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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蒹葭之思

“哥,听培佩说,你们订婚宴打算简办?”夏沐果只好借故如此,还很淡定的无视对面惊讶的目光。

莫天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嗯,就家人一块吃个饭。”一句话表明:闲杂人等切勿打扰。

在车上夏沐果就提醒他这有个记者,这丫头说什么不行,提这事。他可不想出风头,上头条,事已至此,只能断后。

临近年关,各大单位也陆续放假了。夏沐果也不例外,只是在回家前都没等到井晗。

走的前一个晚上,夏沐果翻来覆去睡不着,从未如此思念过他。晚上通电话也是匆匆忙忙的没几句就挂了,知道他在赶夜戏,也不敢打扰他,就给他发了信息说到家了再联系。

钱培佩前些天也回她爸妈家了,因为年后她就要订婚了,这才难得的会主动粘家人。夏沐果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熬到天亮,脸色看起来十分不佳,为了不让别人看到她这幅鬼样子,只好化了淡妆。早上莫天珩送她到车站,给她买好早餐,检票时还不忘叮嘱几句,直到她进去了再走。惹得旁边姐姐阿姨的那叫一个羡慕,遇着个爽快的还会来一句“你男朋友真帅,对你真好。”夏沐果只是笑笑,是啊,他对她真的很好,但却没去解释,因为觉得没必要。

上车没多久,夏沐果就开始耳鸣,这是她只要休息不好就会常有的症状。早上起床后胃里就翻滚伴随着恶心干呕,所以面前的早餐她根本吃不下,只喝了杯豆浆就塞上耳机扭头看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

有时候塞上耳机的意思也可以是拒绝打扰,显然旁边的大姐也不再继续找话了。

夏沐果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基本上也是这个状态,不爱说话,喜欢发呆,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她其实还是比较享受乘长途车的,坐在靠窗的位置,塞着耳机阻隔外界的喧嚣,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想着她想念的人。这个时间,井晗应该在补觉了吧...

终于到站,人山人海挤满了出站口。有接亲友的,有私家车趁春运载客的。看着一个个,一双双亲人相拥的画面,夏沐果笑了,是从内心自发的,尽管她一项没有人接,但也不妨碍她去感受他人的温暖。

整理一下围巾,拖着行李箱,排队等的士,上车到家,都没有一个电话或短信问她到了没!她似乎也习惯了,因此平静的内心只在等一个人电话。

到了家,爸爸照例的没有多余的说话,只说了三个字:“吃饭吧!”夏沐果也不奇怪,因为这点她正好遗传了她爸爸,不会表达,不善沟通,但心里都明白。也正是她这个天生的别扭劲,让她打不开心门去接受跟妈妈谈心。

妈妈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还以为你赶不上到家吃午饭呢!”

“我时间算好的,肯定赶得上。”夏沐果换好鞋,摘下围巾,跟着妈妈把行李放回房间。妈妈早已把房间整理好,换好干净绵软的床铺。吃完饭,整个人就撑不住了,反正和爸妈也没话说,所幸回房间补觉,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四点。

从房间出来,爸妈在客厅看电视,妈妈说有人给她打过电话,说是让她年初四参加同学会。夏沐果一听,这才想起井晗的电话会不会在睡觉的时候错过了,然后就是抓着头发在家里转来转去一阵翻腾。

“你找什么呢?话我可带到了啊。”

“嗯,我听见了,同学会嘛,咦?谁打来的电话?”她每年都不会放出任何她回家来的消息,今年自然也是。甚至在家期间连朋友圈等社交平台也一律不会发表任何状态,为的就是避开这所谓的同学会。说是同学会,但其实就是虚荣攀比的茶话会,夏沐果一项厌烦这些,更讨厌成为话题人物,干脆就不出现。可事实上尽管她每年人不在,但话题始终会有她,谁叫她当年是班长又是班花呢,可有不少女生嫉妒她要死呢。

“哦,是个男生,他说他叫许洛易,这个男生我好像有点印象,长得挺好看的那个吧?好像还挺好的,唉他有没有谈女朋友啊,你们关系……”

“我们没关系,而且很久没联系了,OK?”夏沐果摊摊手,然后收手的时候手一甩,裤子口袋里躺着的,可不就是她找了半天的手机吗。赶紧掏出来看了看,17个未接来电和2个未读信息,果然错过了,赶紧回房间回电话去了。

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妈妈,拍了拍旁边爸爸的肩,“我说错话了?”

“多管闲事了吧。”爸爸盯着电视的眼睛动也未动一下。

“我多管闲事,你还真是不操心的主。这么多年她自己在外面,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也不知道过得到底怎么样。有没有在外面谈恋爱,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我想来想去,还是嫁在附近比较好,我也放心。嗳!我跟你说话呢,听没听见啊你。”

“儿孙自有儿孙福,从小到大她向来自己决定事情,你就别瞎操心了。况且,你说了她也未必会听你的,是不是!”

“她是我孩子,本来在家的时间就短,话也越来越少,我怎能不担心,”看了看依然被电视剧吸引着的爸爸,气不打一处来的妈妈,狠狠的将抱枕砸过去,“我去做晚饭。”却没看见爸爸转向女儿房间的目光,她也是他的孩子,怎么会不担心,但是他更清楚她的脾气,一点就炸。好不容易休息在家,能不过问就不要过问,要说的她一定自己会说。

边关房门的夏沐果,边重拨电话,几乎是刚接通对方就接了起来。“在干嘛呢,怎么不接电话。”

“睡觉了,手机又是静音,所以错过了你的电话”

“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你……担心我啊?”

“我是怕你等不到我的电话吃不好,睡不好,太想我了哭晕过去。”

“切,我吃得很好,而且下午睡了近四个小时。”

“哈哈哈哈,能吃能睡,还真是像。”

“像什么……程井晗你才是猪。”

“嗯,所以是一对。”井晗收了笑意,“什么时候回来?”

“初七上午回去,初八上班。你呢,要忙到哪天,回家吃年夜饭吗?”

“这几天天气还算稳定,进度也快了不少,不出意外最迟在初三的样子就可以收工了。”

“啊~年三十都不能回家吃饭啊!那你爸妈怎么办,不是会很孤单。”

“那天全剧组人员一块吃个饭,就当年夜饭了。我爸妈……这几年也习惯了。”夏沐果怎么会听不出这所谓的“习惯”包含了多少的抱歉和无奈。

“井晗,谢谢你站在了高处,让我看到了你,”夏沐果轻柔出声。尽管你的工作带给了你生活上的诸多不便,但我还是想谢谢它的存在,谢谢你的选择,如果没有这些,我或许根本不会认识你,或许终将会错过。

井晗没有再提过年登门拜访的事,或许是因为时间不允许吧。总之他不问,她自然不会主动去提醒。挂了电话,夏沐果点开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同样的都是除了来自井晗的,就还有张艾嘉的。而她的目的很明确,为的正是初四的同学会。

年三十晚上,吃过饭,一家人窝在沙发里看春晚。每年都是这样,明明无聊得很,但夏沐果还是会坚持陪爸妈看完,就当传统的守岁好了。夏沐果翻着微博,她很久没登录了,因为她现在的每个晚安基本上都是在电话和微信里说。这刚登陆,就有私信提醒,真是新鲜事了。一看竟是井晗发的,时间是元旦,那天她好像稀里糊涂睡着了,原来他替她发了“晚安”,还真是一天不落呢。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竟都养成了这个习惯,是她的,也是他的。

夏沐果翻着微博热门话题,基本上都是对春晚的评价,吐槽的那是相当严重。然而夏沐果一想到井晗就脑子发热的发了篇微博,小果实:比起此时此刻还站在工作岗位的辛苦劳动者,窝在舒适的家里看电视的你们,是不是应该珍惜他人的劳动成果。即便不喜欢,也请勿践踏,你有权利选择闭上眼睛,但你没有资格去随意抨击。

微信有消息,点开一看,是莫天珩提醒她马上公司群里会有红包抢,让她准备。她笑着回复,“这算不算作弊,不过干得漂亮,哈哈哈哈”,莫天珩则回个握手的表情包。先是大老板莫天珩发的随机抢,全凭运气,夏沐果就抢到了3块7,看了下排行,最高的是财务部的周姐32块。本身这就是重在参与,贵在气氛,莫天珩给员工的新年红包可是很可观的。再就是大家起哄田亦阳,不负众望的田总监也是大出血了一番。

玩得正起兴,弹出了微博信息提醒。夏沐果点进去,刷新了一下,结果粉丝暴涨了好几千,信息框也是99+。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她点开信息框,多数是来自她之前发的那篇微博的转发评论。但内容真的是让她吓出了冷汗,基本上都是在问她是谁?为什么井晗会给她点赞,丁若灵也是点赞转发,甚至有人已经下结论她就是井晗女朋友。幸亏机智的她早先就把附有她照片的微博给删掉了。

夏沐果赶紧翻到井晗微博,他也是刚刚发了微博:吃饭看春晚(配图1:自拍剧组年夜饭盛况,配图2:投影仪春晚网络直播)。她没来得及看别的,就赶紧发了短信过去,说她微博要炸了,问他怎么办。

“你先别急,她们就是风行火速的,不用搭理,没两天就消停了

而且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早晚都要知道的。”效果还行吧,不枉费给灵儿包的大红包。

“可是……

哎呀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让我先消化一下吧。”

“嗯,你要慢慢去适应。”

“知道了……”

“12点之后睡?”

“嗯,陪爸妈看春晚。”

“好,到时候我打你电话。”

随着节目的落幕,外面鞭炮烟火更是此起彼伏个没完没了。今年的夏沐果也没心思赏烟火了,一溜烟钻回房间,隔绝外面那震耳欲聋的喧嚣。另一边的井晗边走向保姆车边拨电话,夏沐果接通时刚好听见车门关上的声音,原本吵闹的耳边瞬间也安静了下来。

“新年快乐!”井晗一边和夏沐果说着电话,一边操作着工作专用的手机,给一些前辈啊,赞助商啊以及其他业务上来往的联系人回复新年信息。

“嗯,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嘿嘿嘿。”

“好,一会给你。”

“额……我开玩笑的。”

“嗯……我认真的,困吗?”

“不困,下午睡多了。你呢?在车上?”

“嗯,我也不困,上午睡多了,”井晗淡淡一笑,还真是默契,“在干嘛呢?”

“眼睛在看烟火,耳朵和嘴巴在和你打电话。”

井晗修长的手指轻轻掀开车窗帘,同样看着空中大家点燃的烟火,嘴角微微上扬,“沐果,我想你了。”被五彩焰火赋予梦幻的那双眼睛里倾注了满满的思念,如果画面可以定格,又将是一副举世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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