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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月魔之眼

小汤圆忍住疼痛,危急关头,份外冷静,来不及去管伤势,灵气朝左臂涌去,“出来吧”,话音刚落,一道火光朝那蒙面人疾射而去。蒙面人原本以为抓这小汤圆是手到擒来,谁知这小子还有灵兽。透过亮光,小汤圆看到一双吃惊的眼睛似曾相识。

此时的喷火蜥蜴显然有些虚弱,被小汤圆的封禁散去了全部修为,如今也只恢复到人类修士练气四层左右的实力。即便内心非常抗拒小汤圆,但也能知晓外部的危机,即使再虚弱也只能出来替他一挡。

此刻喷火蜥蜴和周围的环境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气息锁定蒙面人,酝酿着最后的力气准备发动最后一击。

蒙面人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环境隐藏的杀机,见膳食堂的各个屋舍逐渐光亮,无心恋战,吹了两声口哨,急驰而去。

和月姑娘周旋的蒙面人,听到那哨声,心有不甘,但此刻也知事不可为。愣神间,被月姑娘一掌击中右胸,鲜血喷出。当机立断下,捂着右胸遁入夜色,朝山下奔去。

“月姑娘你没事吧?”屠夫手握两柄菜刀,率先赶到。

“我没事,快去看看小汤圆有没有受伤。”月姑娘脸色发白,气息有些紊乱,“这两人明显是为了小汤圆而来,把他带来后厨!”说完,似忍受着巨大的痛楚,一刻也不愿意停留,冲进后厨。

屠夫似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也不敢怠慢,向小汤圆的方向跑去。

……

山脚下的某处,两个蒙面人脱下面罩,正是方鑫和王小宝二人。

“鑫哥,消息有误啊,那小汤圆明显不是普通的练气二层,而且还有一只练气中期的灵兽护身!”王小宝此刻震惊的话音里明显带着几分埋怨,在小汤圆的隐匿术下,他并不知道小汤圆已经突破到练气三层,更不知道喷火蜥蜴正好处于虚弱状态。本来蒙面行事就束手束脚,各种术法招式都不能明目张胆地使出,王小宝憋屈得很。

这小子有奎师叔罩着,对他的略微不满方鑫倒也忍了。只是方鑫这里的震惊比王小宝还要大得多。和月姑娘交战时,方鑫的血液竟然隐隐有倒流的趋势。她确实只能发挥出练气六层的实力,但似在压抑着什么,难道她在压制自己的力量?方鑫脑中回想起对方一闪而过的猩红眼瞳,竟隐隐有些后怕。

方鑫没空去理王小宝的想法,郝师兄之前并没有提起猩红眼瞳之事,只是说月夜之时她的修为会大大降低,但其中门道只字未提。

难道郝师兄和她有过节?想以我之手,揭开某个秘密?

内门弟子间的争斗,方鑫不敢干涉,却也不敢惹恼了其中任何一位,好在此次行动并没有落下什么把柄,倒也不怕外门执法堂查出什么,从长计议吧。

至于小汤圆,方鑫眯起了双眼,他是最先见到小汤圆的三人之一,也知道五彩蕴灵莲的效果,若真是服用了五彩蕴灵莲,就不是仅仅练气二层这么简单。也正因如此,才觉得小汤圆修炼的可怕。

此刻听王小宝说小汤圆竟然还有一只灵兽护体,当即想到了什么,露出冷笑,“这小汤圆身上的秘密倒是挺多,我就不信你不入外门,等你进了外门,看还有谁能罩着你!”随后,方鑫又安慰了王小宝几句,销毁了两人的夜行衣,不留任何证据,返回各自修行之地。

小汤圆此刻早已到了后厨,望着盘腿坐在对面,紧蹙眉头,满头冷汗的月姐姐,又是感激又是愧疚,甚至还有些恨自己。

经历过收服喷火蜥蜴的那次生死危机,小汤圆现在遇事后愈发冷静。仔细地梳理这件事情的前后因果,推测那和自己对决的蒙面身影多半就是王小宝,至于另一个,可能是若雨,方鑫,百灵中的一人。

“啊……”月姑娘忍不住叫了一声,眼底隐隐有红光闪烁,“哗啦”,竟用匕首将自己的掌心划破。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

小汤圆此刻哪还顾得上她眼底的红光,立即撕下一块衣布,准备上前给她包扎。

“别靠近我!”看到鲜血,月姑娘恢复一丝清明,失声喊道。

小汤圆被月姐姐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吓到了,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月姐姐会这般痛苦,但是他知道如果没有那五彩蕴灵莲,月姐姐肯定不会如此。

“这五彩蕴灵莲,不要也罢!”说完,小汤圆拿出那蕴宝匣,聚集真气,准备一击毁了这祸害之源。

“住手!”不知何时这蕴宝匣已经到了月姑娘的手中,“我倾尽全力助你修炼,你个二愣子竟然还想毁掉它,不是辜负了我的一番苦心么?”月姑娘的眼神此刻能吃人。

“可,可它……”

“别说了,若真是男子汉,就好好提升你那可怜的修为!你这仙,到底是替谁而修?修仙,又是为了什么?”月姑娘的语气明显冷了下来,如一盆冷水,狠狠地浇在小汤圆的头上。

小汤圆一愣,被这话浇得心里一片冰凉,确实如月姐姐所说,自己这修为着实可怜,也许能够在伙计里面称大王,也许凭借喷火蜥蜴,能在一般的外门弟子下撑几招,可是自己本身呢?一旦被近身,就等于被宣告了死刑。

修仙是残酷的,根本不适合小汤圆这样的新手,虽然在水南村时经常和野兽们斗智斗勇,但归根到底,小汤圆还是一个孩子,可这残酷的现实逼得他不得不比别人更早地成熟,更早地去适应修仙这个世界。

“这五彩蕴灵莲我先收下,等你什么时候修炼到练气三层的瓶颈了,再助你突破。”说完,朝后厨最里的一间屋走去,应该是她的修炼之地。

“以后白天来跟我学做菜。明天让屠夫再给你安排个住所,今晚就在这先将就下吧。”

“学做菜?”小汤圆整个人愣在那,似被这三个字定身了一般,根本没有听清她后面说的话。

合上门,月姑娘的双眼彻底红了,仔细看,里面一轮血红色的月牙正在缓缓上升。

“即使我再怎么压制,这月魔之力仍然在变强,距离满月最多也就再撑三年,只是不知道三年他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如若实在不行,只能……”月姑娘此时极为清醒,对小汤圆的期望很高,但也知道期望越大往往失望越大,心中隐隐有了决断。

每逢月夜,月姑娘浑身都会痛苦万分,倘若调动修为,可能会引起体内的月魔之力,唯有鲜血,才能暂时缓解她的痛楚,这也是她来膳食堂的主要原因。即使膳食堂每天都会有很多诸如铁甲兽这样的灵畜,对月姑娘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仍然远远不够。

每天她都要消耗大量的修为和精力来压制体内的月魔之力,换做常人,早就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这一年来,月姑娘一直尝试彻底压制这月魔之力,一开始还有些效果,可越往后越是艰辛,如此情形,最多再过两年,她就会离开此处,回内门见那最不愿见到的人,申请进那宗门禁地——冰心谷。

小汤圆当然不可能知道如此多的隐情,此刻还在琢磨着做菜的相关事宜。

“每个厨子应该都要有自己的专属菜刀,屠夫那两柄很是拉风啊。”

“要不,我自己做一把菜刀?算了算了,上次自己心血来潮做的那柄桐木剑,坑坑洼洼先不说,关键还是歪的,看来我没有做东西的天赋呀。明天探探月姐姐的口风,能要来一把防身的武器就最好了,嗯,菜刀状的。”月姑娘要是知道此刻小汤圆心中所想,一定又会后悔教他做菜,简直就是个麻烦精。

小汤圆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为什么突然月姐姐就要教自己学做菜,干脆也就不去想,开始琢磨起刚才月姑娘问自己的几个问题。

仙,是为谁而修?修仙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思考良久,小汤圆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握紧拳头,双眼露出坚定之色。道心,筑基修士才会强调的道心,此刻一个练气三层,修炼才半个多月的十二岁孩子已然拥有!

小汤圆此刻给出的答案是——为自己而修,为了摆脱被别人操作的命运而修!为了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而修!

小汤圆从水南村的村长口中得知自己是被捡回来的,其实一直很回避这个问题。其他孩子都在父母的关爱下长大,自己却整天和野兽为伍。如果有机会,小汤圆一定要找到他的亲生父母,好好问问他们当时为什么这般残忍。

如果说,老村长对小汤圆有救命之恩,是小汤圆感激一辈子的人,如今小汤圆又多了一个感恩之人,对他的恩情如同再造,正是月姑娘不错。

从一开始替小汤圆解围,送大补的铁甲兽,到后来赠其法诀,如今又免去他的一次生死之劫,还答应替其熬那五彩蕴灵粥助其修炼,此番恩情,小汤圆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早已牢记在心,虽没有行拜师之礼,小汤圆早就在内心当她是自己的小师傅了。

小汤圆定了定心神,不再胡思乱想,盘腿而坐,运转起练气三层的心法来。青色的真气在小汤圆的经脉中流转,如溪流般滋养着经脉。小汤圆开始慢慢明白灵云宗的苦心,练气前三层,是真气的积累,更是对心性的磨练。初入修仙界,得耐得住寂寞,于踏实修行中坚定道心。

天渐渐有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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