几日。
持盾于前,坦然坠落,萧少寒没有一丝惊慌之态,此时只能听天由命,“噗通”飞行多日,下坠良久,终于落地了。
在萧少寒默默坚持二十五秒,无痛想法之时。“哗啦”一声清脆撕裂之声自他后背响起,一颗青色的光团钻出体外,向远方飞去。
飘飘摇摇,青色光团最终落入一少年之手。少年身处空岛,湖岸与宫殿之间,此时他盘膝坐在一块山石之上,细细端详手中青色光团。光团全是由青色细丝构成,形状好似一颗草籽。查看良久,将那草籽光团收入储物袋。
此人正是月无伤,之前他被怒火冲昏头脑,与萧少寒以肉身之力相撞,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对方竟然那么坚韧,当时他感觉好似撞到了一座千年山峰之上,身体犹如蓄力弓箭一般射出。要不是接近地面的百米之距,他及时操控无极梭搭救,恐怕早就摔成肉泥了。
那草粒光团,正是他参悟无极梭所得的青色丝线神通之术。只有打入对方体内,神通才会生效,而打入对方体内,需要一个苛刻条件,就是一定要与对方过招。将草籽掺杂入攻势当中,当初战气攻势无效,月无伤才当机立断,肉身攻击,隐藏与拳头当中的草籽总算成功打入了萧少寒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