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人影的房间,只有被砸碎了锁的玻璃落地窗诡异地敞开着,蓝色大海波纹的窗帘不断地摇曳。
“消失了…”玛格丽娜低语道。
东云拔起双腿跑上阳台。
“到哪里去了?”
他抓住阳台的扶栏,环顾着四周,说道。
就跟扎拉一样通过阳台逃走了么?!
可就在东云这么想的时候,他却发现其他房间的阳台距离这里太远,而且那些没有人居住的房间怎么可能会打开窗户门。
——从阳台逃走的方法根本不成立。
东云想到。
下一瞬,在他明白扎拉和艾尔芙兰的做法的时候,一只突然出现的苍白的手伸入了东云的口袋里。
玛格丽娜发出尖叫声,东云急切地扭转身躯。
“这是回礼!”
膝盖埋入了东云的腹部,他的面容痛苦的扭曲,棕色长发的丽人宛若幽灵一般出现在他的眼前。
“逃…”东云看着她身后的玛格丽娜说道。
可玛格丽娜依旧一副惊恐无比的表情,细嫩的双腿就像芦苇一样动摇不安。
“少年,你不应该担心别人。”
下一瞬,坚固的枪柄撞入东云的太阳穴,东云被轻而易举地击倒昏迷在地。
男人就像是醉汉一样倒在了地上,少女就像是迷路的孩子一般惊慌失措,恶魔的眼睛在女人的手中静静的看着一切。
她回过头去看向金丝雀般的少女,双眼变得显露狼一般的眼神。
她用枪对着玛格丽娜小小的脑袋,说道“那么…少女,现在是你人生最糟糕的时间了。”
“我不会杀死那个少年,根据扎拉的说法,幽灵的身材意外的很娇小,极有可能是一名少女。”
“虽然我觉得伊丽斯那家伙的可能性最高,但为了杜绝一切可能,很可惜,你必须死了。”
“不要…艾尔芙兰,我..我..不是的…”
玛格丽娜看着黑色枪支顶端那漆黑的空洞,泪水从她的颤栗的眼睛中挤了出来,她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艾尔芙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道“你真是个可爱的女人,就算是我二十九年的生涯里,像你这么漂亮可爱的女人也没见过一次,特别是你那金发。”
“说实在的…我年轻时也曾梦想自己拥有你那样漂亮、如金丝雀一般的金发。”
玛格丽娜双手双脚颤栗着,靠着墙壁滑倒在地上。
或许是因为从容,艾尔芙兰的话开始变多了起来。
“我的宗旨是只救有价值的人,而对于我而言,最有价值的果然是自己,所以我要将自己拯救!”
“…空有美貌的野花只能就此香消玉殒了!”
下一瞬,她扣下了扳机,金色的子弹击中了玛格丽娜的腹部。
她的身体向后倾倒,脑袋像烂掉的苹果一般无精打采。
她宛若坏掉的人偶一样垂下了双手,美丽的脸孔埋在了金色的发丝之中,散落的头发宛若花瓣一般掩盖了她的全身,美丽得像一只死在郁金香圃中的金丝雀。
她拿出从东云口袋中夺取来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它,说道“你属于我,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你。”
“而你只要看着我将所有的女人,所有的‘幽灵’杀死就好。”
她对琥珀项链说着话,就像是不允许情人向别的女人寻欢的痴妇一般,那只眼睛在那一瞬显露异样的光泽,红色的宝石在静静地闪烁着。
她走出了扎拉的房间,没有光明的情况下,她扶着墙壁,在黑暗的廊道里徘徊着。
“幽灵还有三个。”她低语道。
“记得伊丽斯那小丫头说她要去酒窖…”
她手里拿着枪独自低语道。
孤独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烁着黄金般的色泽,宛若在吸引着同伴,但那红色的眼瞳又像是在诅咒着什么。
东云摸着地板,双手撑起身体,再用双腿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阳台的窗户在嘎吱嘎吱地发出奇怪的声音,旁边衣橱也敞开着,仔细一看地板上还掉着黄豆一样的东西。
扎拉和艾尔芙兰从房间内消失的戏法仅仅只是打开窗户,躲在了这个特制的衣橱而已。
让人别人以为她们已经利用阳台逃走,而当人们离开房间之后再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走出去。
游戏的目的更是简单…为了让东云将枪支和项链放在容易发现并且盗取的口袋,而下了让他将外套脱掉的命令。
“居然用这种把戏耍我…”东云一拳头砸在衣橱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会这么愤怒,也说明他确确实实被人愚弄了一遭。
艾尔芙兰下一个目标非常的明显,除了伊丽斯之外没有别的选择,他必须在艾尔芙兰到达之前赶到酒窖。
“变得相当狼狈呢,客人。”提亚出现在右眼之中说道。
“酒窖在哪?”东云对她此时唯一的伙伴说道。
美貌的提亚微微一笑说道“为您服务是我最大的荣幸。”
地图在眼中出现,东云就像即将在晚宴上迟到的人一般,急切地追逐着红线跑了起来。
此刻...手提包内数百玫钟表时针、分针、秒针交织于一线,布谷鸟钟从小窗内弹出,鸡蛋一般乳白的小鸟在弹簧上不断晃悠,发出十二声灵动的鸟叫。
十二点已经到了...
即使他并不知道,但少年的晚宴已经迟到了,迟到了很久很久。
路黎手中的手提包掉落于地,酒窖的地板狠狠作响,她手中的火焰就像是心脏一般跃动着,橡木桶与美酒的味道刺激着她的鼻子。
“艾尔芙兰?”
“不...不对,你是那个像玩偶一样的女孩?”
“我很遗憾,灰姑娘没能挺过十二点。“
他自言自语道。
“啊啊啊啊啊!!”
路黎发出惨叫。
圆桌之上鲜红的美酒淌下,可口蓬松的面包沾上蕃茄酱摆在圆桌上,如果基督将自己血肉献于他的信徒的话,那么他的摆盘也不过这个程度罢了。
“为什么你这么惊恐?”
他全身上下穿着白色的衣服,简直宛若高洁无垢的天使,可她身旁的东西却是血肉模糊的尸体,腹部被血液浸湿,内脏和肠子若隐若现,倾侧着小小的脑袋,小小的瞳孔紧盯着路黎,那双无神的眼睛宛若在诅咒着一切她看见的东西。
路黎吓得牙齿上下打架,泪水不自觉地流着,‘呜呜’的悲嚎无法抑制地从咽喉响起。
“灰姑娘没有水晶鞋就冒冒失失地参加了晚宴,这样的下场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天使一般装束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摆了摆手,一步一步地绕着伊丽斯转圈。
“没能在十二点前离开,是她的不好,不是我的错。”
“是的...她被猎杀的理由不是我太快了,是她逃得太慢了!”
然后,天使的眼睛转向了路黎,仅仅一瞬,路黎将明白了,她眼前的天使已经坏掉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失去了对神的信仰而崩坏、堕落。
“而你...看样子,根本逃不了呀!”
他扯起嗓子尖叫,那声音甚至于比乌鸦的叫声还要难听。
它用白纱巾将银刃擦得雪亮,她的身姿就像是在跳一曲芭蕾一般舞动,银色的刀刃朝着少女的头颅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