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身下早已一片鲜红,身上的衣衫都带着大量的殷红,双手战战巍巍支撑着身体,两,腰间的伤口可以通过一只手臂,用来遮蔽面容的口罩,已经一片暗红,嘴角的鲜血还在溢出,两眼有些模糊,意识有些疲乏,有种倒下去睡一觉的想法。沐月看到黑衣男子这样子,以为是为了救自己,他才伤的这么严重,自己竟然还在酣睡,越想越愧疚。
晶莹的泪水,沾湿了眼帘,慌忙跑道夜风跟前,透着一层口罩,却认不出他的真容。她也没有心思去揣测黑衣男子的身份,她只知道,黑衣男子看起来很痛苦,她的心好痛。
隔近仔细发现,夜风腰间的伤口触目惊心,从黑衣男子眉间狰狞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现在非常的难过,仿佛一把利剑刺在她的心头,她宁愿为黑衣男子承受这利剑穿身之痛,也不愿意看着他被疼痛折磨。
紧咬的贝齿不知不觉中将粉嫩的嘴唇咬破,鲜血挂在嘴边,也毫无知觉。蹲下身去,满眼内疚之色,控制不住滴滴答答的泪水,颤抖着声音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救我,你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真的对不起。”
一阵熟悉的声音窜入耳膜,才发现沐月不知何时来到自己的身旁。听到沐月的话,原来她以为自己是为了救她,被一群小喽罗弄的身上挂了彩,所以他可以肯定沐月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
自己的肉身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也是他嚣张的资本,如果只是寻常的刀剑,来上万把,也别想进入夜风身体分毫,即使是遭到相同境界的敌手的出手,光凭肉身他都干硬撼三分。
没想到她隐藏意识中一道神韵为了保护她,符文轰鸣,一道紫气将自己造成重伤,一念化形,锋利的剑气刺穿自己的腰间,残留的灵力在经脉中乱窜,吞噬自己的灵力,并且持续攻击着自己的脉络,要不是自己一路镇压,那股气息早就进入自己的心脉,自己早魂飞魄散了。
看她这呆萌样子,完全没有察觉自己体内藏有多么恐怖的力量,想到此处,体内那股气息又在作祟,想用灵力再去镇压,可是沐月就在旁边,也不好放开手脚,真是麻烦。
放松皱紧的眉宇,强撑着身体想站起来,可是刚抬起腿,就像一头累死的马匹倒了下去,这时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么疲惫不堪,连简单的站立都做不到。
沐月看着黑衣男子准备站起来,腿还没伸直就倒了下去,慌忙伸手去搀扶,可是对方堂堂七尺男儿,又岂是她一个小女孩能扶起的。拉着夜风的臂膀,一时重心不稳,脚一滑,被夜风带着倒了下去,这一倒不要紧,手肘重重的抵在夜风的腰间,一分不差,一厘不偏,正中伤口处。
同时两声惨叫传了出来,一声是沐月倒下去时,惊慌的叫声,一声是夜风杀猪般的叫声。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我为你而受伤,你却给我的伤口撒上盐巴,还加上了辣椒水,最后她还说是故意的,你拿她还没办法。
夜风抱着自己的伤口,刚才混沌的意识,一下清晰起来了,抱着老腰在地上乱滚。有种想法诞生出来“我怎么就这么蠢,把她救出来呢。不救她,别人祸害她;救了她,可是她祸害我啊”
夜风顿时有种想叫亲娘的感觉,可是与画风不太匹配,就打住了,叫了半天实在没力气了,只能暗暗承受这一切。
沐月摔倒在地上,****摔在地上,来不及感受自己的感觉了,爬起来就看看夜风有没有事,看着夜风在地上像个没要到糖的小孩一样,在地上乱滚,她知道自己刚才又做错事情了。
赶快扶起夜风,让他坐起来,然后将准备将自己的校服脱下打算撕开,为夜风包扎伤口,脱下校服,只剩一件白色的短袖,配上简单的发型,更加的纯真可爱。
夜风看到这样,知道沐月是想给自己治疗,无力地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晃了晃,最终指向沐月怀里,沐月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原来是之前被自己当成枕头的黑色外套。她马上领悟到夜风的会意“他是在告诉自己,撕开他的外套就行“
这时候哪还有时间计较那些凡俗礼节,先救命再说,刺啦一声,校服就被撕成了两半,沐月拿着一半校服,紧紧缠在夜风的腰间,想给夜风止血,然后又拿着另一半校服跑到河边,在水中摆了摆,拧干之后,为夜风清洗一下伤口。
过了一会,东方出现了鱼肚白,朝霞也渐渐朝这边扩散,头顶的天色也被那柔和的红色映得淡了。天也亮了些。天边的缤纷却被一层灿烂的金黄点缀,从原来朝霞最红最浓处亮起,有几处特被亮,短短一刻间,竟将原来的主色红与蓝挤到了一边。远处的天,一丝丝,一抹抹,一片片,一层层,全是金黄的云霞,稀稀疏疏布满了半壁蔚蓝--不,还是灰蓝色的天空。
沐月蹲在夜风的身旁,汗如雨下,两腿酸麻,眼皮也有些沉重。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但还是坚持着为夜风擦洗伤口。
看着满目关怀,悉心为自己清洗着伤口,时而跑向河边洗涤布条的身影,也许她这样做对自己的恢复并没有什么帮助,也许她只要现在离开,自己就能治疗得七七八,也许她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心里还是有一丝悸动与甜蜜。
沐月在完成所有工序之后,把另一半布条,紧紧也缠在了黑衣男子的身上,然后长舒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来了,消失已久的笑容再次浮现在了脸上,抬头说道“好了,这下应该把血止住了”
抬头一瞬,恰好四目对视,时间仿若在这一刻停止,两人都无言以对,无声息中两人的体温迅速上升,两人屏蔽了外界的一切,溪流潺潺,松涛波澜,花蝶展翅,花草摇曳,只有咚——咚——咚一声声心跳。
夜风心志何其坚定,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急忙咳嗽两声,回避沐月的炽热的目光。沐月也感到自己有些失礼了,回眸拧了过去,背对着夜风,双手贴在烧红的脸上。乌溜溜的眼珠子像两颗晶莹莹的两颗水晶葡萄。被弯弯的睫毛修饰的有些妩媚。
从脖子一下红到了耳根,夜风看着沐月害羞的样子,差点笑出来,嘴角抖动的时候,牵动了腰肢,立马知道大事不好,钻心的疼痛由下传来,夜风咬牙切齿的攥着拳头,无处发现。
沐月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调好状态,转身过来,看着黑衣男子像只猴一样,乱动,感觉有些喜感,想笑,最终还是憋回去了。要笑也得回到海城,将他送到医院,确定无碍后,才能算是真正的安心了。
沐月拾起一旁的黑色外套,掸了掸灰,披在夜风的身上,然后站起身来,想搀着夜风回到海城,在这已经能看到海城的轮廓了,就表示海城离这里不会太过的遥远,即使她体力不是很充足,她想到,只要靠近主要干道,就可以求助路上的好心人,载她们一程。
因为之前为夜风擦洗伤口,一直都是蹲着的,加上肚子很饿,基本没有进食过,身体很虚弱与疲乏,站起来时候,两眼一团黑,一下没站稳,把脚给崴了。
真是屋逢连夜偏漏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关键时刻一只大手深了出来,抵在沐月的背上,才使沐月没有摔倒下去。好一会,沐月才缓过来,甩了甩头,眨巴眨巴眼睛,确定能看清之后,脚又扭了,走路都成问题,还得靠夜风扶着。
夜风貌似知道了什么叫做绝望,就是当你落入陷阱身受重伤之时,好朋友来救你,可是一不小心他也滑下来了,还把脚扭了,不但救不成你,还得你把他救出去。真是人生入戏,多姿多彩。
沐月看着肿痛的脚踝,贝齿紧咬丹唇,双眼饱含歉仄,水汪汪的眼睛渐渐湿润。
夜风显得极为平静,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沐月身上,然后拉着沐月的两只润滑的小手,背身一用力,沐月毫不费力被夜风背起来。
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正法了,想挣脱着下来“你这样是不行的,我还可以走动,让我下来扶着你吧。“刚一动,夜风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双手还是紧紧的拖住沐月,不让她下来。
只以为沐月说了一句话“你这样不行的“
夜风顿时就杠上了,心中思绪万千“你竟然说我不行?你可以践踏我的尊严,侮辱我的人格,贬低我的价值,但你绝对不能说我不行”这句话也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并没有说出来。
伸出一个食指,出了一口气,示意沐月不要再说话了。
沐月也知道刚才自己的举动又伤害到夜风的伤口了,哪里还敢反抗,红着脸埋在了夜风的背上,搂住了夜风的脖子。
察觉到身上的人终于老实了,夜风一步一脚印的向海城前进,一只手有意的放在沐月的脚踝处,一股幽蓝的灵力随着指尖,涌入沐月的脚踝。沐月只是感觉脚踝处有一股暖流,也没有刻意去观察。
两人一路无话,行进了大约一个小时,两人距离海城不足三公里的距离,隐约可以看见搜救的队伍了。
夜风轻轻拍了拍身上的沐月,从夜风背上滑下来,下来时双脚落地,没有了之前的疼痛感,又试着走了两步,跳了几下,发现自己的脚竟然好了。感到不可思议。
放眼望去,清晰看见一里开外有官兵的身影,欢喜着招呼着“喂,喂,我们在这里,可以来帮帮我们吗?”
远方的官兵随着声音看去,发现很眼熟,赶紧从口袋掏出一张照片,仔细对比一下,就是本人。兴奋的跳起来“兄弟们,这下命抱保住了,快走。“赶紧跑过去,生怕下一秒沐月就消失了。
看见官兵听见了自己的呼救,高兴的回头告诉夜风,刚才背着自己的人竟然又消失了,但是她没有慌乱,反而很高兴。因为她看到地上有一句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自会相见。“这句话告诉她,不用刻意去寻找他,他既然选择离开,就是不想被人找到,待得时机成熟,自会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