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代替了泛白的星光,照亮了森林的迷雾,少女俯瞰着一望无际的墨绿。
经过漫长的黑夜,她依然不习惯骑在这只怪物的背部翱翔天际。
这只怪物只是有一点点像平日里所见的大雁,但长达五米的羽翼和深蓝色的羽毛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只候鸟,而它的尾叉处似乎又像是被薄冰凝结住一样。
会不会跌落到地上?少女对自己荒诞的想法哑然一笑。
“我们很安全,青柠……”温柔的声音猜透了少女的心思。
“别叫我青柠,我们还没有这么熟。“少女厌恶又恐惧地盯着这只怪物。
它的前胸是金黄色,和他的长袍是一个颜色。
“它的名字叫极寒天鸟,是三十年前我在斯卡纳之冻遇到的一只……“
“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青柠漫不经心地打断了他的话语。
极寒天鸟嘲哳地叫着,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他轻轻抚摸着极寒天鸟的头部,耐心地安抚道:“我知道这让人很难接受,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他还有两个字没说出口又咽了回去。
“我们还没有正式认识呢,我叫何遇。“他摘下头罩,栗褐色的长发变得蓬松起来,随风吹动。
破晓惊醒了万籁俱寂,在兰茂镇停歇了一夜的车夫们又开始为生机奔波起来。
许诺在喧嚷声中被吵醒。他听到屋外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于是拖着疲倦的身体挪动到窗前,强烈的困意和刺眼的光亮让他无法睁开眼睛。
“许诺。许诺!别睡了!”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吵醒了睡眼朦胧的许诺,他迷迷糊糊地望向窗外,那是他的好友,竹光。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
据竹光说他出生的那个夜晚全家上下找不出一支蜡烛,在这个捉襟见肘的时候他父亲想出了这样的一个谐音。
烛光,竹光。
“喊我干嘛啊。“许诺俯视着窗外已经比他高出半头的竹光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说干嘛,不是说好的今天去森林吗?“竹光振振有词,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怒气冲冲地抱怨道:“是谁跟我保证今天一早就会出现在我家门口?”
许诺这才想起来他跟竹光约定好今早一起去森林游玩,他向竹光信誓旦旦地保证今天一定会早起,想到这里,他略带歉意地挠挠头,同时又心不在焉地回想着;他还邀请了青柠一起来家里吃早餐,因为青柠说过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妈妈做的全麦面包。
青柠怎么还没来啊?许诺还有些纳闷,他不停思索着各种理由,是不是忘记告诉青柠时间了?还是看到自己没睡醒青柠就回家了?她应该还在路上吧?
噢。青柠已经离开了。
许诺魂不守舍地喃喃自语。那些刻意想要遗忘的事情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悲哀感并不会在他睡醒之后主动褪去,仍然需要时间从悲伤中走出来。
“你在说什么啊?”竹光不满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他现在开始怀疑许诺到底有没有睡醒。
“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许诺的话语刚落就消失在竹光的视线之内。
“哎,你……”竹光气得直跺脚,这个人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了,竹光只好自己在心里发着牢骚。
许嬿婉仍旧准备好了早餐,她背对着许诺,脸上不太明显的黑眼圈并不想让许诺看到。
“妈,我不吃饭了,竹光在门口等我呢。“还没等许嬿婉开口说话,许诺一不留神就溜到了门外,嘴里还匆忙地解释道:”我戴着项链呢,妈你就别挂牵了,我天黑之前一定回家。“
“那你怎么吃饭?“还没等许嬿婉转过头,许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门都懒得关吗?她不由得无奈一笑,随他去吧,反正他饿了自然就会回家,许嬿婉劝说着自己,看来下次还是得喊小诺起床,要不他又空着肚子出去玩。
“好久不见,嬿婉。”低沉的声音萦绕耳畔。
许嬿婉刚刚端起的餐盘不由自主地从手中摔落到地上,清脆的碎落声打乱了她的心绪,惴惴不安又毛骨悚然。她的瞳孔在恐惧中被无限放大,手臂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她甚至不用转身也清楚的知道来者是谁。
这个声音即使间隔了数十年,她依然很熟悉。
“哥,他们派你……”胆颤心惊地许嬿婉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的几个字被打断了。
“你退步的很严重,如果听不到脚步声还情有可原,可总不能连呼吸声都察觉不到吧。”他的声音像石块扔进大海,不起一丝涟漪。
“你刚才说什么?”竹光勾肩搭背地问着许诺。
许诺躲开了贴紧了竹光,心里不停嘀咕道,刚才出门的时候措词是不是有问题啊,总感觉不太好,肚子还有点饿,早知道让竹光再等一会儿了。
“喂,你今天怎么回事啊。”竹光的言语中有些不悦。
“没什么。”许诺的神情有些恍惚,他抬起头看向竹光,眼神中没有一丝喜或悲,更像是一种压抑在心底的不解爆发开来,然后轻声说道:“青柠离开了。”
穿过浓密的树荫,听着吱吱喳喳的鸟叫声,俩人各怀心思地走向树林,再无交流。
“去后山?”许诺指了指瀑布后面。竹光没有回应,只是加快了步伐。
踏进森林后在蜿蜒的小路上会碰到曲折的河流,河流汇聚在一起顺势而下,流向森林的尽头。
后山恰巧就在瀑布上面,而后山也不过是个由岩石组成的小山丘,这是许诺想的名字,尽管大家都不喜欢把这个山丘称作后山,但明显没有比这个更贴近的称呼了。
这还只是森林的外围,没有人知道森林的终点在哪里。那些负有冒险精神的探险家进入森林的深处再也没有回来过之后,兰茂镇的人民对这座森林的看法有了微妙的转变。
许诺大口地喘着气,小脸憋得通红,额头上的汗珠洒落在石头上,他随即就坐在地上,朝竹光摆手示意他需要停歇。
竹光不屑地看着许诺,试图想要拉起他,还一边嘲笑道:“我们还没爬到山顶呢,你就喊累啊,快点起来。“
许诺的屁股紧紧吸附在地上,任凭竹光百般拉扯,岿然不动。
“你怎么这么懒啊。“竹光见状只好放弃,他双手叉着腰,”于青柠去哪儿了。“
许诺环视着周围熟悉的风景,多少个清晨与夜晚,从寒冷到炎热,树叶的发芽到凋零,急湍的河流也有干涸的时候,一种恍然大悟般的失落感,许诺开始意识到青柠真的走了。
“我也不知道。“许诺索性躺在平滑的岩石上。
竹光一言不发,安静地注视着昏昏欲睡的许诺。眉头一皱,若有所思。
“你在嘀咕什么呢?“许诺无精打采地问道。
竹光看上去像在费劲脑汁地思索什么,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并不好看,尽管这一点他本人并不承认。
许诺已经很少主动招惹竹光了。在竹光还没有发育之前,许诺总是喜欢在言语上争强好胜,但现在不一样了,面前的竹光又高又壮,黝黑的脸上是棱角分明的轮廓,一头清爽的短发更显少年老成,若有若无的剑眉下有一双不太匀称的双眼。
一般人并不会注意这细微的不同,所有人的目光只会停留在竹光胖嘟嘟的身材上,然后称赞竹光一句这孩子还挺高。
“嘿。竹小胖,你想什么呢?“许诺又调戏起好友。
竹光没有理会许诺的嘲讽,只是严肃地盯着他,紧接着迟疑地问道:“她走的时候你看到她了吗?
许诺用双手撑起地面,抬头看着故弄玄虚的竹光,嬉皮笑脸地点了点头。
“那她身边是不是还有一个男人。”竹光心急火燎地追问道。
许诺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顿时从地上窜了起来,惊慌失措地看着竹光,“你怎么知道的?”
竹光没有想到许诺的反应如此强烈,让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只是……只是猜的。”
许诺怎么会不了解竹光,毕竟多年好友,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是会对自己讲的,只不过有些时候需要用一些外力强迫他说。
“你肯定知道些什么,你倒是说啊。”许诺激动地挥舞着双臂,事情好像又有了转折,他翘首以待着竹光的答案。
“好好好,我说,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竹光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整理着语言,“其实吧,这件事说来也巧……”
“你到底说不说啊。”许诺愈发急不可耐,竹光慢条斯理的样子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竹光隐隐发觉许诺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如果放在平常绝可不会包容许诺的张牙舞爪,可今天的场面让他吓坏了,他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语速,“就上回我跟于青柠在你家门口等你。”竹光停顿了一下,仔细回想着,“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吧。”
许诺摇摇头,但这并没有打断竹光的话,他试着唤起许诺的回忆,“你忘了吗?还是你又在睡觉?反正我没印象了。“竹光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许诺,继续说道:”当时你妈和于青柠站在家门口聊天,我觉得无聊,就进屋找你去了。“
“我刚刚踏进屋门,突然这个时候你家门口出现了一个男人。”竹光屏住了呼吸。
“男人?”许诺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竹光,“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啊,穿什么衣裳啊?”
整个世界好像安静下来,许诺的眼里只有竹光蠕动地嘴唇,以及心脏的跳动声。
“没看清长什么样,他蒙着脸呢。不过他穿的破破烂烂的,衣服上到处是补丁。”竹光边想边说,还不忘补充道:“噢。对了,这个人还背着个箱子。”
“我估计他可能是个探险家,他当时应该是在问路。”竹光揉捏着自己的下巴。
“然后呢?”许诺急忙追问道。
“然后那个男人就走了啊,我还没来得及去问你妈她们刚才聊得什么,你就出现了,你这家伙看见于青柠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无视我就算了,还拉扯着我往外走……”说道这里,竹光又气又笑看向许诺。
“呃……”许诺挠了挠头,“那你当时怎么不问青柠啊?”
“我这不是怕你吃醋吗?”竹光的回答让许诺始料未及,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和失落感杂糅在一起,冲淡了许诺失控的情绪。
“后来呢?你就没再问过吗?”许诺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后来啊。后来我就忘了。”竹光见许诺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气氛又回到了往日的欢快。
看起来像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许诺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有些心灰意冷地说道:“你猜错了,你说的这个人和我看见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竹光辩解着:“我刚才就说了嘛,我只是猜测而已。”
话虽如此,但许诺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似乎哪里出现了差错,可是又找不到能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的理由。
“别太难过,生活总要带点遗憾,最重要是还是要向前看。”竹光安慰着许诺,“走吧,我们还没爬到山顶呢。”
许诺闷闷不乐地点着头。
“你还年轻,还会遇到更好的女孩,还会有值得你憧憬的人出现,你不能每时每刻都沉浸在悲伤里,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竹光斜视着身后的许诺,尝试用言语安抚他。
“青柠就是那个更好的女孩,她就是未来我所有的憧憬,因为……”许诺拼命向上攀爬,在竹光震惊的眼中,他温柔地说道。
“因为她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啊。”
许诺用手指触摸着被青柠亲吻过的脸颊,嘴角转瞬即逝的笑意被竹光一览无遗。
“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竹光兴高采烈地拍着许诺的肩膀。他由衷地为许诺感到高兴,但当他看到许诺面无表情的脸时才发觉现在并不是庆祝的好时间。他假惺惺地把手臂抽回来,顺便思索着怎样才能岔开话题。
竹光得意地调侃着许诺:“这要是让林夏知道了,我不信他还敢嘲笑你!”
林夏,听到这个名字许诺不禁冷哼一声,眼神里写满了不屑。
这个人称得上是许诺的死对头。林夏不仅对青柠死缠烂打,还三番两次警告许诺让他离青柠远一点儿,同时义正言辞地形容许诺是吃不到天鹅肉的癞蛤蟆。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方面许诺也不愿甘拜下风。他戏谑林夏是竹光的弟弟,因为林夏又高又瘦,竹竿这个名字很符合林夏的形象。
可现实摆在面前,林夏的模样也确实更讨女孩子喜欢,精致的五官遗传了他的母亲,而他的父亲则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可以让他飞扬跋扈的家世。
谣言说,林夏的母亲掌控着兰茂镇一半的香料运输,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指责这个女人,因为她的丈夫是隔壁黑擎城城主的侍卫。
倘若青柠以许诺女朋友的身份继续留在兰茂镇,许诺也必须每分每秒的提防林夏,当然他困扰他的烦恼并不会只有这一个。
也许青柠离开兰茂镇并不是什么坏事,这种错觉从许诺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至少自己终于不用担心青柠会被林夏拐走。可是青柠去哪儿了,她还会回来吗?
还是说,青柠所希望的不仅仅是摆脱林夏吗?
即使爬到山顶,也无法抹掉许诺心中沉醉于山底般的自卑感。
“他嘲笑我什么?”许诺淡淡地说道。
“没……没什么,没什么。”竹光心里暗叫不好,没扯开话题还说漏嘴了。
“快点啊,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许诺催促道。
“不行不行,我可是答应过于青柠,要向你保密的。”情急之下竹光再一次说了实话,这个时候他只想扇自己嘴巴。
许诺听到这话来了兴趣,装模作样地说道:“我女朋友跟你说的话你不让我知道,这像话吗?
竹光摇着头,一副负隅顽抗的样子,但眼中的犹豫出卖了他。
“快说吧,反正青柠现在又不在这里,她怎么知道你跟我说过什么呢?“许诺不依不饶,”况且我又不是没有嘲笑过林夏。“
“那我就说了啊。“竹光像是背负了很大的压力。
“前天早上,我们不是商量好要去买蜂蜜吗。我来晚了一会儿,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后来于青柠跟我说的,她当时在你家门口等你,碰巧这一幕让林夏看到了,这小子肯定不爽啊,我跟你说要是我在现场绝对饶不了他。“竹光打抱不平地说道。
许诺还没来得及张嘴竹光就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用说你,你那个时候肯定没起床,因为等我来之后你还没出来。“
许诺没有插嘴,他安静地倾听着竹光的抱怨。
竹光为难地看着许诺,他其实不想继续说下去,“林夏没想到恐吓你没效果,又看见于青柠跟你走的那么近。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劝于青柠呗,他说你又穷又丑,还说于青柠跟你在一起是没有未来的。我觉得于青柠也很烦他,婆婆妈妈的。然后于青柠全程没有打理他,他也知道这是自讨没趣,就变得气急败坏,指着你妈妈说你没有父亲……”竹光的声音越来越小,伤人的话语令他无法说出口。
幸好许诺的情绪并没有起伏跌宕,竹光可算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他又紧张兮兮地说道:“许诺,你别冲动啊。”
“我没生气。”许诺用简短的话语阐述他现在的心情,但脸上露出的鄙夷之色却呈现在竹光面前。
许诺低下头审视着戴在脖子上的项链,耳边似乎又浮响起妈妈衷心的话语。
“小诺,你爸爸是爱你的,这项链就是他给你的礼物,你要相信,他会回来的,他会回到我们身边的。”
年幼的许诺那时还不知道为什么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更不会明白妈妈为什么会在深夜流泪,但成长就是这样痛苦,他学会了不再哭着喊着叫爸爸,也试着不再向妈妈追问爸爸到底去哪儿了。
父亲这两个字对许诺来说又是那样的陌生,尽管他幻想过无数次他们一家团聚的样子。
“但是,林夏做的太过分了。“许诺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这就是于青柠不想让我告诉你的理由,她不想让你意气用事。“竹光后悔莫及。
竹光踌躇地看着许诺,他不知道如何向好友开口。他也曾受过林夏的嘲讽,这其中滋味他比许诺更清楚,言语带来的伤害只会让许诺被愤怒蒙蔽双眼,之后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则会让人看清现实。
许诺平静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他冰冷的声音终止了竹光的犹豫不决。
“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许诺还妄想心灰意冷的竹光理解自己。
竹光不甘心点点头,看着怅然若失的许诺从自己身边走过,欲言又止,直到许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像是自嘲般的笑了出来。
少女万念俱灰地看着身旁无动于衷的何遇,因为极寒天鸟正急速地下坠在这错综复杂的森林中,她离奇的想法将要变成现实。
“妈,你在家吗?”许诺环视着敞开的家门,忐忑不安地询问道。
“你要害死我们吗?“少女惊恐地晃动着何遇的手臂。
“妈妈?妈妈!“许诺的声音变大了。
“好了好了,青柠,对不起,我不该吓你的。“何遇微笑的看着面前惊慌失措的少女,尴尬地抽回自己酸痛的手臂,眼看就要跌落到地面上,极寒天鸟利用助力开始贴地飞行。
许诺仍然没有得到回应,他慌张地跑进家里,却被眼前的一片狼藉吓坏了,地上是各式各样的碎片,七零八落的桌椅也变得支离破碎,墙壁上还有着大小不一的裂缝,所有的家具都成为了废墟,而唯一完好无损的则是妈妈为他准备的全麦面包,安静地躺在地上。
还没等少女整理好散乱的披肩发,前方粗壮的大树映入眼帘,看起来会有撞上的危险。等等,极寒天鸟怎么还不减速啊?这是少女最后的想法,在死亡的边缘,少女害怕地捂上双眼,惊恐地尖叫起来。
“妈妈!妈妈!你在家吗!”许诺嘶声力竭地狂喊着。
事情并没有向少女预料的那样发生,粗壮的树木被极寒天鸟分割成两半,不仅如此那些枝干和树叶全部被冰冻住。
许诺绝望地看着四周,当恐惧侵袭全身,他只能蜷缩起身体跪在地上,用嘶哑的声音拼命地哭喊着。
“妈,你去哪儿了?“
短短几十秒却险象迭生,少女心有余悸地转过头看着被冰封的年轮。
“我们到了。”何遇欣喜若狂地看着被迷雾笼罩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