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堪提亚上的一处船舱,他双手抱着脑袋,脸埋在双膝之间,宛若被世界遗弃了一般凄惨。
“你已经下定决心么?宾客。”眼中的幽灵低语着。
“..你不是让我别无选择了吗?!只有杀人这一条路可以选了!”
宛若硬币的表里,空间的光明与阴影,在东云做出拒绝的回答的同时,这个人类被拉扯着陷入了深渊,做出了与东云截然不同的选择。
他宛若别赶上悬崖的羚羊一般脆弱而狂暴。
“那么..斯堪提亚衷心期待您精彩的演出。”
右眼中寄宿的少女微笑着消失了,蜷缩在角落中的身躯变得比原先愈加孤单,环抱双腿的手臂仿佛嗷嗷待哺的初生幼鹿的前蹄一般枯瘦。
斯堪提亚每个楼层都有着极大的差距,东云的房间近乎密封,连窗户都没有,但仅仅是一层之隔的这个房间,却显得奢侈无比,白蔷薇图案的壁纸、照耀房间的水晶吊灯,铺着天鹅绒床被的双人床。
闺房中的少女如柏林般茂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从睡梦中醒来的她在朦胧之间抬起左手揉了揉惺忪睡眼,可是就在抬起右手的一瞬,红酒般鲜红丝滑的液体沿着顺滑的线条流下,滴落在天鹅绒床被,被上出现细小的血色涟漪,素色的画卷沾染上无法洗去的印记。
她开始感到惊奇,一圈圈涟漪一点一点在她的眼前激起,涟漪从天鹅绒被到床脚,再延伸到床前几公尺处的地板,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循着涟漪摸索而去。
黑色的物体倒落在地上,它就像是湖泊中一块孤独屹立的磐石,血色的泉眼开在黑石的背上。
最后一圈涟漪的终止点是磐石上宛若白玉一般雪白的部分。
“那是什么?”少女脑中回荡起这个疑问。
仿佛看到深林中怪物一般,被天鹅绒包围的少女的娇容开始变得苍白扭曲,贝齿之间颤栗不已。
然后…在少女的视野之内,那血色怜悯的终点,那黑石之中的白玉微微颤动,从地板上扬起,然后叩击地板。
少女樱唇开始张大,下一瞬,凄厉的惨叫声充塞了整个房间。
世界上最大的远洋渡轮由金属与木材混合搭建而成,轮船的最前端是一名拥有优雅美丽线条的白色女神,她永远望着远处的海平线,仿佛望着未来的远景一般,其后的前甲板十分宽阔,足以装下十辆重型装甲车。
船表的主体是大楼聚集的居住区,区域的中心树立着一根巨大的黑色烟囱,但这艘船的动力源却并不是锅炉,所以这根高竖着的烟囱仅仅只是装饰品而已。
中心居住区之后的是混合庄园,种满了新鲜的绿色蔬菜、网罗六大洲的花卉和枝繁叶茂的果树。
甲板之下的结构更加复杂,环境昏暗潮湿,而错落的结构又让这里有如迷宫,无数闭锁着的神秘房间就潜藏在这迷宫之中。
这艘轮船装饰得犹如娇态媚人的高雅贵妇,原本它该受到世界各国国民拉响礼炮的热烈欢迎,但此刻却仿佛海上的流浪汉,谁也不知道它会驶向何方。
这个房间的空间与时间仿佛被时空断层环绕,和外界完全阻隔,像河马张开大口一般的行李箱中装着上百只腕表,齿轮、轮片、螺钉等金属零件分别装在透明的塑料管瓶中。
东云左眼上夹着一个寸镜,他细致地观察着腕表表芯的运作,齿轮间的咬合与联动。
暴风雨在这个房间外愈演愈烈,门房宛若不断被雨点击打一般发出连绵响声。
他皱了皱眉头,取下寸镜,站起身来,步向门房,在疑惑中旋动金属门把,旋即,在门锁解开的一瞬,房门就被推开。
这个房间内原本的空间与时间的绝妙平衡被彻底地打破,断层不复存在,与外界连接在了一起。
然后时间兀自前进,而门外的世界中出现的是一名,手上拿着血刃的少女。
东云本能性地后退了一步,宛若齿轮间默契地联动,那名少女也朝东云扑了上来。
此刻…外界的暴风雨席卷了这个狭窄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