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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镇

江竹镇,几百年前还只是个小村,但由于村里董老爷家经营药材有方,全村人皆跟着经营此道。小村越变越繁华,后来定居的人多了,江竹村便都称为江竹镇了。

小镇不大,一条小河由北向南,穿镇而过。小河两岸遍布青竹,便唤作江竹河,江竹镇之名,也是由此河而来。

小镇西面,有一小山,几十丈高,遍布竹林,镇上居民唤其名为仙竹山。

而在小镇之中,只有两条青石板路,分东西和南北向,宽可让两辆马车,并行而过。

一般人在镇中闲逛,不消一顿饭工夫,便可把小镇逛一个遍。

秦竹家便在这仙竹山下,一栋颇显陈旧的祖屋,有三间瓦房,一间厅堂,屋外还有一个幼竹篱笆围成的小院,在江竹镇中也只算是普通人家。

其父秦宣是镇上有名的夫子,被董家聘为西席,其母早年在秦竹出生之时,便难产而亡,只留下父子俩相依为命。

秦竹父子每日卯时,都会前往董府,秦宣教授董家少爷识文断字,秦竹因其年纪与董家少爷相仿,便充当其伴读。

而到每日午时散学后,父子二人便回转归家。

三年以来,不曾间断,秦竹还因此与那董老爷之子情同手足一般。

而今日,与以往不同,秦宣带着秦竹辰时方才来到董府门口。

只见董府门口张灯结彩,门庭落市。

董府的当代家主名叫董万年,是一白净体胖的中年人,今日为其寿辰。

管家早于月余前即广派请柬,遍邀镇中各名士乡绅。

故今日一大早,董府门口便如此热闹。

在几百年前,董家也并未有如今这般地位,据闻也仅仅是经营药材的小商贾。

但因其有一女,生得貌美如花。被来此游历的仙人撞见,惊为天人,便娶此女为妻,定居下来,在此开枝散叶,陪其终老一世。

但后来仙人离去了,其后人却留了下来,扎根于此。

初始之时,仙人还时有回转,期望能有身具仙缘的族人诞生,但次次均未如愿。

历经几世,失望之后,仙人最后也不再出现了,而董家由于没有了仙人的支持则迅速的衰败。

董家在传至董万年手中之后,经其苦心经营,逐渐才又变得家境殷实。

“秦夫子到……”门口负责迎客的管家看见秦宣后便高声唱到。

院中正在和各位来宾寒暄的董万年听到以后,即刻挪步迎到门口。

“董老爷,祝您松柏长青,仙鹤延年啊!”秦宣一跨入大门,便微笑作揖言道。

“秦夫子,快请快请,小儿顽劣,平时多蒙秦夫子教导,老夫在此谢过!”董万年胖乎乎的脸上一脸笑意的作揖道。

“董老爷,客气客气!”秦宣忙躬身作揖回道“董金少爷聪慧,儿时免不了会顽劣些。倒是犬子秦竹为公子伴读,给府上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秦竹是个好孩子,我倒是希望小儿与贤侄多多亲近……”说着,董老爷笑着看了看秦竹。

“祝董老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一直跟在父亲身后的秦竹,也机灵的走前一步躬身说道。

“哈哈,好好好,乖孩子,董金在后院,你去找他玩吧!”董老爷高兴的说道。

“是,董老爷”说罢以后,秦竹便看了其父一眼,见其父点头之后,便高兴的跑去了后院。

而秦宣则跟着董万年一边寒暄,一边走向了内堂。

内堂之中,摆着三围席面,席面之上,摆着些瓜果点心,四周的座位基本都已经坐满,在座之人皆衣着华丽,都是江竹镇的头面人物。

秦宣进来之时,众人正在品茶聊天。

待秦宣入座之后,即有下人为其奉上茶水,而其余在座之人皆与其寒暄一番。

而董万年便作揖道“秦夫子,众位,招待不周,请稍坐品茶,还有些贵宾未到,老夫去迎一迎。”

“董老爷,不必客气,请自便!”秦宣和众人皆回礼说道。

董万年退出内堂,回到院中,仍然在寒暄接待着来贺寿的宾客,而其目光却时不时向院门看去,神情略显焦急,似乎在等待某位极其重要的客人。

午时刚过不久,便听门口管家大声喊到“安州府长清观张仙师驾到……”

董万年听到,立刻大喜,快步抢至院门口,正好看见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正下了马车,迎面走来。

“张仙师驾临,有失远迎!”董万年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作揖道。

“董老爷,不必客气,董老爷平日行善积德,贫道多有耳闻,本次为董老爷贺寿,贫道乐意之至!”张仙师手中拂尘向后一扬,单手回礼道。

“张仙师一路劳顿,快请进,快请进!”随后董老爷落在张仙师身后半步,伸手引路。

两人一路经过院中之时,众人见董老爷如此恭敬,皆有低声议论。

“这位道长是什么来头?”便有位中年华服商贾低声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都传开了,说是仙家宗门派在安州府坐镇的仙人,董老爷多年来一直有对其供奉,本次是过来给董老爷贺寿。”一位老年的长者回道。

“原来如此”中年华服商贾语气似有明悟的回道。

张仙师随着董万年进入了内堂,并在主位落座下来,而董老爷坐在其下手陪坐。

董万年向身边的下人一个眼神,下人便心领神悟的退下。

一会之后,一盘盘精美的菜肴便如流水一般,被端上了内堂和外院的各个席面。

“在座各位,在下给大家引荐一下,这位乃是安州府长清观的张仙师,坐镇安州保我一方不受邪魔妖孽侵袭。”董老爷站在酒桌前,手握酒杯接着道“来,大家一起敬张仙师!”

张仙师微微笑道“贫道以茶代酒,感谢各位!”

秦宣与众人皆称“客气”,举杯饮尽。

酒席上的气氛慢慢变得浓烈,大家推杯换盏,频频向仙师和董老爷敬酒。

而张仙师皆微笑的以茶代酒陪饮,董老爷则是来着不惧,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倒,众人皆称海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张仙师即提前离席,回董家提前安排好的独立小院休息去了。

可能是因为仙师走了,大家劝酒声都更大了,更显得热闹几分。

一个时辰之后,宾主尽欢,酒席散去,众人纷纷离去。

秦宣带着秦竹便也和董万年告辞。

归去途中,秦竹好奇问道“爹,今天我听董金少爷说来了位道长,会仙法,很厉害?”

“今天的道长是位仙师,有些书籍记载,仙师可移山倒海,追星逐日!”秦宣耐心的解释道。

“哇,这么厉害……”秦竹惊讶的说道。

“但为父是从未亲见,应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吧!”秦宣摇了摇头,接着补充道。

而秦竹似完全未听到其父最后所言,心中向往着仙师的种种本领。

……

董万年送完众宾客之后,就马上回转内室。

内室之中,董夫人正坐在一花梨木的大床边摆弄手中刺绣,一名丫鬟侍立其旁。

董老爷见其后,便立即吩咐道“夫人,为我准备沐浴更衣,去向张仙师问安。”

见董万年如此匆忙,董夫人将手中的刺绣放置一边,不解的问道“老爷,为何要如此匆忙的去拜见仙师呢?”

董万年摈去了下人,悄声说道“夫人,你有所不知,本次张仙师能来,为夫是花了大价钱的,主要想让仙师看看我们家金儿是否具有仙缘,另一方面也想问仙人求取仙丹啊。”

董夫人听后也甚为重视,说道“即如此,我即刻唤金儿过来,告诫一番,千万不能有失礼数!”

傍晚时分,一家上下紧张忙碌之后,终于准备妥当,董老爷及夫人携其独子董金来到一幽静精致的小院门口。

“张仙师在否?董万年前来问安!”董万年在小院门口躬身作揖道。

“董老爷不必客气,请进吧!”张仙师在房内缓缓说道。

话音刚落,却见房门也无风自开。

董万年心中一禀,心想果然是仙家手段,眼神示意夫人带着儿子在院门口等待。

沿着卵石小径,穿过院内正在怒放的花丛,董老爷自己独自进得屋中,见张仙师端坐于主位之上,手捋长须,双目似闭非闭,面无表情说道“董老爷请坐吧!”

分宾主入座之后,董万年随即奉承问道“张仙师,不知住处是否满意,如果任何需要,我着人立刻让安排。”

“目前挺好。”张仙师淡淡的说道。

“仙师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这里是小人多年来收集到的两株百年老山参,小小心意,还请仙师笑纳。”董万年从袖中取出两只三寸精美木盒,放置于桌上,一边推向张仙师,一边微笑道。

“董老爷客气了!”张仙师脸上稍微有了一丝笑意。

“应该的,应该的,小人还有两件事想明日再麻烦仙师,今日仙师刚到,便请早点休息。”见张仙师收下礼物后,董老爷神情一松的说道。

“哦...何事?现在但讲无妨。”张仙师脸上笑意一收,看向董万年问道。

“小人老来得一子,名唤董金,今年十三岁,想请仙师看看是否具有仙缘,其二是还想请仙师能赐下仙丹,当然小人也另有重金酬谢。”董万年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张仙师拿起桌上茶水抿了一口,微笑问道“不知董老爷这样的老山参还有几株?”

“回禀仙师,还有三株。”董万年忙陪笑说道,又从袖袍之中取出了三个同样的木盒,摆于桌上。

“贫道巡视安州,本就有替宗门招揽弟子之责,若贵子身具灵根,贫道也可代为向宗门引荐,不知贵子现在何处?”张仙师眼中亮光一闪,微笑答道。

“犬子就在院外等候,我即刻唤其进来”董万年说罢,便召唤其妻子进屋。

董夫人和董金来到厅中,均显得有些紧张局促。

“金儿,还不快快拜见张仙师。”董万年开口说道。

“小子...拜见...拜见仙长!”董金紧张得有些结巴,说罢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待董金磕完头,还未起身。

董夫人也跟着下拜问安,“妾身董氏,拜见仙长!”。

“免礼!”张仙师面带微笑,微抬手掌。

母子二人便感似有一股绵柔之力将二人扶起。

对于这无形之力,二人均感诧异不已,借力起身之后,便恭敬的退至一旁。

张仙师微笑的将董金唤至身边,摸了摸其头,说道“不错不错,根骨尚佳,来,伸出手掌。”

紧跟着,张仙师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白玉小石,放置于董金的掌心,一边解释道“此乃灵玉白石,能够测试灵根!”

只见其左手手指快速掐诀,凭空出现了一丝细小的云雾,围其手掌缭绕,最后法诀定住,并双指点向白石,细小云雾随即钻入白石,消失不见。

白石在董金的掌心发出微光,似呼吸般闪烁,时明时暗,渐渐的光芒转化为淡蓝之色,而后又转化为土黄色、淡金色。

“还不错”白石光芒熄灭之后,张仙师微微颌首道“是水、土、金三灵根,主水。”

董万年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但也明白,其子是身具仙缘。

“张仙师,那是不是说,我儿可以修得仙法?”董万年语气激动的再问了一遍。

“具有灵根之人,万中无一,少之又少,贫道在此恭喜董老爷了!”张仙师只得再次微笑点头道。

董万年立刻心中一片狂喜道“金儿,还不快快给仙师磕头谢过。”

董金还是十三岁小孩,有些懵懂,只是觉得白石发光和仙师掐诀时的云雾好像戏法一样,十分厉害,但不敢忤逆父亲之言,只好又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起来吧,起来吧!”张仙师再次抬手,便将其子托起,接着又道“既然你我有缘,又身怀灵根,这本练气诀便送给你吧!”

董金开始有点不敢伸手去接,看向其父,见其父点头,便伸手接过一本略微有些陈旧的书籍,退回一旁,立于其母身边,不敢擅动分毫。

张仙师笑了笑,随后又看向董万年,袖袍在桌上轻轻拂过,只见桌面就凭空多出一白瓷小瓶。

“董老爷,瓶中有三粒养气丹,凡人服之,益寿延年。”张仙师微笑道。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董老爷十分感激的说道。

“董老爷,不必客气,你送的五株百年老山叁也值得这些。”张仙师说罢便不再言语,闭目静坐。

董老爷会意,再次表示感激之后,便带着夫人和儿子告辞退出了小院,回转住处了。

而张仙师也未在小院多住,寿宴结束之后的第三天,便离开了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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